宋月笙觉得好笑。
她慢慢悠悠反问:“既然妹妹你说这张银行卡不是你的,那你激动什么?”
一句话像利刃一样刺入人心。
宋语嫣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努力维持镇定,却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慌张。
“我、我没有激动!”她咬着牙,语气里已经夹杂了几分破绽。
“哦。”宋月笙笑了笑,站在原地不急不躁,“那就刷一下试试嘛,验证一下指纹或者密码,最简单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时,一旁几位贵妇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刚刚确实是她妹妹走过去叫了服务生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银行卡?要么就是装的,要么就是不怕被查出来。”
“啧啧,这宋家姐妹以前不是关系挺好吗?”
气氛在一点点失控。
霍北堂站在不远处,神情淡淡,看好戏似地望着场中两个女人的唇枪舌战。
他看得出来,宋月笙是故意的——她不准备放过宋语嫣,甚至巴不得当众踩死她。
比起她在媒体前的温顺、克制,现在的宋月笙,才是他的“兴趣点”。
“你!”宋语嫣实在忍不住,怒吼出声,面色涨红,一副要扑上来的模样。
“干什么?”一道沉稳低哑的男声突然响起。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
来人是陆景川,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走进来,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宋语嫣仿佛看见了救星,立刻红了眼眶,扑过去,“景川哥。”
她的声音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可算来了,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橙橙病得很严重,我到处都找不到好医生,听说霍北堂认识很多专家,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想见他一面,求他帮帮我。”
她说得真情实感,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连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都开始同情她。
“哎,她也怪可怜的,孩子生病。”
“母亲为了孩子做点过头的事,能理解。”
陆景川听得一愣,猛地一怔。
“你说橙橙生病了?”他猛地抓住宋语嫣的手臂,“怎么回事?什么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宋语嫣心中一喜,立刻顺势靠进他怀里,抽泣:“我也不想瞒你,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
陆景川的心里一阵愧疚,却也在这时,他的视线扫过了不远处的宋月笙。
她站在那,背挺得笔直,身上披着霍北堂的外套,眼神冷静淡然,仿佛刚才所有的风波都与她无关。
但她的冷笑却那么刺眼。
“我以为你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宋月笙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原来还会拿孩子当筹码。”
宋语嫣顿时僵住,陆景川微微皱眉。
“够了。”他轻声喝道,拉开她,“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他走向宋月笙,低声道:“月笙,我知道语嫣有错,但她也是为了孩子,你就别计较了。”
宋月笙挑眉看他,眼神冷漠:“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人?”
陆景川喉结动了动,抿唇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手慢慢伸了出来,似乎想要牵她。
可他刚伸出手,就被挡住了。
霍北堂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神情淡漠:“这位陆总,公共场合还是注意点分寸。”
“狗仔已经来了,你们要是在这闹出点什么新闻,明天头条可就不是谁和谁的孩子生病了。”
一句话,把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什么?有狗仔?”
“完了,我刚刚还在这边和人聊八卦来着。”
“走了走了,先别惹事。”
不出几分钟,原本热闹的会客厅就散了七七八八。
宋月笙将披在身上的西装整了整,也没看霍北堂和陆景川,转身离开。
她走向了别墅后方的泳池区域,那边相对清静些,能稍微透口气。
空气中带着水汽,夜色清凉,灯光倒映在水面上。
她坐在躺椅边沿,刚要喝点水,忽然——
“月笙?”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整个人一怔:“沈怀安?!”
那一瞬间,她眼睛都亮了。
“你怎么会在这?”她几乎是小跑着过去,一脸惊喜,“你不是说你还在国外吗?!”
沈怀安身形修长,穿着一身素色西装,看起来温和干净,微笑着:“临时有会议,就顺道赶过来了。你还好么?听说你也来了,我一直在找你。”
宋月笙眼里满是光,点点头:“我很好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太巧了。”
巧什么。
还不是她故意在这蹲点的。
还好沈怀安也乐意和她熟络,不然这个独角戏她唱得还是有点尴尬。
“沈总,我之前和你聊的医疗投资项目你觉得怎么样?现在脑科相关手术国内特别缺领头羊。”宋月笙没忘记正事。
沈怀安笑了笑,“宋小姐先别急。我有时间听你说。”
两人自然地站在一起,聊了几句,气氛轻松而融洽。
——直到霍北堂回来。
他手里还拎着一瓶水,本打算递给宋月笙的,可刚一走近,就看见宋月笙像只小鹿似的,朝另一个男人扑过去。
眼里是他从没见过的光。
霍北堂顿住了脚步,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手里的水被他捏得咯吱作响,片刻后,他随手把瓶子递给身边的助理,声音冰冷:“倒了。”
“啊?霍总您不喝了?”助理陈塘小心翼翼问。
“倒了。”
他没再看助理一眼,目光死死盯着泳池边的两人。
宋月笙笑得那么甜,脸上那种期待与亲近,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他站在原地,冷着脸,仿佛要把宋月笙的背后看出个洞来。
为什么她要笑?
为什么她对那个男人笑?
明明她是他带来的女伴,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她是和霍北堂一起来的,她还要跟别人说说笑笑?
霍北堂的眉头越皱越紧,胸腔像被什么压着,烦躁得几乎透不过气。
他不明白。
他只是不爽。纯粹地不爽。
就好像自己是块没人要的骨头,他沈怀安是个香饽饽,谁见了都巴巴凑上去。
堂堂寰宇集团掌权人,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