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晚晚追着自己的三轮车跑,好在老爸技术不太行,开得比较慢,她追了大半条街,终于是追上去了。
“唉!晚晚!我叫你在家老实待着!你干嘛非要跟着我再出来?!”
张福生有些生气的故意板着脸训闺女。
“爸!你一个人不吭不响的偷摸跑出来,你考虑过我妈的感受么?她刚刚因为担心你,都气哭了!”
武晚晚喘着粗气,嗓子疼得厉害,跑得她腿直打摆。
不止腿肚酸,她的后背也隐隐作痛,肯定是那会儿在垃圾站摸爬滚打,摔伤或者扯到筋了。
“那你坐好啊!这雪越下越大了,我得加快速度才行。”
张福生叮嘱完闺女,直接将车把扭到底。
突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小区里横冲出来,空洞的眼眶里黑红一片,半边脸坑坑洼洼的血肉,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一片鲜红糜烂,要多吓人就多吓人。
嘭一声,它被三轮车撞飞,最后落在马路中央趴着不动了。
张福生一个紧急刹闸,三轮车的右后轮子直接离地单边翘起,拐着弯就要倾斜啃到旁边的马路牙。
“啊——”
武晚晚突然出手,在老爸的惊呼中,一把抓住车把往自己这边回转。
三轮咣当咣当剧烈颠簸了两下,总算停在了原地。
“晚晚!我撞得……是不是人啊?”
第一次出车祸撞到人,张福生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想去看看趴在马路上的人,可双脚却有它自己的意识,真的是一步都挪不动。
“是丧尸!爸!别紧张!你到底要去哪儿?不然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武晚晚按住老爸的胳膊,认真劝着。
“我想去樊家村那边再看看!我记得上次谁来吃面的时候聊起来,说樊家村那边都是一家挨一家的小作坊,做什么的都有,连市里都爱去他们村采购。”
“樊家村?那离咱们家这边还有十几站路吧?会不会太远了?”
武晚晚提出质疑,这一天之内,连着遇见两次丧尸了,说不害怕是假的!她都快吓疯了!
“哎!我还是去看看吧!你自己先回家去。”
“别!就您这技术,还是我来开吧!!”
武晚晚把老爸挤到一边,将布袋子丢过去,自己握着车把重新启动了三轮上路。
樊家村在县城的东南边,她大概知道地方。
一路无话,风变得特别大,大簇大簇的雪花与大地呈三十度角的方向落下。
很快,地上,树上,车上,街边的绿化带都披上了一层银白。
到了后来,三轮车滑得要命,武晚晚都不敢使劲捏刹车。
终于,他们赶到了地方
村口的门楼上用金漆刷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樊家村”。
街道两边都是小门面,此刻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
武晚晚一看手机,正好到了中午的吃饭点。
“豆腐坊?爸,咱一会儿也买点豆腐吧?”
“行!现在就买吧!顺便可以打听一下哪里有做蜂窝煤的。”
张福生立刻说道。
“好!爸,我下去,你在车上待着!随时准备接应我啊!”
武晚晚示意老爸坐中央,自己提着装了菜刀的布兜下了三轮车。
“有人吗??”
她大声的喊道,靠着三轮,一步也不往店里挪。
一个穿着枣红色轻薄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慢吞吞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碗。
“有我的快递是吧?”
“不是,我要买豆腐!”
武晚晚很无语。
“哦,那你要多少?我们只按板卖。”
中年妇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爱搭不理的问道。
“一板怎么卖?”
“老豆腐一板五十!嫩的四十五,都是三斤左右。”
中年妇女不耐烦地放下碗,又来回搓了搓手,看起来迫不及待的想回屋。
反正她家豆腐有固定的大客户收购,并不愁卖。
“给我来两板吧!都要老豆腐。”
武晚晚掏了钱,接过豆腐,又和人家打听了蜂窝煤。
没想到樊家村真的有一家蜂窝煤大作坊。
只是位置比较偏僻,并不在主村道上。
武晚晚听了半天,终于记住了几个关键拐点。
她开着三轮算走算看,等找到那家作坊时,周围都是一片菜田了。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再遇见丧尸。
这一次,父女俩很是小心谨慎,总算心满意足的买了满满一车厢的蜂窝煤。
就连车顶,也被武晚晚摞着两个超级大纸箱,用绳子捆得严严实实。
二人不敢耽误,匆匆顺着来路准备往回赶。
可作坊的老板好心提醒了一句,走原路,还得在他们村子里绕一大圈,还不如往前走,直直出了前面这片菜田,就是马路了。
武晚晚来时顺顺利利的一下找到了樊家村,回去的时候竟然迷了路。
这手机网也没有,无法导航,路上更是空无一人,他们只能按着大方向往回走。
可好景不长,当他们将要路过一家职校时,发现所有的学生正争先恐后尖叫着往校门外面涌,几个保安拿着黑色的棍棒像母鸡一样张着臂膀扑腾,可根本拦不住。
那场景有些像演唱会散场,只不过是奔跑推挤踩踏版。
那些学生脸上都是惊恐过度的灰暗无措,慌不择路,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的没穿外套,有的还穿着拖鞋,有的鞋都跑掉了。
一看到这景象,武晚晚心里一咯噔,特别紧张。
路被人流快速阻断,三轮车过不去,她当即想掉头,可还没等武晚晚行动,有两个男生就匆匆跑了过来。
“叔!这钱都归你,你这车现在归我了!”
看男生拿出一厚沓钱甩到他眼前,张福生皱着眉摆摆手,“我们不卖车。”
“草!死老头,给你脸了!快给小爷滚下来!”
另一个烫着卷的男生急眼的望了一眼校门,上手就要推搡张福生。
张福生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一转,大吼道:“小子,你们到底想干嘛?!”
武晚晚当即冷了脸,趁其不备,对着两人的眼睛就狂撒两把辣椒面,又拿出在蜂窝煤作坊那边买来的长剪刀状夹煤钳子,对着两人就是一通疯狂乱戳,“滚一边去!”
两人眼睛火辣辣的淌着泪,被戳的啊啊啊叫着退后,手里的纸币也撒了一地,可真是稀奇,竟然无一人过来趁机捡钱。
其他盯上三轮车的人见武晚晚二人并不好惹,顿时打消了主意,再不敢浪费时间,撒丫在马路上狂奔起来。
顿时,职校门口就像是马拉松的起点,一群人集体狂奔……
武晚晚立刻启动车子掉头,一秒也不敢耽误,横穿小道,快速离开职校门口。
她还没开出多远,就听到后面不少女生的惊恐尖叫,“啊——丧尸追出来啦!!”
隔着职校外面的一排铁栏杆,无数的人影越过遮挡的冬青,开始攀爬栏杆围墙,试图以这种方式出来。
他们穿得花花绿绿,有男有女,还有食堂的厨子和舀饭的大姨……
为啥武晚晚知道是舀饭的大姨,只因那人戴着口罩袖套和蓝色一次性头套,手里还拿着个标志性的大铁勺。
只不过现在铁勺正往下不断滴着暗红的液体。
“爸,你快把刀拿出来啊!这学校估计丧尸扎堆了!”
“晚晚,你快别乱看了!专心开!”
张福生脸色难看极了。他拿起手机就按下了三个数,打算报J。
可是手机竟然半天无反应!又没信号了!
他瞳孔一缩,当即拿出菜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倒后镜。
后面有几只浑身是血的丧尸夹在人群里,疯狂攀咬旁边的活人!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丧尸的数目每秒都在攀升!整个街道混乱不堪,地上都是鲜血。
恐怖的尖叫声,无助的呐喊声,求救声,嘶吼声,哭嚎声……
各种尖锐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就像是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