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小镇里硝烟四起,整个画面仿佛是一场精心制作的末世游戏的开端。
武晚晚站在家门口,怀里紧紧抱着肥仔,穿得花花绿绿的猫咪此刻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发出低沉的嗬嗬声。
手腕上的电子表轻不可察的“滴”了一声,五点整了。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
她在天台放过风筝、放过烟花。
她在院子里跳过皮筋、逮过小鸡鸭。
她踩坏过老爸种得花,也帮姥姥剪过指甲,还被老妈拿着鸡毛掸子嬉笑怒骂在院子里追着打。
记忆的洪潮翻涌在她心间,伴随着远处接踵而来的嗡鸣声。
多架无人机在半空中肆意盘旋,像一张巨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低沉而压抑,像是死神的低语。
武晚晚抬头看了一眼,无人机底部闪烁着红光。
她知道,这些无人机就是广播里所说的,来清理丧尸的,但它们的轰炸范围实在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会波及无辜。
武晚晚将一家三口的合照从相框里取出来,贴身放在羽绒服的内侧口袋里,再次留恋的看了看自家小院,她不得不马上离开家。
武晚晚知道,轰炸很快就会覆盖这片区域。
她咬了咬牙,将肥仔放进三轮车的车厢里,用一条厚被子裹起来,给它做了个温暖的窝。
又装了一个自己的行李箱,里面全是药品,还有自己的几件压缩棉服袜子,以及洗漱用品卫生巾保温杯饭盒一次性筷子餐盒等等。
剩下的空间,武晚晚放了两袋真空米,一罐子老妈做的泡菜,一些干货,还有先前炒好分装的十罐肉酱,以及冰柜里剩下的东西,其中包括三袋黑芝麻汤圆,一大袋子老爸炸的猪肉丸子,还有一大兜冻馒头和两袋半成品的手抓饼。这已经是所有了。
至于老妈先前买的那袋金珠子,武晚晚给肥仔缝衣服的时候,特意把自己跑步用的轻薄小腰包缝到了羊毛衫上,虽然歪歪扭扭不是很美观,但她缝了好几圈很牢固,正好用来放金珠子。
“肥仔,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武晚晚低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肥仔抬起头,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说:“不怕是假啊。”
武晚晚跳上三轮车,车子在积雪覆盖的路面上艰难地前进,随时有侧翻的风险。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武晚晚即使全副武装,可手已经冻得发麻,但她不敢停下。
身后,无人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偶尔还能听到爆炸的巨响,火光在远处肆意闪烁。
雪越下越大,三轮车有一半车身陷在雪里。
武晚晚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她的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凭着本能紧紧握住车把。
“不能停,三三,加油啊!”
她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声音被风声吞没。
突然,肥仔的耳朵竖了起来,身体紧绷,车厢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嗬嗬警告声。
武晚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雪地中,几只丧尸正摇摇晃晃堵住了路。
它们的身体被冻得僵硬,动作迟缓,但那双空洞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她。
“该死……”
武晚晚低声咒骂,三轮车并没有减速停下。
一只丧尸嘶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武晚晚猛地一扭车把,三轮车险险地避开了它的扑击。
肥仔因为惯性,撞到了车厢壁,发出咚一声闷响,它毛发竖起,尾巴炸开,瑟瑟发抖,爪子紧紧抓住棉被,身体随着三轮车的颠簸而摇晃,发出嗬嗬嗬的急促怪叫。
“肥仔,别乱叫,卧好!”
武晚晚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她知道,这肥仔胆小,但现在她必须集中精力避开这些丧尸。
突然,一声巨响从身后轰隆传来,地面剧烈震动。
武晚晚回头一看,远处的一片街区已经被火光完全吞没,浓烟滚滚升起。无人机的轰炸又来了。
这还没到八点!!怎么就提前了?!
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三轮车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武晚晚的呼吸越来越急,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寒风和大雪让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武晚晚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只见三只丧尸从路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它们每一只都有两米多高,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像是几只丧尸融合粘贴在一起的高大怪物,它们跨着大步,挡住了武晚晚的去路。
武晚晚的心都堵到了嗓子眼,她手心冒汗,三轮车在雪中急速拐弯。
“肥仔,快逃!”武晚晚咬咬牙,一把拉开车厢门,猛地一扭车把,三轮车朝着丧尸的间隙冲了过去。
一只丧尸伸手抓向车厢门,肥仔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声,一爪子挠了过去。
丧尸的手被挠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动作迟缓了一瞬。
三轮车险险冲过了丧尸的包围,武晚晚的呼吸极不稳,额头上满是冷汗。
肥仔缩在车厢里,两只爪子抱着脑袋,呜呜咽咽瑟瑟发抖。
那三只高大的丧尸锲而不舍的追在三轮车后面,直到武晚晚把车冲进旁边的一家醋坊里面。
醋坊里浓重的熏醋味儿掩盖了武晚晚身上的活人气儿,它们徘徊了将近二十多分钟,才漫无目的的离开醋坊门口。
武晚晚松了一口气,匆忙下来查看快递车的前轮。
刚刚她看铁门没锁,开了一条缝,情急之下是硬生生冲进来的。
好在,三轮车什么事也没有。
查看的当头,武晚晚突然想起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
这三轮车在雪地里超能跑啊!
现在室外的气温都零下二十几度了,又有积雪。可它的速度愣生生和夏天时一样,丝毫没受影响。
自从她八月份回了家,好像只给这三轮充过几回电吧?这都过去三个多月了,为何三轮车还有电,并且好像还是满格啊!?
武晚晚心里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惊喜,难道这“三三”不用充电就一直能跑?
虽然这个想法一出现,武晚晚就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可毕竟它整天成了精似的给自己送“快递”。
说它不用充电,武晚晚真是有些相信的,不然也实在解释不通。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在醋坊这边一耽搁,天都快黑了。
现在已六点十分了!而她才走了一小半路程。
武晚晚不敢耽误,她猜想可能是这醋坊的味道起了作用,自己才险险逃过一劫,所以她二话不说,就想带两桶醋离开。或者用醋汁给三轮上泼一泼。
可找遍了整个醋坊,愣是一瓶醋都没找到。
她不敢再耽误,只能作罢继续匆忙上路。
七点二十五分,市区的高楼大厦在雪雾中隐约可见。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道路两旁停满了废弃的车辆,有的车门大开,有的车窗被人砸碎。
远处的高楼像巨人的骨架,狰狞隐在雪雾中。
周围突然出现零星几个奔跑的人,武晚晚越往前开,人数越多了起来。
武晚晚紧握着三轮车的把手,寒风夹杂着雪花扑打在她的脸上,像刀割一样生疼。
她的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视线有些模糊,但她不敢停下,市郊区的道路原本就不算特别宽敞。
此刻更是被越来越多汇入的行人和车辆挤得水泄不通。
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人们的焦急呼喊和恶毒的咒骂,显得格外嘈杂。
武晚晚的三轮车在车流中显得格外渺小,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卷走的枯叶,可她太久没看到这么有“人气”的画面了,心头竟然涌起怪怪的感觉。
“快点!快点!”
前方有人大声催促着,声音里带着焦躁和不安。
武晚晚抬头望去,只见几辆卡车正缓慢地向前挪动,车尾的红色尾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路边的行人大多低着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步履匆匆地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救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