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武晚晚照常出摊儿。
只不过,今天是全家总动员。
昨天糖油饼的“业绩”可能刺激到张福生和武丹花了,今儿他们也想摆个桌子,整个夫妻档口。
武晚晚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先不管挣不挣钱,爸妈也算有个正当理由不停做吃食嘛!卖不完就囤着!放面包车的储物空间里,随吃随取!就当给以后攒着。
“姐姐!”
昨天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举着十块钱,“我要两个糖油饼!”
武晚晚麻利地给他装袋:“刚炸好,小心烫哦!”
她突然压低声音,“姐姐告诉你个小秘密哦,把糖油饼放凉了更好吃,糖浆会变成琥珀色的!”
男孩如获至宝,嗷呜一口,斯哈斯哈地跑开了。
武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趴在姥姥的灶台边等着偷吃第一口糖油饼。也是被烫得嘶哈嘶哈叫。
下午,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专程打车过来。
“我们是在抖Y上看到的,先来两个尝尝!”一个女孩举着手机说道。
武晚晚一头问号,脸上又有些小尴尬:“那个,请别拍脸!谢谢啊!”
女孩咬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天啊!这糖浆...我要再多拍点儿素材才行!”
“那个美女,你一边儿拍行嘛?!别影响人家炸油饼啊!一会儿糊了!”
后边排队要买的人不乐意的说道。
太阳西斜时,武晚晚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充实。
收拾摊位时,王大爷慢悠悠地晃过来:\"晚晚啊,明天还出摊不?\"
\"当然出啊!\"
武晚晚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意识到什么,\"等等,您今天不是已经买了六个吗?这吃多了不消化!又是油炸高糖的,您老悠着点吃啊!\"
王大爷无奈地笑了:呵呵...这味道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了。你做小本生意的,你不推销你的糖油饼,咋还劝我别买呢?这丫头!竟说大实话!\"
武晚晚笑了:\"那我明天专门给您做个加料升级低糖版的!\"
夜幕降临,四合院里飘着糖香。武晚晚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着今天的销售情况,突然听见父母在里屋低声交谈。
\"...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是啊,晚晚继承了她姥姥的做饭基因了!\"
\"要是真到了那天,晚晚也能活得好好的!咱们明天继续摆摊做饭,给孩子们多囤点吃的!\"
武晚晚轻轻合上笔记本。不由叹了一口气。
老爸老妈今天一天下来,蒸了许多花卷,还做了许多水煎包蒸饺,没卖出去多少,全囤面包车里了。
-
第二天清晨,武晚晚的摊位还没支好,昨天尝过甜头的顾客就已经在排队了。
不到中午,她就把所有糖油饼卖光了。又让小七回去提了一大桶和好的面来。
八月末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暖暖地浇在武晚晚的糖油饼摊上。
她系着那条田园风的碎花围裙,哼着小曲儿给油锅里的糖油饼翻面。
金黄的饼子在高温下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甜香飘满了整条胡同。
这会儿没什么人,他们一家人就坐在巷子口吃起了午饭。
张福生下了几碗排骨汤面,韭菜花、香葱香菜花出锅那么一洒,再加上圆溜溜的溏心荷包蛋和炸牛肉丸,卖相精美,味道简直好极了。
几人吃得都很香,不经意间又卖出去七八碗面。
傍晚,几人打算也不回去做饭了,就在摊子上一吃得了。
还是张福生操刀,准备来个麻辣冒菜乱炖!再配上武晚晚用剩余面团现炸的小油条,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时房东李奶奶走了过来。
\"晚晚啊,哎呦,你今天的面发得真好。瞧这油条炸的,可真煊呼!\"
李奶奶拄着拐杖,眯着眼睛看武晚晚麻利地拿筷子在油锅里翻滚着胖嘟嘟起泡膨胀的小油条。
武晚晚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李奶奶,我这油条可不简单,中间加了蛋和火腿肠的!一会儿出锅您也尝尝~\"
她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脚下一晃。
最初那一下很轻微,像是有人从后面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背。
武晚晚以为是错觉,直到看见油锅里突然荡起一圈圈不自然的波纹。
\"哎呀!地...地震了!\"
远处的房屋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紧接着,整个大地开始剧烈摇晃。
武晚晚眼睁睁看着案板上的擀面杖来回滚动,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最终掉在脚下。
李奶奶手中的拐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老人踉跄着向前扑去,身体正对着油锅!
武晚晚本能地扔下筷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李奶奶的身体。
\"抓紧我!\"她大喊着,感觉脚下的水泥地像海浪一样起伏。
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炸裂声响,胡同两侧的屋檐上,瓦片下雨似的往下掉,伴随着人们的抱头奔跑尖叫。
\"晚晚!小心油锅,快蹲下!\"
张福生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武晚晚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
她急忙护着李奶奶滚到旁边,眼睁睁看着一锅滚烫的热油连锅飞起,泼洒一地!
\"爸!\"
武晚晚尖叫着,看见张福生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他的腿伤还没完全好利索,刚刚着急之下,没站稳摔了。
地震还在继续,强度越来越大。
武晚晚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晃出来了,耳边充斥着各种可怕的声音——墙壁开裂的\"咔嚓\"声、邻居家电视砸在地上的\"砰\"声、远处汽车警报此起彼伏的尖啸。最可怕的是人们的哭喊声,像一把钝刀割着她的神经。
\"煤气!快关煤气阀!\"
武丹花的声音穿透混乱。
武晚晚扭头看见老妈扶着老爸起来,小七抱曼曼挎着放纸币的包,正准备过来扶老爸。
夫妻俩摊位上的小煤气灶上的麻辣底料油锅已经翻倒,火苗\"呼\"地蹿起来半米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大爷从旁边跌跌撞撞冲过来,一手拧紧煤气阀,一手去扶李奶奶。
\"大家别慌!都到前面健身器材那个空地上去!\"
王大爷嗓门像洪钟一样响彻胡同。他扶着李奶奶往前快走,他的老黄狗跟在后面狂吠。
地面又一阵剧烈抖动,武晚晚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她的手臂。
她顾不上疼,赶紧架着老爸的胳膊,一家人蹲在路边,降低重心,护着脑袋和后颈。
地震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实际上可能只有几十秒。
当最剧烈的晃动过去,余震还在不时袭来时,武晚晚忍不住抬起头环顾四周。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有些恶心耳鸣。
尘土飞扬间,她的糖油饼摊已经面目全非。
面粉袋破了,白粉洒了一地;装糖浆的青花大碗也碎了,黏稠的琥珀色液体混合着陶瓷碎片在地上流淌;
但比起整个胡同的惨状,他们家两个摊子的损失简直微不足道。
四合院的墙都塌得七七八八,露出里面狰狞的钢筋;
路边停着的几辆汽车被掉落的砖块砸得坑坑洼洼,挡风玻璃都碎了;自行车更是整个变形,有的车轮都成了鱼形。
不远处,自来水管道破裂喷出的水柱有两层楼高。
\"救命啊...救救我妈妈...\"
微弱的呼救声从不远处传来。
武晚晚定睛一看,是昨天早上来买糖油糕的小男孩,他正试图搬开压在他妈妈腿上斑驳的大水泥块。
武晚晚刚要起身,发现小七已经像猎豹一样冲了过去。
紧接着是胡同里的邻居们,此刻他们像听到集结号的士兵,自发地向需要帮助的人奔去。虽然他们很多人先前都不认识不熟识彼此。
\"妈,你先照顾我爸和曼曼。我力气大,过去帮帮忙!\"
武晚晚说完,追着小七的步伐就朝那对母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