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重复过一天,都会崩溃,尤其这几天已经来回来去过了很多遍。
“你这次,梦到什么了?”
季池晏也有些心虚,根本不敢让谢欢颜知道他拉着谢家人去荣王府冒险。
他也没想到,荣王府居然戒备如此森严,想要杀荣王难如登天。
“黄河决堤,西北水灾,荣王带着那个女子去那里预防瘟疫,治疗百姓,让荣王声望达到顶点。”
谢欢颜想到她发现的事情,叹了口气:“季池晏,我们这样不行,我们不能停滞不前。”
她转头,认真的看着季池晏:“我们永远停留在这一天治标不治本,你无法拿回你的皇权。”
“我也没办法压下荣王,除掉太后为谢家洗刷冤屈。”
季池晏抿唇,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成了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嫔妃。
不甘心将自己的皇权,自己的权利拱手让人。
甚至他都不敢想,如果他和谢欢颜永远换不回去,那他该怎么办?
换不回去身体,谢欢颜如果露出马脚怎么办?太后和荣王如果逼宫怎么办?
“我理解你想要擒贼先擒王的心,可你想一想,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谢欢颜有些心累,这几天来回重复,她已经将能找到的证据都找的差不多了。
“怎么就行不通!”
季池晏抬头,眼眸深处有些深深地无力感和委屈:“我们现在可以重置时光,第一次行不通那就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次能杀了太后和荣王不是么?”
他声音有些急切:“只有杀了太后和荣王,我们两个才能慢慢找办法换回身体。”
“可是你已经试过了,不是么?”
谢欢颜掰着手指头给他看:“你看你,明着杀太后一次,暗杀太后一次,昨天你又去偷袭荣王,哪一次成功了?”
说到这,谢欢颜也有些恼怒:“季池晏,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现在我们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死了重置时间,影响的不单单是你一个人,还有我!”
谢欢颜想到之前找线索,找到一半就被迫重置。
想继续找那条线索,还要等待那一天得重新到来。
很多次的重置,让她记忆有些混乱,甚至已经记不得这一天,她是不是经历过?
“季池晏,我已经想不起我小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了。”
谢欢颜深呼吸,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骨节分明,却又带着薄茧的手。
“你呢?你还能想起小时候你在宫里什么情况么?”
季池晏闻言一愣,不明白谢欢颜说的什么意思。
“我小时候当然在宫里……”
谢欢颜扭头看向季池晏,眼里如同一潭死水。
“你还记得么?”
上一次她将她爹传召入宫,听着她爹把她当做皇帝,和她讲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谢欢颜就发现了,那些本来清晰无比的记忆再渐渐模糊,失色。
她也终于明白,她和季池晏时光重置,不是毫无代价。
代价,就是那些记忆。
谢欢颜甚至不敢想,他们再死几次,她还能记得请自己究竟是谢欢颜,还是季池晏?
季池晏双眼瞳孔微微颤动,他记不清了。
记不清年幼时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六岁那年,他失去了母妃…
六岁之前呢?为什么他没有任何记忆?
“季池晏,我们不能这么冲动,轻易选择死亡了。”
谢欢颜深呼吸,强忍着心中的恐慌和声音的颤抖:“我们…我们要慢慢往下走,不能想着死亡去换预知了。”
“不。还能换。”
季池晏声音有些沙哑:“黄河水患是大概什么时候的事?”
他扭头看着谢欢颜:“我们去找那个女人,一定要将她争取到我们这边!”
“大概…”
谢欢颜努力回想那些碎片:“大概是最热的时候,接连暴雨,百姓们都很高兴…榕城!是在榕城!”
“好,那我们下个月,就出宫,去榕城。”
季池晏看着谢欢颜:“正好夏天,我们可以出宫避暑。”
谢欢颜一听说可以出宫避暑,眼里稍稍亮了亮,可随即,她又叹了口气。
“我们在榕城找人,那就是大海捞针。离开太久宫里这边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
季池晏抿着唇,垂下眸子:“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
再次上朝,谢欢颜看着这些朝臣,再次说着她熟悉的话。
第一次,谢欢颜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她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么?
她是真实的么?
如果她和季池晏,真的忘了很多事…那她…
不!
谢欢颜眼里的恐慌渐渐褪去,重新变得坚定,她和季池晏,不会输。
这一晚,谢欢颜换了个人,翻了柔妃的牌子,想探一探柔妃口风。
想知道为什么柔妃给季池晏下毒。
俗话说得好,女人最懂女人。
不管容妃还是锦妃,至少她们是真的想侍寝的。
是真的愿意和谢欢颜亲近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而柔妃,谢欢颜在她身边,虽然她的表情柔顺,却察觉到她的抗拒。
“柔妃同朕聊聊天吧。”
谢欢颜看着柔妃:“当初你是怎么进宫的?”
柔妃看了谢欢颜一眼,垂下眸光:“陛下不是知道吗?是太后安排的。”
这话一出口,谢欢颜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啊…是啊,那你呢?就…就没别的想法么…”
谢欢颜有些尴尬,这要是季池晏听到,季池晏会怎么处理?
一甩袖子命人把她送回去?
还是…
“陛下若是没事,嫔妾先睡了…”
说完,柔妃转过身,自顾自躺在被褥卷中睡去。
好像她已经习以为常这种相处方式。
谢欢颜被柔妃这行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才回想起来,柔妃来侍寝的时候。
李安没有询问她用不用药。
所以…谢欢颜转头看着已经睡过去的柔妃,季池晏从来没让柔妃侍过寝?
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柔妃侍寝的原因,还是因为季池晏和谢欢颜改变策略,两人都相安无事。
而荣王给季池晏约着见面的小纸条,如约而至。
这一次季池晏没有对荣王动手。
他站在假山外,听着荣王发表自由小鸟的言论。
强忍着恶心,季池晏听完看着他冷冷询问道:“那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