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朝着这边走过来,温酒汐朝后退了两步,没有接话。
好像默契的,就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了。
下山的时候,她的车速不快,最起码在她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到休息区那边,顾默则撑着手肘站在桌子前面,有些不太适应。
温酒汐在贩卖机买了两瓶维他命水,过来递给他一瓶。
“谢谢。”
男人抬眸,捏着瓶身接过来。
侧目,她已经拧开瓶盖自顾自地喝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摘下头盔之后的头发显得有点儿乱糟糟的,还没有整理,这样看着,像是刚刚睡醒没来得及梳毛的小狐狸。
他哑然失笑,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赛车的?”
橙色的维他命水,瓶子摸着有点儿冰冰凉,他握在手里,没有动。
温酒汐低头,把瓶盖拧上,刚刚一口气几乎喝掉了一半。
“不记得了。”
或许,也谈不上是不是喜欢。
最开始接触赛车,是因为可以挣钱,奖金很高。
那时候她是从别处了解到,经常在其他的地方跑野赛,有风险,又不太安全,但胜在奖金给的痛快。
福利院那几年正是困难的时候,又筹集不到资金。
她谎报了自己的年纪,就开始掌握手里的方向盘。
每当脚底板将油门踩到底,感受着眼前景色快速地划过,她都会有一种兴奋感。
老院长知道的时候,劝过她,让她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但看着其他的孩子温饱都没办法保证,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值得的。
后来回到温家,不用再靠这种方式挣钱,还是去考了证拿在手里。
认识的那群朋友,偶尔也喜欢玩一玩。
所以,才有了秋山这个聚集地。
“为什么喜欢赛车?”
顾默则转头,他所认知的赛车手中,女生的占比是比较小的。
好像男生才天生喜欢这样刺激的运动,能让肾上腺素飙升。
温酒汐敛眸,看了一眼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来。
“因为,踩下油门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你只要专注地看着前面,掌握好手里的方向盘就可以了。”
那是思想最放空的一段时间,世界好像只剩下你一个人,什么烦恼都没有。
曾经有好几次她都在想,要不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吧?
温酒汐离开秋山的时候,顾默则还没有走。
他今天来这边,主要就是为了那个正在建设的赛车场。
既然是自己投资建设的,总要负起责任,偶尔地跟进一下进度。
回到顾家老宅,老爷子正在跟几个叔伯聊天。
顾默则小臂上搭着外套,站在客厅一侧看去,颔首和众人打了招呼。
“今天不是休息嘛,小则忙什么去了?”
有位叔伯笑着看过来,温声询问。
他稍稍颔首,面上带着点儿疏离:“建设的小工程,去了解了下进度。”
老爷子是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摆了摆手,叫他上楼去休息。
“我有你叔伯陪着,你不用操心。”
“嗯。”他点头,转身朝着楼上去了。
温老爷子的病刚好,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司参加例会。
公司虽然交给温酒汐在管理,但偶尔也有不放心的,怕她有什么疏漏。
“爷爷,您还满意吗?”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抬眸瞧了一眼坐在那审核近期文件的老爷子。
她平时虽然瞧着有些懒散,但做起事来还是很认真的。
老爷子点了头:“嗯,还行。”
评价太高了,怕她骄傲。
温酒汐撇了撇嘴,继续低头玩手机,最近发现的小游戏还挺上头的。
助理过来敲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温董,小温总,顾总……”
“他又来了?”温酒汐蹙眉,坐直了身子往门口看。
“没有,顾总只是把文件送过来就走了。”助理摇头。
她松了口气,腰身塌了一些。
温老爷子瞧了她一眼,示意助理把文件拿进来。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再次关上,老爷子才挑了挑眉头,拿过文件翻起来。
顾默则还挺细心,各种款项标注分明。
侧目,温酒汐蔫蔫地靠在沙发上,老爷子叹了口气:“酒汐啊,我听说,你和小则关系不太好?”
“您从哪儿听说的?”她没抬头,声音嗡嗡的。
从哪儿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温老爷子不想和顾家的关系闹的太僵硬。
顾默则在港城的地位,多少人想攀上关系。
他借着和顾老爷子交好,才能得几分薄面,可不想因为这丫头被人背地里记上两笔。
“你就算不喜欢小则,也不能随便跟人闹脾气。”
“爷爷,我要是真讨厌他,他进不来温氏。”
温酒汐抬眸,把手机放下。
她是有点儿脾气,不是是非不分,更何况,她现在也是生意人。
港城没有哪个生意人,会想去得罪顾默则。
从沙发上起身,她拍了拍衣角的褶皱。
“您最近身体好,多管管公司,我想去趟国外。”
老爷子略有些诧异,想起什么,淡声应了一句“好”。
又忍不住提醒她:“在国外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去,有什么好担心的。
落地机场,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二十。
灯火通明的高楼,繁华的街道,说着异国语言的人从她身边走过。
温酒汐拢了一下风衣,抬手将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漫步朝前走去。
疗养院在郊区,附近大片的草坪和树木,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铺了一层金黄。
她是中午到这边的,怀里只抱了一束花。
院长看见她,点头示意:“miss wen, long time no see.”
“how are you recently?(最近好吗?)”
“Not bad,ms. Fu is resting.(还不错,付女士在休息。)”
温酒汐点了头,往二楼去。
走廊尽头,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方块。
房间门是开着的,她走进去,坐在床边的人回过头来。
到肩头的短发微卷,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瞧见来人是她,缓慢地从床上站起身来。
“渺渺,你怎么来了。”
她把捧花放在床头柜上,指尖在花瓣上轻点了两下。
“有点儿想念您,最近不忙,就过来看看。”
付女士无奈,渺渺带来的,甚至是她最爱的郁金香。
“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算起来,她其实有几个月都没有来这边看望付女士。
或许是最近自己心态变化,有些话不知道该跟谁讲,所以很想来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