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谢有余将丹药取出,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在炼制过程中他有万分犹疑,那万年雪莲、冰魄果、雪见花,均是寒性之物,按理来说,很容易寒热失调,连成丹的几率都不大,但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一颗纯粹的粉色洗髓丹,色彩饱满、丹体圆润、药香扑鼻,是一颗无可挑剔的上品洗髓丹,这甚至有些颠覆他对丹药的理解了,
“能调配出这配方的人,也太厉害了。”谢有余衷心感慨道,说罢他将这洗髓丹直接送进嘴中,仰头吞下。
“谢老……”杨浩然被这一幕惊呆,他没有想到这谢有余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吞下了洗髓丹。
谢有余闭着眼睛,细细回味这丹药在嘴里的触觉和味觉,感受着它滚过咽喉,穿过食管落进胃袋,粉色丹丸释放出清冽的能量,仿佛有一双净化之手,在逐渐擦拭体内的污垢,从五脏六腑,到三焦四肢,这洗涤来得不算猛烈,甚至还有几分温馨,恍惚间他竟然想起遥远的婴儿时期,被谢医生夫妇收养的那天,养母打了一盆温水,为他轻轻擦拭身体,而养父在旁边温柔地说道:“年年有余,就叫他谢有余吧。”
养父母的离世曾经差点将谢有余击溃,为了寻访长生丹药来到了葫芦山,侥幸得到门主赏识,以凡人之身留在了悬壶门,但是初来之时人微言轻,想要那门中的洗髓丹,却无法启齿,待到后来得到重用,凭借实力成为医脉长老,门中却已无洗髓丹。在门中之人看来,洗髓丹不过是改善体质的丹药罢了,多它不多,少它不少,但在谢有余看来,理想已在那时破灭。
几十年浑浑度日,不知不觉已到风烛残年。谢有余近年已觉得身体大不如前,还以为此生也就如此了,没曾想今时今日,居然获得了年少未得之物,只是,韶华已逝,半生蹉跎了,两行清泪止不住下落。
杨浩然看着老泪纵横的谢有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想我费尽力气弄的材料,好不容易炼出了上品洗髓丹,你一声不吭就吃了,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
缓了好一阵子,谢有余才回过神来,目光坚毅地道:“杨家小子,你的光复大计,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群星会的召开,让本就车水马龙的星城更加繁忙,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旅馆,街头巷尾的酒馆茶楼,都是宾客盈门。群星会的第二天,不知从哪里放出的风声,说几十年未现世的延寿丹会在群星会上拍卖,一时间坊间茶肆酒坊都在讨论此事,能延年益寿的丹药面世,在许多人看来,这都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有些盼着此丹的人,已经乐开了花。
另外还有一些人,也乐开了花,那就是一些药房、药商和一些采药人,他们都在星城谋生,或多或少和悬壶门有些联系,今天也不知是哪路财神显灵了,悬壶门大肆采购药材,不仅是一些普通的药草,就连滞销许久的镇店之宝如千年灵芝、万年雪莲什么的,都被悬壶门一口气买下,也算是发了笔小财。
腊月初十,这是群星会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但大宅院里的凡人却不减反增,不少人还是托关系或者收购不少名贵珍品才换来了入园的木质号牌,这一切只因为大家都想亲眼目睹延寿丹的面世。星城以医药闻名、商贸发达,百年繁华让城中已有不少富贵人家,延寿丹此等好物已足以让全城富人趋之若鹜。
屋顶上站着岳麓派的两个小道童,身后摆着一些烟花爆竹,他们一是警戒望风,二是负责点燃烟火。其中一个年幼的,看上去才约莫十岁,另一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两人站在屋顶看下面摩肩接踵的人群,年幼的问道:“师兄,以前群星会也有这么多人吗?”
“不,上届群星会也没见这么多人,你瞧那边,嘿,那个瘦子都被挤到墙上去了。”
两人嘻嘻哈哈看了一阵热闹,待到时辰到,两个小道童才回转身来,各执一道火球符,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符咒念完,那符纸变成一个火球激射出去,一路点燃了两人面前的一排烟花和爆竹。
今年群星会的最后一场拍卖会开始了。
一楼的堂座前排,仍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徐城主、谢有余还有星城几个富甲一方或家大业大的老爷们,只不过这次杨浩然没有挤在后面,他此时正坐在谢有余座椅后方一个小方凳上,这是为那些大人物随从配备的小凳。
杨浩然此时精神异常亢奋,脑中仍在不断思考:短短两天,悬壶门已经收到了十几套洗髓丹所需的材料,而自己也和谢老谋划了两天一夜,未曾合眼也未曾进食,只是吃了一颗悬壶门的辟谷丹。谢老不愧为悬壶门医脉长老,混迹在一群修仙之人中,虽然没有法术,但无论是炼丹制药,还是原材采买,无论是江湖声望,还是人情世故,谢老都可谓是人中之龙,谢老为杨浩然规划了一条崛起之路,所有在星城所造的势,最终就是看今晚的拍卖,这一场将决定洗髓丹是一炮而红,还是昙花一现。
拍卖会正常进行着,当戏台上的道长拿出一个熟悉的小玉瓶时,杨浩然瞪大双眼,屏气凝神,知道属于洗髓丹的时刻要来了。
“想必在场的诸位这几日都听闻过那流传于城中的传言,一种失传已久、宛如传说中仙药般的丹药,延寿丹重现于世。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这延寿丹仿佛是无上的珍品,它承载着人们对延年益寿、与疾病抗衡的无尽渴望。岁月长河滚滚向前,多少秘方、多少奇药都被淹没其中,而这延寿丹的失传更是让世人为之叹息。人们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在好奇这颗延寿丹到底蕴含着怎样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是否真的能如传说所言,为服用者添福添寿,抵御岁月的侵蚀。”主持人洋洋洒洒一段开场白,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而现在,我手中所握着的,正是这颗引发无数遐想与期待的延寿丹。”主持人说完手指比划了一个手诀,那玉瓶瓶塞自启,一颗粉色的丹丸从中飞出,悬浮在空中,在场宾客皆聚焦此丹,杨浩然看得最真切,这就是他炼出的那颗中上品的洗髓丹。
“这小小的丹药,仿佛承载着人类对生命长度和质量的不懈追求。但实际上,此丹为修道人士改善体质的洗髓丹,通常在聚气期或筑基期服用来淬炼经脉促进灵力流转,只是它在凡人身上,去病强身的效果更佳,因此被民间追捧,一丹难求。今天,我们就将在这个舞台上,探寻它真正的价值。”
“起拍价,三十个中品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