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凝视着水兽那双泛着血光的瞳孔,忽然注意到其眼部鳞片的缝隙间隐隐透出湿润的黏膜——那或许是唯一没有被角质层完全覆盖的弱点。他的脑海中闪过古籍里关于水生妖兽的记载:「目为精魄之窗,鳞甲覆体者,七窍必为其短。」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转身对林悦急促喊道:“林悦,你用炎耀珠全力攻击它的眼睛,我趁机攻击它的心脏!”他的声音被湖面的风撕成碎片,却在林悦耳中清晰如钟。
林悦立刻会意,手指迅速抚过炎耀珠表面的纹路,那颗赤红色的宝珠瞬间爆发出刺目红光。她将全身灵力灌注进弩箭,金属箭杆在高温下泛起橙黄光泽,箭尖的火焰甚至烧红了周围的空气,形成扭曲的热浪涟漪。“看我的!”她单膝跪地稳定身形,肋下的旧伤因用力而刺痛,却被她强行压下。随着弓弦发出牛筋绷断般的声响,弩箭如同一颗拖着长尾的流星,裹挟着破空声直射水兽左眼。
这一箭凝聚了她七成功力,炎狱箭芒在接触水兽眼球的瞬间轰然炸开。水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那颗直径尺许的眼球被火焰灼穿,淡青色的体液混着火星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荧光弧线。它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尾巴拍打水面掀起的巨浪足有三丈高,木筏在浪涛中上下颠簸,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李阳趁机踏浪而起,手中冰剑在灵沼珠的加持下凝结出冰晶剑穗。他施展出「冰魄寒光阵」的进阶招式,十二道剑气呈扇形激射而出,每道剑气都裹挟着刺骨寒霜。水兽的心脏位于左侧前肢根部,那里的鳞片因长期摆动略显微薄。剑气穿透鳞片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在湖面上绽开妖异的血花。
然而,垂死的水兽爆发出最后的凶性。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般压向木筏,裹挟着无尽的杀意朝着林悦狠狠撞去。林悦被气浪掀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木筏边缘倾倒。她本能地扣动扳机,剩余的弩箭在慌乱中射向水兽腹部,却被坚韧的鳞片弹开。千钧一发之际,李阳不顾手臂伤口的剧痛,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但水兽撞击产生的反冲力太过强大,两人一同跌入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瞬间灌入鼻腔,林悦在眩晕中感到一股强有力的手臂箍住自己的腰。李阳的脸在水下泛着青白,却依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比平时多了几分灼热。他指尖掐诀,灵沼珠的力量在掌心化作淡蓝色光盾,将两人包裹其中。水流冲击着光盾,发出细密的爆裂声,如同无数冰晶同时碎裂。
不知下沉了多久,李阳忽然踢中湖底凸起的礁石,借着反作用力向上疾冲。当两人的头颅冲破水面时,林悦剧烈咳嗽着吐出湖水,忽然发现李阳的唇角溢出淡淡血迹——他在水下为了保护自己,竟硬生生用背部撞开了水兽甩来的尾鳍。“李阳,你……”她的声音被湖风揉碎,化作哽咽。
“没事。”李阳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汗水。他拖着林悦游向木筏,手臂上的伤口在水中浸泡后翻出惨白的皮肉,却仍将她稳稳托上木筏。正当他自己爬上筏面时,忽然瞥见水兽沉没处有幽蓝光芒闪烁——那是从水兽胸腔中脱落的珠子,正随着涟漪轻轻浮动。
几乎是出于本能,李阳再次跃入水中。湖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却让灵沼珠的力量发挥得更加顺畅。他如同一尾矫健的游鱼,在水中划出蓝色光带,指尖触到珠子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经脉直抵丹田。当他握着珠子破水而出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珠体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林悦,你看这是什么?”他将珠子递给她,指腹摩擦着珠面,感受到细微的纹路如同水系符文般蜿蜒。林悦接过珠子,发现其表面流转的蓝光与灵沼珠颇为相似,却多了几分温润之意,“这珠子看起来很不寻常,说不定是个宝贝,先带着,等上了岸再研究。”她的指尖掠过他手臂的伤口,眼中闪过心疼,“先包扎伤口吧。”
两人在木筏上服下陈宇特制的丹药,丹药的清凉气息混合着湖风,渐渐驱散了疲惫。李阳望着远处的孤岛,发现岛上植被茂密,中央有一株巨大的植物,其叶片呈现半透明状,叶脉间流动着金色汁液,正是古籍中记载的「灵澜仙草」。此时,湖面恢复了平静,唯有水兽沉没处还在泛着细小的涟漪,如同大地的脉搏。
两人稍作休息,恢复状态,继续操控着木筏,朝着孤岛缓缓驶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李阳望着林悦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忽然想起初遇时她在屋顶飞跃的模样。那时的她如同暗夜中的流星,而此刻,她是他在绝境中唯一的光。木筏触到岸边的水草,发出沙沙轻响,新的冒险,又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