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看着沈芙逐渐变得癫狂的面容,叹了口气,说:“这件事结束后,你还回去上学吗?”
“上学吗?”
沈芙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虚无缥缈。
她还能回得去上学吗?
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还回得去吗?
不止是容貌,还有她的心境,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沈芙了。
“苏小姐说,只要你愿意,她可以送你出国。”
经理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出国重新开始。
“好,替我谢谢苏小姐。”
过了一会儿,一楼传来爆鸣声。
两人走到玻璃窗前,观看楼下的情况。
一楼。
顾沙红着眼眶盯着对面的筹码。
那本是属于他的。
对面挑衅道:“顾少,还玩吗?我看你连输两局了,要不然别玩了。
到时候亏大发了。”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
狂妄如顾沙,哪里经得起他这么一激,当下就拍桌而起:“你别得意,就赢了两局,看我等会怎么赢回来。”
当下,他红着眼睛对着旁边的荷官说道:“下3倍。”
没一会,果不其然,顾沙又输了。
顾沙的手法本来就不怎么样,要不然早就出名了。
而之前的连胜,不过是苏璃故意为之罢了。
“沈芙呢?让她给我出来!”
顾沙哑着嗓音低吼,眼底猩红一片。
“沙爷,小芙姐有事先走了。”在沈芙走后过来代替沈芙的舞女说道:“我来陪您不是一样的嘛。”
能一样吗?
沈芙在他几乎全赢。
顾沙狠狠推开舞女:“你给我滚!”
倒在地上的舞女也不生气,撇了撇嘴,起身走了。
干她们这一行的,对于顾客突然间的暴跳如雷已经见怪不怪。
作为打工人,只要有钱拿,受点气算什么。
赌局上的顾沙已经疯了,他手里的钱已经全部输了出去。
“顾少,还玩吗?我看你筹码没了。”
顾沙咬牙切齿的说:“玩。”
前几天姐夫给家里公司投了一笔资金,用于新项目的启动资金。
他可以先预支一下。
只要他赢了一局,不仅可以回本,还能赢回十倍的钱。
当荷官把牌面展示出来时,顾沙的脸上显现一片灰色。
输了。
又输了。
他把姐夫投资的钱也赔进去了。
他以为能赢的。
殊不知,场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入套。
在苏璃的精心安排下,他怎么可能赢。
顾沙的背脊瞬间变得冰冷,内心的挣扎让他快要割裂。
继续还是就此停手。
不。
不能停。
他必须赢回来。
荷官朝着他莞尔一笑:“顾少,还继续吗?”
顾沙脸色阴沉,嘴角狠狠吐出两个字:“继续。”
他赫然破罐子破摔了。
“可是你没有筹码了。”
顾沙看向自己面前的桌面,空空如也。
“您可以用自己的手臂做抵押。”身后有人建议道。
顾沙回头,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抵押手臂……
荷官也适时开口:“顾少,我们这里确实有这类抵押,一只手对标5千万。
不过只是形式上的,只要您后面把钱补上,不会伤您一分一毫。
如果您有别的东西也可以抵押,比如资产之类的。
要不然您下次再来玩,我们随时欢迎。”
荷官言之凿凿,话里话外都是为他考虑的意思。
顾沙思索一番,还是答应了:“那就抵押我的左手。”
“不,我两只手。”
抵押嘛,后面有钱赎就行了。
更何况他不信他会输。
就算输了,家里之前几个项目赚了不少,他不会有丝毫损失。
在有人递上抵押合同后,顾沙爽快的签字了。
荷官洗牌,将排面慢慢展示在众人面前。
就差一张,就差一张……
完了!
顾沙心里五雷轰顶。
输了输了输了!
他颓然的跌坐在座椅上。
三楼的显示屏也同步播放着一楼顾沙那一桌的情形。
沈芙冷眼看着这一切。
两条手臂,都抵不过她妹妹承受的痛苦。
楼下的顾沙已经麻木了,他从沈芙离开后,就没再赢过。
而现在,他已经抵押上了两条腿。
……
许久之后,顾沙被高大的保镖带到赌场地下室。
他双手被绑着,动弹不得。
顾沙有些慌乱,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会真的断他手脚。
高跟鞋的嗒嗒声从门口传来。
等看清来人,顾沙欣喜若狂:“小芙儿?”
在看到沈芙身后的人时,他神色一敛:“苏璃?”
在知道苏璃拿杯子砸了苏瑶外甥女之后,顾沙就更讨厌苏璃这个人。
更别说她利用她那个短命的妈留下的15%股份在姐夫那里要了一大笔钱后,他就更厌恶了。
那么一大笔钱,给他不好吗,给苏璃这个赔钱货。
在昏暗的灯光下,沈芙和苏璃走到顾沙面前的沙发坐下。
没有理会顾沙,沈芙径直抽出了烟盒,将一支女士烟咬在唇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沙。
她的面目被青白的烟雾笼罩,叫人看不清神情。
然而,那双凌厉的眸子,却似淬着让人胆怯的寒意与狠毒。
顾沙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抖,他从来见过这样的沈芙。
仿佛暗夜的黑玫瑰,危险又迷人。
“你怎么跟苏璃在一起?还有,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顾沙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穿着和行事大胆,却从未见过她抽烟。
原来,这么好看。
沈芙看着他那副神情,眼神轻蔑。
她慢条斯理的夹出嘴上的烟,在烟灰缸上抖落了烟灰。
苏璃说让她自己亲自动手。
沈芙朝着苏璃点头后,这才开口:“顾沙。”
顾沙听着她不复往常甜软而变得冷然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慌。
纵使刚刚给姐姐打电话让她垫付押金,对面没接都没这么慌乱。
还有,她为什么对苏璃那个女人颔首。
“你还记得沈蓉吗?”
“什么沈蓉?”顾沙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沈芙眸子猛的一凛,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她站起身,眼睛里的戾色陡然加重。
受害人在苦痛中挣扎,而加害人逍遥法外,连受害人的名字都不记得。
“3年前,榕城。”
“我不记得……”
顾沙刚开口,却被沈芙猛的扣住脖颈。
她的手箍住他的脖颈,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不记得……”沈芙沉着一张脸倾身下来,声音很轻却带着瘆人的寒意:“你真的该死。”
顾沙只觉得颈间越来越疼,很快窒息感取代了疼痛感,胸腔因为缺氧而变得一片热辣仿佛要炸开。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求饶,然而却只能像一条濒死的鱼,张着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就在顾沙即将窒息之际,禁锢着脖子的力量陡然松开,他顿时软在椅子上,狂咳不止。
“顾沙。你就是一个畜生。3年前,在榕城,你带头侵犯了一个女生。”
沈芙闭了闭眼,半晌才重新开口。
“其他人都伏法,只有你。
只有你……仗着自己家的权势,买通他人替罪,而也仅仅是在牢里待了3个月……
而我妹妹,她才18岁,她一辈子都毁了。”
“咳咳……原来那个女孩,是你妹妹。
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声音有一点熟悉。”
苏璃听着,眸子一暗,眉头微蹙。
顾家一大家子,真不是东西。
顾沙发出一声嗤笑,继续道:“那女孩滋味还真是好,当时……”
沈芙听不下去,手再次掐住他的脖颈,力道重到顾沙的后背随着椅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竟然也不恼怒,笑了出来:“沈芙,你说,你妹妹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的都是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