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兰来到商云霖家门口时,正好看到出来送于微回去的商云霖,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在这儿?我家有才呢?”孙小兰上来就喊。
真是奇了怪了。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商云霖声色冷的可怕。
于微转身看着孙小兰,嗤笑道:“婶子,你家狗丢了?”
孙小兰先是被商云霖煞神般的冷厉森然吓得心里一颤,随后又被于微气得眉毛倒竖。
“你说什么呢?我家有才不是狗!你这小妮子嘴巴咋这么臭呢!”
“你也知道你家有才不是狗?那你来我们这里找什么有才,咱们这里就只有旺财。”于微双手抱胸笑道。
“汪汪!汪汪汪!”
可能是听到于微的话,旺财摇着尾巴跑出来,很给力地喊了两声。
孙小兰气得倒仰,这个妮子嘴巴还真是厉害,气死她了。
想到还没回家的儿子,孙小兰没有功夫在这里跟他们争吵,气呼呼地转身就往家里跑了。
不得了了!
“坏了坏了,那白眼狼早早就回家了,有才跟晓东还在山上呢!”孙小兰一进门就嚷嚷。
一着急都没看到脚下的门槛,直接被绊倒了。
“哎呀!痛死我了……呜呜……怎么办?有才还没回来呢。”孙小兰又痛又担心。
商家众人都震惊了,商云霖竟然早就回来了?
那商晓东跟商有才这会儿都没回来,岂不是在山上遭遇不测了?
“哐啷!”
端着菜进屋的秦雪花呼吸一滞,手里的菜摔了一地,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她今日都心神不宁的,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曾想还真是发生了。
“爹、娘!晓东咋办?他还在山上?我要去找他!”
要是自己的男人出事儿了,她带着三个女儿可怎么办?
王美丽也急了,“哎呀,咋办咋办呐?我的晓东呀,山上这么危险,怎么找?”
“赶紧去找大队长呀!”
其他人都急的乱了心,商老头拿着烟杆子猛敲桌子说道。
“我去找大队长!”商晓西猛的起身,说着就往门外跑去。
于微刚回到家,就看到商晓西急匆匆的来找大队长,两人在屋里说了两句又着急忙慌的出去了。
徐向红听到了消息,又八卦的跑到了于微那屋。
“听说商晓东跟商有才上山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看样子应该要出事儿了,真是奇怪,平时也没见这两人多勤劳,大冷天的跑上山去作甚。”
徐向红在于微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于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大队长这边已经在组织人上山找人了。
入夜,天气越发的寒冷,人们这会儿吃完饭都躲在家里烤火,冷不丁的被喊出来要上山找人都不是很情愿。
“大队长,这么晚了,山上还有野兽呢,要不明天吧?”
“什么明天,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等明天人就不知怎么样了。”大队长也是头疼。
这阵子咋这么多人上山去呢?
只能先找人上去找找,实在不行就要报公安了。
大队长还是很有威信力的,在他的号召下,三十几个人都跟着一块儿出发了。
其中就有知青点的江良臣、简伟等几人。
于清清躲在知青点已经有好几天了,自打她在山里被吓着后,现在听到上山都害怕。
而且她竟然做噩梦尿床了,被杨蕙蕙几人宣传了出去,脸都丢光了,所以尽管知道厉爵尘现在住在大队长家里,也不敢去找他。
于微跟徐向红说了两句,转身又出去找商云霖了。
厉爵尘见状追了出去,“微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山上危险,你别去!”
于微都出去一整天了,这会儿还出去,厉爵尘心里很想问一下她今天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找商云霖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刚回来的于微又跑出去了。
拄着拐杖就跟了出去。
于微刚来到商云霖家门口,商云霖就走出来了。
“大队长叫我也上山找人,你留在家里那也别去。”
“你山上找人?”
“嗯,我也想去看看情况。”商云霖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想看看人死了没有。
商晓东害死了他大哥,死是罪有应得。
“那我也跟你一块去,我陪着你。”于微拉住商云霖的手道。
她知道商云霖现在心情并不好受,别的做不了,陪在他身边是可以的。
于微知道,像商云霖这样的男人,从小就被灌输了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坚强独立的思想,所以不管遭遇什么挫折,都喜欢一个人承受,不轻易与人诉说。
然而坚强的外表下,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喜欢的女孩能陪伴在他身边,那他一定会爱她入骨。
这不,机会来了吗?
于微不得抓着机会,实践一下这个恋爱的理论吗。
商云霖果然一听于微这话,愣愣的看着她,眼眸中的寒意褪去,只剩下炙热和坦诚,就像是终年被阴霾笼罩的深山烟消雾散,变得清澈透亮起来。
“好,你一会儿得要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男人温柔叮嘱。
“嗯。”
拿上了他那把猎枪,两人这就上山去了。
厉爵尘赶来就看到两人手挽着手正往山上去,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他现在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拐杖也能走路,问题不大。
“微微!你等等我!”
厉爵尘也知道两人这是要上山帮忙找人,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大喊着追了上去。
于微转身看到一瘸一拐的追上来的厉爵尘,皱了皱眉,“你去干什么?别一会儿还得救你。”
“我不用你们救,我这次带枪了,我还可以保护你,微微,你一会儿就跟着我吧。”厉爵尘说着把腰间的手枪拿了出来。
幸亏之前聪明,让他的勤务员把他的手枪给带出来了。
“不用,我有云霖,你还是自己照顾自己吧,别拖累人就好。”
于微无情的说道。
扎心了。
就是因为之前自己差点被狼吃了,现在被于微记住了他的失手。
这话以前都是他跟于微说的,现在被于微还给他了。
真是一朝失手千古恨呐。
厉爵尘想跟于微解释,那都是因为被于清清拖累他的,要是他自己绝对不会遭到野狼的撕咬。
然而,于微跟着商云霖已经走远了。
无奈之下只能跟了上去,以后找到机会再解释吧。
村民们在山上找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找到人。
山上人手一个火把,把山坳坳都照亮了,就在大家都想回去的时候,忽然一声狼嗷叫的声音吓得人群一阵骚动。
“有狼!大家小心点!”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人没找着,把我们都给搭进去了。”
好些人都害怕了,看样子这是狼群,大冬天的没吃了,把他们团灭了也有可能呀。
商晓东跟商有才还真是个灾星,好端端的在家猫冬不好,非要上这个山来作甚。
这不就是找死吗?
“不行!你们不能走!还没找到我家晓东呢,呜呜……”王美丽一听到有人说要回去就不干了,拦在路中间不给走。
“今天没找到人,你们都别想走!”
王美丽一路找上来就一路的哭,头发凌乱的,夜色里看着就像是疯子。
“你说找就找,要是我们出事儿了,你负责?这么多条人命呢!”
有人不满意王美丽这态度,好心来帮她找人,怎么好像是他们的责任了呢。
还找不到人就不给走,她是天王老子?
“就是!你儿子自己跑上山来,大队长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上山来,不要上山来,你们非要上,能怪谁?”
“大家伙,对不起,是我这老婆子不会说话,求求你了,在帮我们找找吧。”商家老二哀求着道。
见自家婆子嘴巴不会说话得罪了人,一直不开口的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对呀,还有我家有才呢,两条人命呢,求求大家了,再帮忙找找吧,不行我们就报公安。”孙小兰也跟着附和。
心里暗骂她这个二嫂就是个蠢货。
这会儿把人都得罪了,让他们自己在山上找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忽然下方的凹地里一阵草丛涌动,猛地窜出了三只狼出来。
许是见到人群里都拿着明晃晃的火把,又或是吃饱了,并没有扑上来,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了。
人群里先是吓得屏住了呼吸,见着狼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
“大队长,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狼该不会是回去搬狼群过来吧,此地不宜久留呀。”
胆小的人开口了,脚都挪向了下山的方向,时刻准备往山下逃去。
大队长心里也有些慌乱,这两条人命跟几十条人命相比,后者肯定更重要呀。
就在大队长犹豫要不要先下山,然后去报公安时,忽然有人大喊。
“你们看,那黑乎乎的躺着的是不是一个人?”
众人一阵哗然,纷纷举着火把探头朝着下面的凹地处看去。
夜色掩映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躺在那里,看着是有一点像人,只不过好像有些破碎。
胆子大些的往下面扔了几块石头,确定没有狼在下面后,这才举着火把就慢慢走下去了查看。
商家众人都没人敢下去,就怕草丛中会忽然扑出来一只野狼。
但又担心下面躺着的真是个人,那就很有可能是商晓东或者是商有才了。
于微跟着商云霖听到消息就过来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下去的几人用火把照近了一看,脸色大变,有人惊叫了一声往回跑,然后被脚下的枯萎的杂草给绊倒了。
“人……人……是个人,死了!”
“这不就是商晓东吗?”
“这、这、这……死的也太惨了。”
下面的人纷纷惊叫出声。
“啊!我的儿子呀……呜呜呜……”
王美丽提着的心终于死了,在听到商晓东这个名字时,嗷了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儿媳秦雪花随后也哭晕了过去。
孙小兰倒是松了一口气,知道不是自己儿子商有才,但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她的儿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商家老二踉踉跄跄的跑了下去辨认儿子,认出那被开膛破肚的人就是他儿子后,也是震惊的跌坐在地上。
商云霖也下去看了,确定是商晓东后,心里愤怒消散,害死他大哥的凶手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大哥也可以安息了。
就是这个商有才不知怎么样,虽然他没有害死他大哥,但是以前没少欺负他们一家人,不管怎么样,商云霖是不关心的。
众人都觉得心惊胆战的,以前听到山上的狼吃人,也确实见过有人上了山就没有下来了。
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被狼吃过死人,场面不是一点的血腥。
商云霖都不敢给于微看,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我先送你回去,今晚也不知道会弄到什么时候,你早点回去休息。”
于微见过比这还要血腥的场面呢,但是既然男人不让她看,她就不看。
乖乖听话跟着商云霖回去了。
看得出来,男人情绪比刚开始平缓了很多。
厉爵尘全程都没出声,心里暗暗在想,如果那天商云霖跟于微没有及时赶来,自己是不是也跟那下面躺着的人一样?
他一个军人如果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狼口里,他真会被自己气死。
此时跟在两人身后,厉爵尘抬眸看了看前面的于微和商云霖,心情复杂的很。
后面大队长安排人把商晓东的尸体盖着抬下了山去,就摆在商家人的院子里。
这一夜,商家就没有消停过,哭声喊声此起彼伏。
商婆子都晕过去两回了。
住在他们隔壁屋的邻居都没能睡得着。
大队长后面又带着人上山找了半宿,还是没能找到商有才,大家伙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回了家休息。
不得不说,大队长这一夜是眼睛都闭不上的,大队里出了人命,他哪里还睡得着。
就在于微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时,大队长天一亮就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报公安了。
总共回家休息都没有一个小时。
金花婶都怕他一会儿把车骑到水沟里去了,出门前叮嘱他小心点,不要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