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为民看到爸妈这境况，觉得自己选择抱大姐大腿是明智的选择。
这个决定做的真是太对了。
等张叶妙做好了面条端出来，于为民几口就吃完了。
“妈，再给我盛点，我没吃饱呢。”
张叶妙尴尬了，“就只有这些了，那本来是留着给你爸吃的，你要还没饱，我去给你熬点粥配咸菜吃吧。”
于为民吃的不过瘾，听到说没了，心里暗暗叹了了一口气。
他们家落魄到什么样子了？
连面都没得吃了。
“算了，我去睡一觉先。”
“好，这边房里睡吧。”
于为民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去睡觉，一觉睡到了天黑，于北堂回来才醒。
张叶妙算着时间，等于北堂回来就做好了晚饭，失去了教师工作的她，每天在家除了做点给别人衣服缝缝补补的活外，就是在家给于北堂做饭。
“怎么吃这些？妈，我难得回来想吃肉，你怎么不去买肉呀？你看我都饿瘦了，我在乡下好久都没吃过肉了，就大姐结婚那次吃了。”
于为民看着桌上那清汤寡水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黑着脸埋怨道。
糙米粥、水煮青菜、一碟子咸菜，还有几个窝窝头。
于北堂也吃腻了这些饭菜，听于为民这么一说，皱起了眉头。
“明天去买点肉回来吧，一天天吃这些，干活都没力气了。”
张叶妙关注的不是买肉，而是于微结婚了。
“小贱人真的嫁给泥腿子了？”
“什么小贱人？妈，你说话注意点，那是我大姐！”于为民下意识的维护道。
“为民，你为了那个小贱人吼我？”张叶妙不敢相信的看着于为民。
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对她这个妈态度这么恶劣？
“妈~我哪有，这……明明就是你说的话太难听了。”于为民扁了扁嘴嘀咕道。
“你再说！”张叶妙恼火道。
“行了，为民说的也没错，于微再怎么样都是我女儿，你骂她贱人，那我成什么了？”于北堂听着吵闹就烦躁。
“吃饭吧，儿子难得回来，明天去割点肉回来。”
于北堂坐下来说道。
张叶妙黑着脸不说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
小兔崽子竟然帮着于微说话，气死她了。
于为民坐下来吃饭，饭菜一点油水都没有，他的心思就在这次要回来办的事儿上。
吃着吃着，看了看两人的脸色，于为民还是忍不住就开口问了。
“爸，妈，大姐亲妈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能不能告诉我？”
于为民觉得自己是爸妈最疼爱的孩子，这事儿他开口问两人应该会告诉他的。
谁知这话一出，本来一个人黑着脸的，现在两个人一起黑脸。
“你问这事儿做什么？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于北堂阴沉着脸说道。
“是不是小贱……于微叫你回来问的？我就说她怎么这么好心帮你请假回来！”
“为民，你长点心吧，于微早就不是以前的于微了，她把我们一家人当仇人看，你忘了她害你去下乡的了？以后少跟她往来，你在乡下有啥事多跟你姐商量，于微已经跟你爸断绝关系了，以后不是你大姐了。”
于为民撇嘴，“二姐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找她商量有啥用？”
“什么自身难保？”张叶妙差点跳起来。
“你姐出啥事儿了？之前怎么没听到你跟我说？”
于为民看向于北堂，两人大眼瞪小眼。
于为民：爸，你没跟妈说吗？
于北堂：忘了。
前阵子发生太多事儿了，没空管这事儿。
一直以来于为民都是跟于北堂书信联系的多。
张叶妙也写过信给于清清，但都没有回信。
她早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她女儿竟然不回信，也不找她要钱了，刚开始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但是一想于为民也在那边，要是真有事儿肯定会跟家里说。
“说呀！到底是啥事儿？你姐怎样了？”张叶妙看着两人不说话的样子就着急。
显然两人都知道这件事儿，就只有她不知道。
张叶妙把桌子拍的一响，吓得于为民筷子都掉地上了。
“妈，二姐她怀孕了。”于为民小声道。
“啥？怀孕？你胡说什么浑话，你二姐都还没结婚怎么能怀孕？”张叶妙以为自己听错了。
睁大了眼睛看向于为民大喊。
于为民被她激动的情绪吓的心都一颤一颤的。
“我哪有说胡话，真的是二姐怀孕了，她之前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跟大队里的一个小赖子乱搞，她把人告去了农场，自己后面却怀孕了，这会儿正在别人家里好吃好喝的呢。”
于为民说起来还有些不开心，于清清自打去了马家，自己好吃好喝的，却不管他这个弟弟。
让他在知青点吃糠咽菜的。
张叶妙惊愣了五六秒，然后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声。
“她……她、她她她，这个小妮子，她怎么敢？她不是要嫁给厉爵尘的吗？怎么能跟小赖子做这种事儿？”
张叶妙幻想着靠自己女儿嫁进厉家好翻身，在这一刻全都破灭了。
“不对！清清这么喜欢厉爵尘，怎么可能怀孕，对！这个肯定是于微陷害的！肯定是！北堂，于微怎么这么可恶，这个小贱人怎么能下的了手，那也是她的妹妹呀！”
张叶妙怒吼，恨不得将于微大卸八块。
于北堂皱起了眉头，看向于为民冷冷的问道：“为民，真是于微做的？你老实说，这个逆女也太恶毒！”
“肯定是她！还用想吗？她害清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竟然还毁了清清的清白！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她这样子做不就是想嫁进厉家吗？我明天就去厉家，把她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张叶妙恨呀！
她的清清过得不好，于微也别想好过！
她就说，清清一直都跟她有联系的，怎么忽然就不回信了，跟失联似的。
肯定是太难受了，太伤心了，怕她知道这件事打击太大，这才不敢回信。
于为民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酸涩。
好像知道了大姐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叛逆的原因了。
他试图解释，“爸，妈，这事儿跟大姐无关，你们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大姐身上栽赃呀？”
张叶妙一听，急眼了，“无关？难道你二姐是自愿的？她亲口跟你说的？要真是自愿，又怎么会把那小赖子告去了农场？这事儿我直觉就是于微干的！你要再帮着她说话，信不信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都说了她不是你大姐，你没有于微这个大姐，清清才是你大姐！以后不要在我跟前喊于微大姐！这事儿我必须要告诉厉家人知道，让他们也看清楚于微的真面目！”
“妈！你别闹了，大姐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她都不喜欢厉爵尘，她已经跟大队里的一个男同志结婚了，而且这事儿厉家人都知道，当时吃席的时候，厉奶奶她们可是作为大姐娘家人的身份出席的，你跟他们说啥都没用。”
“什么！！！”
于北堂打拍桌子，筷子直接就砸到于为民脸上去。
于为民捂着脸，又被吓了一跳，这顿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接连被两人的激烈反应吓的粥都蹦到嗓子眼上去了。
“于微她……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泥腿子？”
于北堂气的怒目圆睁，于清清不能嫁进厉家了，他本还想着把希望继续放到于微身上去。
毕竟厉家的老太婆对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疼爱，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让于微重新跟厉爵尘订婚，只要于微回来向他认错，把钱交给他，他就可以去厉家把这个亲事重新定下来。
让于微嫁进厉家享福，不用再下乡。
到时候他也可以借着厉家官复原职。
好家伙，这个逆女竟然悄咪咪的嫁给了一个泥腿子！
他作为亲爸连自己嫁女都不知道。
泥腿子有什么好？难道她一辈子都想在地里刨食吗？
于北堂悲愤欲绝，两个女儿如今都不能嫁进厉家了，那他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小班长？
张叶妙听到于微也嫁给了一个泥腿子后，心情才好了些，但是后面听着就皱眉了。
“厉家作为于微的娘家人出席？就厉老太婆一个人去了吧？”
这个死老太婆也不知道喜欢于微哪一点，竟把一个别人家的赔钱货当成宝。
幸亏其他厉家人是正常人，对于微没有那么爱护。
所以厉首长他们肯定不会去。
“不是呀，厉首长他们一家都去了。”于为民道。
“厉首长认了大姐做干女儿，他们一家都去参加了大姐的婚礼，还送了好多嫁妆，自行车，被子啥的，当时可热闹了。”
于北堂老脸一黑，张叶妙脸色也难看的很。
“厉……厉首长认了于微做干女儿？”
于北堂忽然激动起来。
于为民：“嗯，是的。”
他女儿成了厉首长的干女儿，那他不就是跟厉首长成亲戚了吗？
于北堂万万没想到除了通过嫁女儿可以跟厉家攀上关系外，还能和厉家认干亲。
张叶妙气得脸红，又是于微！
怎么什么好事都是她？
明明都坏了她跟厉家的婚约了，她家清清没嫁进去，又让于微认了干亲！
再看看于北堂高兴的样子，嘴角都翘起来了，张叶妙更加心塞。
“好，好，为民，你回去跟你大姐说，有空回来看看我，我有事跟她说。”
于北堂拍了拍大腿道，心情舒畅多了。
张叶妙看的憋屈又恼火，好心提醒他道：“她能回来看你？你可别忘了，你们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她都不认你这个爸了，你高兴个啥劲？”
于为民暗暗叹气，看来自己以后能不能回城还得靠他自己。
想起之前他爸忽然跟大姐断绝了父女关系，心中也有些气，要不然现在让他爸好好跟大姐说说，说不准他就不要这么艰难的和大姐和好了。
只要一句话，他再好好认个错，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已经回城了。
都怪他爸糊涂！
“爸，你之前好端端的，为啥跟大姐断绝父女关系呀？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你们以前好好对大姐，我们都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于为民忍不住埋怨道。
于北堂脸色铁青，想起这个就难受，“闭嘴吧你，你这小子以前也没对你大姐好多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会问你大姐要钱，你大姐以前对你这么好，现在对你爱答不理的，你自己不反省倒是怪起我来了？”
“行了！于微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你们一个个的巴结她？她再怎么能耐也就是嫁给了一个泥腿子，还有她亲妈的事儿，你可别忘了赵素是怎么死的？这跟你脱不了关系，要是小贱人三兄妹知道真相，还能认你这个父亲？不为他们的亲妈报仇都算好的了。”
“你给我闭嘴！你胡说什么呢！疯了吗？为民还在这呢。”
于北堂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到张叶妙的脸上。
这事就像一根刺，插在他心中多年，一直不敢想不敢拔，今晚竟然就这样被张叶妙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他还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还怎么做人？
于为民傻眼了。
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大姐的亲妈还真是跟他爸妈有关？
看他爸妈的样子不像说谎。而且这事儿也不是能拿出来撒谎的。
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张叶妙捂着被于北堂打歪的脸，脸的火辣辣的痛，让她心中更加怨恨。
“我没疯！赵素就是你害死的！我找来的药方，是你说给她吃的，也是你……”
“啪！”
话还没说完，张叶妙又挨了一巴掌。
这次是另一边的脸。
于为民看着他妈的脸这会儿对称了，莫名觉得有些舒服。
“于北堂！你敢打我？我说的有错吗？就是你亲自给她熬的药喂她喝的，赵素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想和于微他们做好父女好父子？你想他们也不愿意！你现在只剩下为民和清清两个孩子了。”
张叶妙害怕于北堂把心都放在于微他们身上，丢弃她们三人。
她必须要打消他这样子的念头。
“你再说信不信我打死你！”于北堂暴跳如雷，恨不得把张叶妙的嘴巴缝上。
激动的把桌子都掀了，碗碗碟碟都摔了一地。
于为民眼疾手快的跳开了，那烫热的粥差些就倒在他身上。
这顿饭真是吃的他心惊胆颤，定了定神才看向门外。
怎么感觉除了他，外面路过的人也被他爸吓了一跳。
于北堂也惊慌的看向门外，担心被人听到刚才的话，但是想想旁边的两个屋子的人都是去上晚班的，现在家里都没人，这才又安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