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越一听,只感觉后背发凉。
云红玉看似是在为自己出头,但这账到时候不还是要算在自己的头上吗?
能坐在这里的,如李永年那样的蠢货只是少数。
大多数家伙,精明的和老鼠一样。
他们心里很清楚,云红玉是敢当街杀文官的狠角色,到时候若是惹了她。
她可不会慢慢和你算什么朝廷律法。
云千雪无奈,当即开口,柔声细语道:
“诸位莫怪,我这三妹的性子太过蛮直,我已教训过她许多遍了,可她还是死性不改。”
“来,我代三妹敬诸位一杯,还望诸位莫要怪罪才上”
此时眼见云千雪能出面“讲和”,众人自然是要就坡下驴的。
只见工部侍郎当即拱手道:“三郡主快人快语,真不愧英雄气概,袁公子才华超世,我等也确实不配与其为伍。”
“若是今年,袁公子赏脸参加会试,想必定会一举夺魁!”
“说的没错,公子若人入试,定会高中!”
“袁公子只要去,必然是今年的状元!”
“......”
这些话乍听起来像是奉承。
但仔细一琢磨就应该明白,这可硬是给袁越挖了一个天大的坑。
袁越如果不去参加科举还好。
只要去了,没得到状元,他便会沦为笑柄,若是得了,按今日这情形来看,到时候定会有人检举他科举舞弊。
而朝廷素来不会认真处理此类事宜,假时真时,真亦假。
就算为了平息众怒,朝廷也会罢免袁越的功名。
世人常人,这文人的口舌更甚武夫的刀枪。
今日只凭三言两语,他们就能轻轻松松的葬送一个人的仕途。
见这些人闹的大了,叶媚娘也有些不悦。
她也不说话,目光扫过,众人瞬间无声,再不敢多言。
但当她转头看向袁伯庆时,那目光却再度变得柔情似水了起来。
袁越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老爹到底给叶媚娘吃了什么迷魂药。
这么一个权势通天,姿色无双的女人,为什么会喜欢袁伯庆这么个无赖呢?
眼见袁越一直在神情古怪的打量着自己。
袁伯庆有些纳闷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袁越摇了摇头,随后端起酒杯看着袁伯庆道:“老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敬你一杯。”
袁伯庆一脸局促的瞪大了眼睛。
这真是自己的儿子吗?在他的嘴里,竟然也能说出一句人话?不对啊!这也还没有变天吧!
眼见袁伯庆神色迟疑,半晌不动。
袁越有些没好气道:“怎么,不给儿子这个面子?”
袁越和袁伯庆之间随意惯了,所以他此时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袁伯庆却直接老泪纵横了起来。
他转过身一把搂过袁越的肩头。
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儿子啊,你终于是长大了,也不枉老爹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啊!”
听到这话,袁越愣是比吃苍蝇还要恶心许多。
但面对这苦情场面,袁越也不想在今天去拆他的台。
因此袁越也强撑着笑意道:
“好了,老爹!老爹!克制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袁伯庆给推开。
随后一转头,他就看见了叶媚娘那满是深情的目光。
看样子,老头子这戏是专门演给她看的,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婚宴照常举行,席间众人又询问了两次让袁越入仕为官的事情。
但袁越最后却依旧是态度坚决的将这提议给回绝了。
无奈,众人不再多言。
宴席结束,叶媚娘好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她看着袁越问道:
“越儿,你如今和月卿居于何处啊?”
袁越看了一眼秦月卿,然后轻声道:“回娘亲的话,小子不敢隐瞒。”
“我如何和月卿依旧住在醉仙楼里。”
叶媚娘点了点头道:
“嗯,为娘并不似那些迂腐之人,但你那醉仙楼实在有些太过嘈杂,不是久居之所。”
说完,她转身看向身旁嬷嬷道:
“去把东西取来。”
嬷嬷心领神会,片刻工夫,她便端着一摞厚重的文契重新返回。
众人看着这些东西,都不免有些疑惑。
“娘亲这是?”
叶媚娘顺手接过文契。
“这是太平路上的一座宅子,虽然比不得王府宽阔,但你们两个人去住,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些是房契和地契,以及三十多名丫鬟佣人的卖身契。”
“你和月卿既然在一起了,就该挑个时间将婚礼举行了,毕竟做事,就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至于这所宅子,就当是为娘所你的成婚贺礼。”
袁越此时着实吃了一惊。
按理来说,长者赐不可辞,但架不住这宅子实在是太过贵重了一点。
太平路毗邻皇宫,能住在这条街上的,自是非富即贵。
所以这么一座能容下几十人的府邸,其价值几何,自是可想而知。
见袁越犹犹豫豫。
袁伯庆笑道:“越儿,你娘亲送你的,你就收下吧。”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老爹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袁越自然不会在推辞。
他伸出双手,满是恭敬的接过文契。
“孩儿谢过娘亲!”
叶媚娘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看样子,她也是格外满意。
酒足饭饱,袁越让王忠的先将秦月卿先行送了回去。
他自己则是攀缠着袁伯庆,让他送自己一程。
袁伯庆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
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路上。
袁伯庆打量着袁越问道:“怎么回事?你今天应该没喝多少酒吧,难不成还醉了?”
“这么大人了,还让我送!”
袁越没有回答,迟疑片刻后。
他这才径直抬头看着袁伯庆问道:“爹,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袁伯庆一愣,这小子的态度怎么这么认真......
“小子,你该不会闯什么祸了吧?”
“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又或是欺负谁家的姑娘了?”
“这些事情你可不能瞒着我啊,你给老爹说,我来想办法给你摆平!”
袁越双眼微眯,死死的盯着袁伯庆道:
“老爹,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能耐,我想问你,你可知道皇城漕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