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寒琦走后,施寒岄让惜沅悄悄去给长且送信,而后她急急赶回秦妃宫中,秦妃罚她在主殿外跪了两个时辰。
也如施寒岄所料,秦妃听施寒星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后,她也想去瞧瞧施寒琦和淑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日淑妃宫中的情形的确是不容乐观。
久黎使巧计拖住了久灵和皇后片刻,长且将皇帝带去了淑妃宫中并向皇帝推荐了一个亲信嬷嬷去查看施寒琦的腿,那嬷嬷只是走进屋内做了下样子,并未真的去查看什么。
在久黎和长且的合力帮助下,这事才安然揭过。
也正因这次事情,淑妃和施寒琦的软肋被施寒岄知晓,施寒岄和长且的联系被淑妃察觉。
淑妃对施寒岄有恩,施寒岄也对淑妃有恩,自此,二人正式结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在这后宫互相帮衬,以求生路、谋将来。
久黎是被皇后以家人性命相要挟不得已做了皇后的帮凶,在久黎心中一直对淑妃和施寒琦有愧。
故而多年来,久黎明面帮着皇后,暗中也在尽她所能护着淑妃和施寒琦二人。
久黎揭发,是为赎罪;施寒岄为久黎收尸,是觉得她也可怜。
可说到底,久黎的确是淑妃和施寒琦变成这样的直接凶手,故而施寒岄为其收尸,也怕淑妃会心有不快。
同盟之间,芥蒂若起,合作便不再牢靠。
施寒岄并未打算将此事瞒着淑妃,越是会引起误会的事情,越要尽早说得清楚明白才行。
“久黎赎她的罪,本宫和琦儿受实在的苦,本宫并不大度,即便知道久黎有苦衷,本宫也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若是叫本宫去给她收尸本宫自是不愿的,念她本性不坏,如今这结局,倒也不算太难接受。不过一口薄棺,你想行善举,本宫也不会心生芥蒂。”
施寒岄颔首,“淑母妃宽心,只有薄棺黄土,无墓无碑无名。”
“皇后失了势,可施洛明还在,皇后母族还在,这段时日你我都要小心谨慎些,以防皇后反扑。”淑妃朝施寒岄叮嘱道。
“是。淑母妃,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清正殿。
皇帝唇角带着浅笑,端了一派慈父样瞧着面前正在滔滔不绝细说郁承元罪证的施洛明,只是皇帝笑不达眼底,眸中冷寒。
“父皇,儿臣以为,郁承元屠村造案,残害众多百姓以谋前程,其德也败,其能也无。此案昨日在府衙审理时已引起百姓议论纷纷,当严惩郁承元以平民愤才是!”
施洛明朝皇帝拱手拜下,严肃总结自己的看法。
皇帝沉声道:“朕已知晓,此事明日早朝再议。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施洛明离开后,皇帝将身前桌案上的折子尽数挥落在地。
长且适时跪下伏地,一言不发。
施寒岄出宫后,仍是先买了酒亲自送往施洛明府上,做戏做全,她得把该走的流程走一遍,免得留下漏洞。
二皇子妃胡朦将施寒岄亲自迎入府中。下人去报施洛明时,施洛明正在与府内幕僚议事,他心情有些不畅快。
“施寒岄?她来作甚?”施洛明没好气问道。
“回殿下,三公主说昨日偶遇殿下惹了殿下不快,特意送了好酒前来赔礼道歉。”
“让她……”最后一个“滚”字还没出口,施洛明骤然止住了话。
上次有人给他报信说施寒岄此人并不简单,让他小心防范。
他遣了杀手前去公主府试探,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竟有去无回,施寒岄毫发无损。
再加上他母后和他说的施寒岄近日做的种种事情,施洛明如今对施寒岄的认知已经是有了极大改变。
施寒岄不简单,且向来和他不对付,如今郁承元出事,正是砍去五皇子助力的关键时机,她这时候来府上送酒?
事出反常必有妖,施洛明决定亲自去会会施寒岄。
施洛明跟着小厮来到胡朦面前时,施寒岄却已离开。只是胡朦见到施洛明当即红了眼眶,施洛明还未开口,她便急道:“殿下,母后出事了!”
听胡朦说完来龙去脉后,施洛明眉心写上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施寒岄和胡朦说,她去宫里送道经,发现皇后被禁足在坤和宫,韩嬷嬷也不见了。
她去淑妃宫里打探了一下消息后才知道,昨日宫中出了大事,皇上处置了好些人,还迁怒了皇后。
施寒岄说,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这才急急送消息过来。
把该说的话说完后,施寒岄便离开了二皇子府。
胡朦不知道施洛明、皇后和施寒岄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和旁人一样,都以为施洛明和皇后贤德良善,也以为施洛明和施寒岄兄妹和睦。
故而胡朦对施寒岄这番说辞并未生任何疑虑。
可施洛明却是生了疑惑,起了戒心。
皇后若真的出事,施寒岄只会拍手称快,还特意来送信?她绝不会这么好心。
施洛明向来是个急性子,他不想去胡猜施寒岄有什么目的,他若想了解清楚事情,采取的总是些直截了当的手段。
比如这时,他随意安抚了下胡朦便抬脚离开,路上顺带喊了心腹侍卫前去截住捉拿施寒岄。
施寒岄不简单又如何?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再不简单,也只能落到他手里来,生死由他定。
施寒岄并未直接回府,她离开二皇子府后,乘马车带着惜沅来到一家成衣铺子。
惜桔和素和已经候在铺子里,施寒岄在铺子里换了身素净衣衫,重挽发髻,易容成素和的模样,轻纱罩面,带着惜桔从成衣铺子后门离开。
素和易容成施寒岄的模样,换上施寒岄的华服,挽上施寒岄原先的发髻样式,随意买了几样成衣便带着惜沅从正门离开成衣铺子,乘车朝公主府去。
施洛明的人拦下马车时,马车上的“施寒岄”便是素和。
“何事?”开口问话的是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