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帝猛站起身,“来人!将众位使臣请入河宴殿好生招待!宣太医!快宣太医!”
短短一会儿,郑寂等人被强行带离关进河宴殿看管起来。方袭荣也被赶出了宫,但皇帝命他即刻带人赶往城门,细查来往人群,严防肖柏昌出城。
众人离去后,皇帝看着长且,急问道:“是公主病重,还是驸马病重?”
使臣来时,皇帝不见肖柏昌。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后,皇帝疑心更甚。
肖柏昌受了辱,却不亲自来讨说法,反而是让一众竹荣使臣前来清正殿胡搅蛮缠,本就奇怪。
一则,他与肖柏昌有交易,若是受辱,肖柏昌亲自前来,私下讨要公道,他多半会给。但若是事情闹到明面上,私事成了国事,他自然会护金安声誉,肖柏昌这公道便就难得。肖柏昌一下就将事情闹大,很显然,讨公道并非他的主要目的。
二则,肖柏昌要留在金安,还定要进公主府,虽他一再表明是喜欢施寒岄,情深不移,但皇帝也不傻。皇帝想得明白其目的之一便是近水楼台取郁沉云性命。
此目的不成,肖柏昌多半不会离开金安。而他今日受辱,又不要公道,便有可能是……已经存了回国的心思,这便说明,他的目的兴许快要达成或已经达成,此时回国于他利大于弊。
若在此时,肖柏昌目的已经达成,而郁沉云遇险有难,倘若肖柏昌带着这消息回到竹荣,则局势对金安不利。
故而,若当真是郁沉云出了问题,作为金安皇帝,他不会允许肖柏昌将消息带回竹荣。
而肖柏昌要逃,留一众使臣在京,拖延时辰、扰乱视线,而后在郁沉云有难的消息传入宫前,设计离开就是一上策。
皇帝想到这种可能之时,他也顾不得去骂郁沉云,只得赶紧暗示长且去探肖柏昌踪迹。
后来,方袭荣入殿,听他说郁沉云好像受了伤之时,皇帝心中隐隐不安。
公主府这人又来得极巧,上次郁沉云昏迷他告诫过施寒岄,竹荣使臣在京期间,若郁沉云有恙,入宫求见时都得说是她自己有事。
皇帝皱起眉头,当下局面,怕是不容乐观。
“回皇上,驸马今日带七皇子游京回府,同公主用膳时突然倒地,府医诊后说是中了毒,现下已经快不行了!公主命人速速传信进宫请太医为驸马看诊!”长且手中拂尘不停抖动,说话也带了颤音。
“太医可过去了?”猜想落实,皇帝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三天两头出问题!
“回皇上,院首已经带着当值的太医往公主府赶了。”长且轻叹一口气,“这好端端的,驸马怎的就……”
“肖柏昌在何处?”皇帝沉声问。
“康副统领已经火速带人出宫前往使馆,还未回来。”
皇帝默了片刻,“康廿?朕记得,今日不该他当值。”
“回圣上,秦副统领昨日下值回到家中,突然起了高热,昨儿个夜里就遣人向舟统领告假,舟统领这才把康大人调换过来。”长且恭敬道。
皇帝点了点头,“光有康廿不够,让舟词带人在城内巡视,若遇肖柏昌,立即拿下。”
“是。”
公主府主院一普通厢房内。
施寒岄阵阵轻泣断续传出,她双眼通红,深情且悲伤地望着床榻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人。
“太医,驸马他……可还……还有救?”施寒岄抽泣着问道。
院首面色凝重,这……怕是不好救……
“回公主,这……”院首摇摇头,“唉……臣无能。”
施寒岄抬眸,朦胧泪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你们呢?”她伸手指向屋内一众太医,“你们也没有法子吗?驸马身子一向康健,怎么可能一点小伤就醒不过来了!”
众太医面面相觑,而后跟着院首齐齐跪地伏拜,“臣无能。”
施寒岄呜呜哭出声,“驸马!”她哭喊着坐在床榻边,“驸马!你走了我可怎么办!你快醒过来啊……”
施寒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惜沅忙上前劝慰,“公主,仔细着自个儿身子……”
“肖柏昌这个杀千刀的!”施寒岄用手帕浅擦了一下眼,“驸马武艺高强,若不是为了引开贼人救他,怎会受伤!怎会弄到如此地步!驸马就是太过良善……”
“驸马!本宫心好痛……”施寒岄眼神逐渐迷离。
惜沅发现不对,随着她一声惊呼“公主!”施寒岄稳稳当当晕在她怀里。
屋内啜泣哭喊声消停,但却开始混乱,一个半死不活的驸马,一个哭到晕厥的公主,还有一群看似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太医。
他们也无奈,都是贵人,即便诊脉的活被院首揽下,但他们也不能完全表现得对公主的死活漠不关心,所以,他们得显得自己很忙,为公主焦心,为公主的病情而忙。
李太医站在靠门的位置,那位置在一众太医后面,他没忍住扬了扬唇角,又强行把笑意赶紧憋回肚子里去。
不经意瞥向屋外时,他与素和眸光交汇,二人对视两息,他扭头别开视线。
施寒岄约莫晕了一盏茶功夫便悠悠转醒,一睁眼,瞧见床榻上躺着的人,又险些两眼一翻厥过去。
“公主,驸马这毒……”莫惟突然开口道:“奴婢或可一试。”
施寒岄瞬间眼冒精光,“是莫医女吗?上前来禀!”
莫惟快速上前,“回公主,奴婢有一偏方,或可一试,然,效果不敢作保。”
施寒岄茫然看向院首,院首无奈颔首。试吧,如今驸马这脉象,是死马当活马医。有法子就能试,生死全凭天意。
康廿带人将使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并未见肖柏昌身影。从使馆出来,恰遇舟词带人过来。
“舟大人,七皇子不在使馆。”康廿说道。
“圣上有令,巡城拿人!”舟词吩咐完便直接带人离开。
康廿翻身上马,手指攥着缰绳摩擦两下。
“大人,咱们去哪?”康廿的手下出言问道。
“跟我走!”康廿策马前行,身后一群人赶忙跟上。
此时郁沉云乔装敲开了福至客栈一间客房门,乌宏打开房门的一瞬,便被郁沉云抬手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