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大步快速上前,冷冷发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林昼回过头,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怎么了?我们去哪儿,与你何干?”
江承宣一听,当即不乐意了,提高音量道:“现在宾客都还没散,婚事也没结束。丁山既然在这儿,就得留下来帮忙。你带他走,想做什么?”
“丁山是我林家的下人,我想带他走就带他走。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留下?!”
“是林老爷让他留在这里帮忙的!”
“他是来帮忙的,不是听你差遣的,你又不是他主子!”林昼毫不示弱,“你要是想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就拿出他的卖身契,或者从我爹手里买走。否则,别想拦着!”
这几句话怼得江承宣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想不通,林昼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可不敢这样跟他说话。
林昼见状,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丁山的手,说道:“走,别怕他,我们去吃好吃的。”
丁山一下子愣住了,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被牵住的手 ,心跳也格外的快。
江承宣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低声咒骂:“不知廉耻!”
然而,如今他已不再是林昼的丈夫,根本没资格对林昼指手画脚。
即便心里不痛快,他也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不过,等他父亲东山再起,他定要好好羞辱林昼一番,让林昼明白,像丁山那种贱奴,这辈子都比不上他的一根脚趾头!
江家这场酒席办得十分不错,江梨吃得酣畅淋漓,还喝了几杯小酒。
也不知这酒的度数是不是有点高,几杯下肚,她的脸颊便泛起了绯红,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骨头都被抽去了一般。
席间推杯换盏,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宾客们也陆陆续续地准备离去。
“江老爷,恭喜恭喜啊,希望江大少爷早生贵子!”离开的宾客们客套地和江元亮寒暄着。
江元亮笑容满面,连连说道:“多谢多谢,您慢走啊!”
就在这时,江梨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江元亮正忙着招呼其他宾客,并未瞧见,可江婉和江叶柔一眼就看到了。
两人满脸气愤,急忙拉住江梨,嚷嚷道:“大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江梨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回将军府啊,怎么了?你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江婉顿时气得牙痒痒,质问道:“大姐,操办婚事这几日你都不回来帮忙,今天也没来招呼客人,现在直接吃完就拍拍屁股打算走人?”
“那你还想让我干什么啊?”
“你好歹留下来洗碗呀,那么多碗筷,你不洗难道留给我们洗吗?”
江梨听了这话,气得反倒笑出声来,酒意也醒了几分。
她微微眯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说道:“我如今是将军府的下人,又不是你们江家的,你们凭什么要求我做这些事?”
“大姐,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那也得帮忙做事,你还没嫁呢,就把自己当贵宾了不成?”江婉满脸不悦,尖声反驳道。
“那你们为何还要邀我来赴宴?我懂了,你们该不会就是想叫我回来干活的吧?”
江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知道就好。”
江叶柔也跟着点头,添油加醋道:“大姐,你在将军府不也是伺候人的活儿?回家就帮忙收拾收拾这些碗筷,再干一次活,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江梨怒不可遏,抬手就狠狠给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一人一巴掌。
“啊!”江婉和江叶柔齐声尖叫,紧接着便哭喊起来:“爹,大姐打我们!”
正在门口招呼宾客的江元亮一听,立刻转过头来,满脸怒容地呵斥道:“你们又在闹什么?宾客还没走完呢,不嫌丢人吗?”
江梨神色自若,掏了掏耳朵,不紧不慢地说道:“没办法,我这两个妹妹实在不懂事,总爱自找麻烦。嘴还特别贱,偏偏又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告状。”
江叶柔泪水夺眶而出,一下子扑到江元亮怀里,哭哭啼啼地诉苦:“爹,大姐太过分了。我们不过是想让她留下来帮个忙,家里如今没下人,人手实在不够,可她竟然动手打我们。”
江元亮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江梨,吼道:“你回来一趟,就只知道给我惹事,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既然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就赶紧留下来收拾收拾,别想白吃这顿饭!”
江梨可不愿帮江家干活,在将军府,谢寒清都舍不得让她干重活,江元亮又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
“谢将军交代了,必须让我在戌时赶回府中。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惹得将军生气,可如何是好?”江梨抬出谢将军,试图脱身。
每一次,她都喜欢用谢寒清当挡箭牌。
“你别老拿谢将军来吓唬我,我就不信,谢将军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小丫鬟,专程跑来江家要人。今天你就给我留在这儿,那些碗筷不洗干净,哪儿也别想去!”江元亮不为所动,态度强硬。
听了这话,江婉和江叶柔顿时有了底气,胆子也大了起来,急忙伸手抓住江梨的胳膊。此时江梨还有些醉意,浑身绵软,根本没力气反抗。
“大姐你别想跑!”
江梨挣扎了几下,也放弃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
马蹄声如密鼓急敲,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一道冷冽的声音穿透空气,仿若一柄出鞘利剑,“你们当真胆大包天,竟敢动本将军的人!”
听闻此言,江元亮猛地一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他缓缓抬起头,只见那端坐在马背上的谢寒清,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势,仅仅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说道:“谢将军,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谢寒清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动作一气呵成,稳稳落在地面。
他大步朝着江梨走去,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仿若寒冬腊月的冰窖。
江婉和江叶柔呆呆地望着这个俊美高大的男人,一时间竟失了神,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婉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那声“谢将军”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谢寒清不满地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说道:“还不松开?莫非要本将军把你们的手都斩了?”
这冰冷的话语仿若一道惊雷,江婉和江叶柔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江梨的手。
江梨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足以迷倒众生的笑容,娇滴滴地扑进谢寒清的怀里,嗔怪道:“将军,您可算来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谢寒清就说了要接她回去,尤其是现在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去,不用猜都知道谢寒清肯定会来,只是没料到江家人竟如此不识趣,偏要百般刁难。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道:“我爹和这两个妹妹,非要逼迫我留下来洗碗呢。”
谢寒清听闻,冷峻的目光如刀一般扫了过去。
江元亮被这目光一盯,只觉得后背发凉,连忙摆手,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不是的,不是的,将军。我们只是和梨儿开个玩笑。她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啊,因为家中落魄,不得已才把她卖掉,我心里一直愧疚得很,想着法子要弥补她,怎么舍得让她受苦呢?”
江婉见此情景,想着定要在谢寒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树立自己温柔大方的形象。
她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夹着声音说:“是啊,姐姐回江家的这段日子,我们都心疼得很,哪里舍得让她干一点活呢。家中里里外外的事务,都是我和叶柔一起操持,即便再苦再累,也从不让大姐沾手。”
江梨听了,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即便家里落魄,江婉也从未下过一次厨房,那些活儿向来都是林昼在做。
但她也明白,计较这些毫无意义。
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你们要是真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不如给我些银子吧。我听说家里最近卖掉了宅子,想来手头宽裕不少?”
江元亮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哎呀,梨儿啊,爹爹最近刚用那笔钱去做了生意买卖,现在兜里是真没钱了。要是有的话,爹爹怎么会不给你呢,你可是爹爹的心头肉啊。”
“爹爹就没有什么值钱的傍身之物吗?”
“我要是有,早就拿出来给你了,怎么会藏着掖着呢?你是我的亲骨肉,但凡还有一丝办法,我都不会把你卖了啊。”江元亮一边说着,一边假惺惺地低下头,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好似真的伤心欲绝。
江梨扯了扯嘴角,心中暗自冷笑。
她深知江元亮老谋深算,死活都不愿拿出那块玉佩。
就算让谢寒清出面逼迫,江元亮也会一口咬定自己没有。
不过,她并不着急,迟早有一天,要让江元亮把这块玉佩乖乖吐出来。
想到这儿,江梨用自己白皙的小脸轻轻蹭了蹭谢寒清结实的胸膛,小手像藤蔓一般,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娇声说道:“谢将军,我们回去吧。”
“好。”谢寒清应了一声,然后动作轻柔地将江梨抱起。
而江家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得呆若木鸡,彻底傻了眼。
江叶柔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就像吃了苍蝇屎一般难看。
她愤愤不平地叫嚷道:“二姐,爹,你们看,谢将军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还抱着她,哪有大户人家的丫鬟能有这样的待遇?依我看,大姐这个不要脸的,肯定是勾引了谢将军!”
江婉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竟被江梨“玷污”,妒火中烧,猛地跺了跺脚,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该死........ ”
江元亮倒是没那么惊慌失措,他缓缓抬手,摩挲着下颚的胡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难怪之前江梨敢夸下海口,说能帮他牵线搭桥,与皇家做买卖,原来是搭上了谢寒清。
不过看这情形,江梨至今也没个名分,想来谢寒清不过是瞧着江梨生得狐媚,胸腰有致、容颜绝美,一时兴起想要玩弄罢了。
“怕什么?就她那身份,怎么配得上谢将军?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等她日色衰爱弛,人老珠黄,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江婉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些许,在她眼中,江梨不过是个靠美色和身子上位的下贱坯子,和青楼女子没什么两样,不禁在心底泛起一阵鄙夷。
夜色渐深,江家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江承宣喝得酩酊大醉,在旁人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地回到屋内。
他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张茹这单纯憨傻的姑娘就一下子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嘴里亲昵地唤着:“承宣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啦。”
江承宣摇摇晃晃地倒在床榻上,一想到往后要和这么个傻子共度余生,心里就一阵烦闷。
不过,这傻姑娘生得倒是标致,江承宣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
江承宣踉跄着从床边站起身,“今日可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衣裳脱了!”
张茹坐在床边,眨了眨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睛。她脑海中浮现出出嫁当日,母亲紧紧拉着她的手,神色凝重地叮嘱。
母亲说,若是江承宣让她脱衣服,万不可拒绝,哪怕之后感到疼痛、不适,也绝不能推开,只有这样,才能与江承宣长相厮守。
想到这儿,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软糯:“好呀,好呀。”
说罢,她动作麻利地褪去身上衣物,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烛火映照下泛着微光,随后乖乖躺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