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要去拿药的话,让奴婢去就好了,这个时间,悦曦小姐应该还在义诊。”云秋上前说道。
盛晚樱问:“义诊?在哪儿义诊?”
“应该是城北,宏旭街那边。”
盛晚樱思索几秒。
似乎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都未好好看过这古代的城市究竟是何种风景。
“那正好,我们去那边看看悦曦姐吧,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彼时,一旁的傅妄瑾瞥见不远处墙沿上,落下的梅花脚影,眸光微晃,继而淡声道:
“既然盛小姐要离府,在下便不能陪同了,告辞。”
话落,转身便走。
“啊?为啥……”盛晚樱话还没问出口。
云秋立马解释,“小姐,三殿下身份特殊,是不能离开咱们帅府的。”
盛晚樱懂了。
他是帅府的定时炸弹,倘若离开,或者死掉,对帅府来说都是巨大的隐患。
可是……
脑海中浮现出年幼的少年被铁环锁住脖子,麻木看向日光的模样。
他,是不是也从来没出去过。
想到这,盛晚樱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傅妄瑾的衣袖,“等等。”
傅妄瑾停下脚步,疑惑地回眸看她,“盛小姐还有何事?”
“今天天气好,一起出去出去走走~”
接着转头对身侧的家仆喊了一句:“来人,拿绳子来。”
闻此声,傅妄瑾眉头微蹙,那双漆黑如渊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
家仆应声跑去拿绳子。
旋即,盛晚樱接过家仆递来的绳子,笑眯眯地看着傅妄瑾:“来,把手伸出来。”
傅妄瑾见状,眸色愈发幽暗深邃。
好,很好,这样很好。
无论是盛晚樱,还是她,都将他当作随时可欺的狗。
既然如此,待离开那日。
他必定要将眼前之人,放血,扒皮,抽骨,折磨致死……
仅仅只是少顷,他便迅速收敛了眼中那骇人的光芒。
神情又恢复成往日那般卑谦温润。
他从容地将手腕伸出,落在盛晚樱双手之间的绳索之上,“盛小姐,请便。”
盛晚樱眨了眨眼,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绳子给他拴好。
还特意打了个死结,似乎生怕他中途逃脱。
至于绳子的另一头,她扭头看向一旁正看得满脸疑惑的云夏。
“云夏,来帮个忙,另一头系我手腕上。”
云夏依言上前,按照盛晚樱的示意,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盛晚樱自己的手腕上。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云夏云秋不解。
“这样,他就能跟我出去了~”
正值佳节前夕,出去多走走也是很好哒。
其实重点是……
她要献殷勤!她要刷好感度!
绳子系好后,她还命人将一个小罐头放在了傅妄瑾住的厢房的窗户上。
这边也刷刷他宠物好感度!
———
帅府门口,一辆以质地精良的乌木打造而成的马车静静停靠。
盛晚樱正与傅妄瑾云秋几人准备上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二小姐这是要出门?”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
盛晚樱回头,见秦姨娘正携着自己的丫鬟从外面回来。
她眉眼含笑,目光在盛晚樱身上扫过,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盛晚樱微微一笑:“是啊,出去走走。”
秦姨娘走近几步,故作关切地问道:“二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呀?若是顺路,妾身倒是可以陪您一道。”
盛晚樱随口敷衍道:“不过随处走走罢了,秦姨娘若有兴致,改日再一同出行吧。”
秦姨娘掩唇轻笑,“妾身还以为二小姐是要去知月楼,与三少爷游玩呢。听说三少爷近日常在知月楼设宴,二小姐若是去了,定能热闹一番。”
盛晚樱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
“祈安年少,爱玩本就再正常不过,我这个姐姐去了,怕是还扰了他的兴致。”
秦姨娘笑意更深,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二小姐真是说笑了,您可是咱帅府的明珠,怎么会有扫兴一说。”
“不过……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灾星,走到哪儿都带着晦气,二小姐可得小心些才是。”
言中之意,自然是指一旁的傅妄瑾。
他早在临行之前,被盛晚樱亲手换上白锦金纹大氅。
此刻,他正侧目望着许久未见的府外景色。
对那讥讽之语充耳不闻,更或者,是早已经习惯这种话语萦绕耳畔。
盛晚樱也听出她话中暗指,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怒意,道:
“秦姨娘这话可就怪了,我还当您是长辈,说话该有些分寸,没成想竟和市井泼妇一般嚼舌根,也不怕坏了帅府的名声。”
“这时辰不早了,我可得离晦气的人远远些才是,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登上马车,不再理会秦姨娘。
云秋紧随其后,低声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缓缓驶离帅府。
秦姨娘在原地驻足,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她这才进了帅府。
马车内,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缎坐垫。
四角悬挂着精致的香囊,淡淡的檀香在空气中弥漫。
盛晚樱百无聊赖地准备掀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
云秋却在这时,小心翼翼道:“小姐,秦姨娘方才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云夏撅着嘴,抱不平道:“她不过是仗着曾对老爷的照顾之恩,才敢过问小姐你的事,要是平常人来,定得拖出去打她板子。”
盛晚樱不以为意,淡淡道:“她爱爱问就问呗,又不会少几块肉,我不在意啦,没事啊~”
正说着,马车已经驶过繁华的街道。
她微微侧身,纤细的手指撩开纱帘,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华京的繁华街景。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招牌高挂,各色绸缎、瓷器、香料琳琅满目。
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行人的谈笑声,热闹非凡。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晕,马车轮碾过时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好繁华。”
正惊叹着,她忽的远远望见了华京城西侧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塔。
那塔金光熠熠,在阳光下宛如一座燃烧的火焰。
塔身缭绕着淡淡的烟雾,仿佛与天际相连。
独独奇怪的是,似乎没有塔尖,好像还没有修完。
不过,那塔的形状却与寻常佛塔大不相同。
塔身宽大厚重,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