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姝进了冷宫,对鸣弭来说,当初对她亲近的唯一用处没了,鸣弭本来准备回去,可莫名的最后竟然还是到了冷宫门口。
理智告诉鸣弭,他有了师傅,有了大好前途不应该和冷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有过多的纠缠,可情绪左右他,让她爬上了宫墙。
进了冷宫,魏南姝好像依旧没有放弃好好生活,鸣弭看到她时,她正打算从前院搬些砖块到后面建一个简易的灶台。
她穿着深色的衣服,脸上还带了因为搬运砖块的灰尘,似乎是心有所感她下意识的朝鸣弭的方向望了过去。
像是看到什么亲近的人,她放下东西小跑过来,亲切问候:“小耳朵~你来啦!”
鸣弭点了点头却没回答她,隔绝了人烟的魏南姝并不知道现在鸣弭已经不是那个在上林属任人欺负的小太监了。
她以为他又被人打了吃不饱饭,和他打完招呼又噔噔噔的跑了回去,捧着一个红薯过来。
这是她自己种的,此时她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微鼓起了,但有衣服的遮挡还并不明显。
红薯好像有些烫,她不停的吹着冷风左右倒腾,而后扔了上去,正巧落在鸣弭的怀里。
他呆呆的,魏南姝笑的张杨甚至有些得意:“我自己种的,你尝尝可好吃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鸣弭呆呆的捧着热腾腾的烤红薯离开了冷宫。
至此之后,他便常来,当魏南姝的肚子终于藏不住的时候,他只是沉默了下来,并未多问,几个月的相处,他早把魏南姝当成了自己的姐姐,不带一丝假意,无论父亲是谁,他总归会护着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魏南姝月份大了,也不能在偷跑出去明目张胆的偷嘴了,于是这项任务就交给了鸣弭。
鸣弭笑着,笑容带着些许的无奈:“姐姐慢点儿。”
好吃的魏南姝都要哭出来了,但她还是忍着没全吃掉,少食多餐对孕妇好,吃太多了她也会撑的难受。
鸣弭看着魏南姝纤细的腰肢心中害怕肚子太大是否会伤害到姐姐,可在魏南姝的眼里只以为他是在好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向前挺了挺,示意鸣弭摸摸看,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就算他们之间是亲姐弟,男女大防也不能让他们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可鸣弭还是鬼使神差的将手伸了过去,不过一瞬间他又缩了回去,丹凤眼睁的大大的,他颤颤巍巍的问道:“姐姐...他...他...动了...”
而后又快速站了起来,看着像要走,魏南姝急忙喊住他:“诶,你干嘛去呢?”
鸣弭这才站住:“他...他动了...姐姐...我我去给你找太医!”
这是被吓着了,魏南姝有些哭笑不得:“没事的,他这是在给你打招呼呢?”
鸣弭有些不敢相信,又伸出手覆在魏南姝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孩儿很给面子的有动了动,这下鸣弭不再惊吓,有些惊奇,有些激动。
送走了鸣弭后,魏南姝刻意经过嬷嬷的门前,她将自己提前扯下,干净的乳鸽腿放进嬷嬷敞开的窗紧靠着的木桌上。
嬷嬷正在屋里做着绣活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抬头出声叫住了她:“站住...”
魏南姝很听话的停住了,嬷嬷推开门,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塞给了她。
她低头一看,是绵软的布料,这在冷宫中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如今却被做成了一件件小肚兜,嬷嬷的技术很好,上面还绣了小花,魏南姝勾唇笑了。
她不会绣花裁布制衣,从小被卖进宫里做些杂活的原身自然也不会,魏南姝正愁呢,想着要不要让晓蓉帮忙从宫外买点儿,没想到嬷嬷已经提前给她做好了。
魏南姝也不客气,只道:“谢谢嬷嬷...”
嬷嬷并不抬头,等她走了才看向放在桌子上的乳鸽腿,少不见笑容的脸上松了眉头,面容慈祥。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的初夏。
此刻的魏南姝,从上往下看去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了,身边的人皆明令禁止了她再去捣鼓她那个小菜园,可她总是闲不下来的,想为她新栽下的青菜拔些杂草。
可刚弯下腰,魏南姝感觉腿下一股热流流下,疼痛袭来。
好在这时嬷嬷不放心她,跟着在一旁绣花,魏南姝撑着一旁的围栏,她努力让自己平静调整呼吸,其实她是紧张的,第一次生孩子难免惶恐,不然也不会想着来拔草转移注意力。
她让自己的心情尽量镇定下来,她艰难的叫着人:“嬷嬷...我...我好像要生了!”
一直密切的注意着她的动静的嬷嬷,连忙过去扶着她,就要带着她往早已经准备好的产房而去。
魏南姝害怕自己会重蹈原身的覆辙,所以她很晚就准备了干净的空房间以做自己的产房,每天都会认真打扫一遍。
嬷嬷终其一生也没嫁过人更没有为谁生下过孩子,淡定如她此刻也有些慌神了,她先找了些热食,让魏南姝先补充体力,然后小跑到冷宫大门的门口,四处张望。
因着魏南姝的肚子越来越大,所以鸣弭来的是愈加的轻快。
嬷嬷不放心魏南姝一人待着,可又得向鸣弭求助,两头跑,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好在鸣弭没让她多等,等鸣弭过来,看到并没有姐姐的身影,只有一个老嬷嬷她焦急问道:“嬷嬷!我姐姐是出什么事了!”
嬷嬷喘一口气:“南姝她要生了...诶...诶你去哪儿 !”
但鸣弭已经跑出去老远了,嬷嬷没等到他的回答,只好焦急的又赶到魏南姝的身边。
魏南姝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杖,其实她早已经和鸣弭说好了,那天给鸣弭治伤的太医,是太医署有名的书呆子,医书很好,却因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变通,得罪了太医署的头,又得了口吃的毛病。才被发配到为宫女太监治病。
这恰恰方便了魏南姝,此人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乎,只一心投在医学里,特别是对自己未涉及的医学领域很感兴趣,很显然妇人产子就是他未涉猎的。
古代男女大防严重到一种极端的地步,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这个方面,但魏南姝根本无所谓,只要她平安生下孩子,什么都不是问题,以他对医学的痴迷程度,魏南姝赌他会来的!
果不其然,不多时鸣弭扯着那太医健步如飞的赶了回来。
又不等那太医喘一口气,鸣弭便举着让他爬上,无奈太医赶鸭子上架,爬了上去又摔了一个屁股蹲儿,鸣弭又跳下来不等她感叹疼痛直奔魏南姝在的那个房间。
顾不得其他了,直接让太医进去,待在里面的嬷嬷惊呼:“你个男人!你怎么进来了!这怎么得了!快出去!”
又把太医给推了出来,太医有些无奈了,而鸣弭神情凝重,眼神带着坚定只对嬷嬷说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姐姐的命重要!”
也是这一句让嬷嬷松开了手。
魏南姝好疼,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疼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下坠,她满脸的汗珠,紧咬着牙不肯叫出来。
她无法求助,此刻最主要的只能靠自己,魏南姝有些想哭,疼实在是太疼了,系统帮不了她,无法帮她屏蔽痛苦,只好咬着小手绢流着泪,一样宿主能够顺利生下孩子,快些再快些。
太医看了看,冷静道:“很顺利,产道已经开了,你用力!”
有了太医的指导,魏南姝这才松开牙齿,用力的呼气和吸气,就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撕的四分五裂眼前只是一阵白光,快要昏过去。
身体似乎解脱了,随之而来是婴儿有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