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水看着侧躺在火堆旁边的肖白，他闭着眼，在这场游戏中的他没有记忆，闭着眼的时候很安静，黑发散在地面。
脖颈修长纤细，似乎时时刻刻克制着呼吸，看起来胸口起伏很小。
很好杀的样子。
只要伸手趁这个时候掐死他，一切万事大吉。
他的手伸过去。
肖白猛地睁眼，目光落在旁边靠着山壁睡觉的向水，睡着的人脸上还带着一点绯红，中间的火焰照出来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肖白随手把手边的衣服拿过来，然后搭到了向水身上。
目光长久地凝视。
向水：...
今晚，在夕阳终于到来，洞外是一片赤红，他才睁眼，把身上的衣服拿开，对着静静发呆的肖白道：“一会带我去海边。”
肖白眨眼：“去找巫师吗？”
向水：“嗯。”
肖白：“或许你可以杀了我，你虽然没有可以迎娶的白雪公主，但是你会获得名誉和一整个王国，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向水：“我想杀你，你让我杀吗？”
肖白：“不让。”
向水笑了一下：“那你说什么？”
肖白眨眼：“你叫我一声爸爸，求求我，我就答应。”
向水满脸问号，直接爬过去把人推倒，特别邪恶：“你现在叫我一声爸爸，我去找巫师破解你的诅咒。”
肖白：“爸爸。”
向水：...脸皮呢？节操呢？
晚上，星空璀璨。
姚浮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星空的高远，即便周围已经有溢散的云气，星星离他还是那样遥远，他仰头，洞口越来越近。
他眯眼。
攀爬到此的骑士少之又少，穆洛迩发出一声尖叫：“恶龙逃跑了！”
这句话就像一滴冰水，然后丢进了滚烫的锅中，发出了一阵阵的吱吱声，顿时喧闹起来。
他们以为是因为他们的追杀，是因为他们的英勇，恶龙逃跑了。
恶龙的翅膀展开，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他看到了恶龙瞬间离开，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同时，从他的角度来看，在恶龙翻飞的过程中，能看到那脊背上飘飞的衣带和金黄的短发。
姚浮：...好眼熟。
所有的骑士继续攀爬，姚浮直接停在了远处。
那些骑士想要获得宝藏，几日的辛苦终于得到回报，登上山洞高度的最后一步，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最兴奋的笑容。
然而，面前的场景让他们都愣在了原地。
恶龙没有宝藏。
山洞里也没有公主。
姚浮听到了来自山顶的尖叫，终于想起了那道熟悉的背影，坐在恶龙背上，风吹过脸颊，金黄的短发凌乱自由。
那是向水。
他仰头，看见了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星，长长叹了一口气。
背上的晏李晃动了一下，卡米尔声音很小：“你还好吗？”
姚浮：“还行吧，死不了目前。”
只是要走的路风险太大。
白雪公主不在洞中，恶龙离开时只带了向水一个人，所有都指向一个答案，恶龙就是白雪，也就是肖白。
他想起那天海上暴雨，船只倾斜，恶龙展开翅膀，巨大的翅膀就像黑夜一样，在俯冲下来时，直勾勾盯着漂浮在海上的向水。
他总觉得那眼神不像是猎手对食物的眼神，现在真相大白了。
至少，向水目前应该是不会死的了。
他往好处想。
姚浮昏迷了，最后是被穆洛迩拖着离开的。
=
向水微微躬身趴在恶龙的背上，入手的皮肤陡峭不平，像是裂口一样开裂，总之是不好看的。
风很大，吹得他头疼，衣服被吹得鼓起来，像是什么溢满了胸腔，然后即将喷发出来，于是衣服也被撑得饱满，他的眼睛执着地想要睁大，看身下的恶龙如何破开一道道云气，划破天空，划开星幕。
这种经历对向水来说还是第一次，足够刺激。
方向微微调整了一些，龙向下飞了一些，他终于看到了大海。
无边，平静，辽阔。
原来在飞行物的眼中，对于人类巨大的海浪只是最无趣的波折，就像衣服上的皱褶，随手就能抚平，就像一条会移动的线，在靠近海岸时逐渐变细变小，然后销声匿迹。
王后是如何找到了巫师。
他想了很多次。
他总是在想，却不得答案，只有猜想。
他俯身，靠近了恶龙的耳边：“别来管我。”
他舔舔唇，从半空跳了下去，他看着恶龙在半空盘旋，巨大的橘色眼睛闪烁着奇幻的光彩，像橘子，像萤火虫，像圆圆的月亮。
砰。
水花炸开。
他没憋气，没有任何的挣扎，直直往下坠。
巫师居住在海的深处，没有人类能真正到达，而王后又确确实实安全回到了王国，所以只能是人鱼或者巫师主动将人带到海的深处。
风险很大。
他叹口气，泡泡就从嘴里冒出来，咕噜咕噜地上升，似乎要触碰那泛着月光斑驳的海面，然后快速地破碎，消失。
好像有东西挤压了他的耳朵和心脏。
还好。
没有赌错。
他睁眼，歪头就是咳水。
“你好，亲爱的，我想你是来找我的。”
他爬起来，歪头去看旁边的人。
巫师拥有一条奇异漂亮的尾巴，带着大大的兜帽，眼睛间距很小，有些斗鸡眼，嘴唇颜色很淡，脸上的鳞片五光十色。
周围的环境倒是出乎意料，他可以自由呼吸，套着一层薄薄的气膜，将水隔绝在外。
深海的海底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水草，只有崎岖的石头。
“是的，伟大的巫师。”
巫师点头：“等价交换。”
向水：“好的。”
巫师很满意：“你可以说你的愿望了。”
向水：“让白雪公主恢复正常，取消之前的诅咒。”
巫师长长的指甲摆弄着手里的魔术棒，似乎在思考，发出一声长长的嗯音：“嗯——，可以。”
巫师打量他一圈，是那种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上下下，最后停滞在了他的指尖：“亲爱的，你的身体似乎正在改造，他在觉醒一种能力，也许你可以把它作为交换。”
向水也没想到巫师居然能看到这个，他迟疑了一会，才道：“我可以拿别人的东西作交换吗？”
向水掏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一只红舞鞋：“你可以看看，上面的灵体有两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