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辣妈牌”咖啡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重量着实不轻。
要是为了它租台车,来回两千多公里的费用还真不值当,坐火车倒是便宜,就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东西能不能带上火车,打包和搬运也是个问题,最大尺寸的行李箱也装不下。
通过查询得知,火车托运这种方式也行不通,咖啡机的重量和体积都超出限制。
听了两家物流公司的报价,我又有些肉疼,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咖啡机发出后的第三天,我踏上了开往漠河的火车,又在哈市中转一个小时,第二天中午才如期抵达。
咖啡厅老板张旭带着一位小哥,开着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前来接站,虽然天气冷的超过了零下35度,但坐了20几个小时硬座的我心情不错,吃了这么久的泡面,终于有机会换换口味了。
不过我倒是不急这一时,哪怕张旭一副终于见到偶像般的热情,我还是决定忍着严寒和饥饿,先去货站把咖啡机取出来再说。
原值十几万的铁疙瘩疙瘩这么远折腾过来,怎么着也得把钱揣到自己兜里,这顿饭吃的才能安心。
漠河的城区不大,也没有想象中有那么多的游客,闲聊几句后才知道这几天是个难得好天气,游客们陆续进山等着晚上看极光去了。
张旭还热心的邀请我小住几天,这两年冬季旅游大火,新推出不少旅游项目。
我倒是很有兴趣,无奈兜里资金实在困难,更没有游山玩雪的心情,只能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老家就是齐齐哈尔的,这些旅游公司只能忽悠那些南方来的小土豆,再美的景色也没有烧烤啤酒热炕头爽。
张旭哈哈一笑,说中午咱吃铁锅炖,晚上就带我撸串去。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想白剽设计费可没那么容易,起码得吃几顿好的才行。
到了提货点,张旭和小哥就匆匆下了车:“师哥你在车里坐着就行,这点小活就交给我俩吧。”
我倒是想帮着搭把手,可下了车才发现,这俩家伙一人带了个棉手捂子,只有我光着手,关车门这一瞬间都冰的指尖发麻,就别说脚下的皮鞋了,脚趾头冻的抽筋,真后悔没舍得花钱买双雪地靴。
可我眼睁睁的看着俩人干活也实在不好意思,刚在提货单上签了字后,就听见张旭在库房最里面对着他大喊:“师哥,这玩意太重了,你帮我把车开近一点吧!”
我把目光挪到并没熄火的面包车,这可是手动档的,除了高中毕业考驾照的时候,只有在大学假期时开过几次家里的破捷达,正经有些年头没碰过这种老咕噜棒子的车型了。
不过想着也没几米远的距离,而且张旭他俩已经抬着咖啡机往出走了,便答应了一声,用一档一点一点的蹭到了路肩上。
把咖啡机一点一点的抬到车内后,张旭又招呼小哥一起去搬另一个箱子,我倒是悠闲的掏出了一支烟,还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刚才的车技点了个赞。
只是香烟刚刚点燃,就听见张旭对着我大喊:“车!车!溜车啦!”
我顺着张旭手指的方向一转头,便发现身后的面包车竟然溜车到了马路上。
惊得我一口吐出香烟,转身就要往面包车的位置冲,无奈脚下的鞋子根本不防滑,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没想到这双不防滑的皮鞋反倒救了我一命。
只见一辆极为惹眼的黄色越野车直勾勾的冲了过来,一声闷响过后,咖啡机顶开面包车尾门,直接滚了出去。
木头架子和咖啡机上的零件掉的满地都是,又一直滚出二十几米远后才卡在了路肩上。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我一步一滑的还没走到两车相撞的位置,黄色越野车的副驾驶就钻出一位穿着白色貂皮的妙龄女子,双手叉腰指着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你怎么开车的,这么贵的车撞坏了你赔的起嘛,吓着我们你更赔不起你知道嘛...”
见我没吱声,跟小白貂一起下车穿长款羽绒服的一位女子也对着他大喊:“你说话啊,不会是哑巴吧,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想抵赖是吗!真是晦气!婉儿你赶紧报警,这破车一看就没保险...”
我顶着小白貂和长羽绒两人一顿骂,终于来到了面包车前,伸着脖子往车里这么一探,心算是彻底碎了。
没拉手刹。
正琢磨着要怎么办呢,耳边却传来一句有些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云梦婉正站在那辆黄色的越野车前:“是你?”
我看了眼云梦婉,又瞄了眼她身旁的车子,最新的顶配福特烈马,价值大几十万呢,好在只是前杠破了。
我点了点头,不过口中那句抱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云梦婉便再次说道:“不好意思,实在太滑了没刹住车,是我全责,有什么损失我让保险公司来赔。”
我摇头说:“不用,是我...”
我话又说到一半,小白貂便再次开了口:“凭什么啊婉儿,明明是他们的问题,凭什么不让他赔。”
快步跑来的张旭也气冲冲的开了口:“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就是我们的问题了,是你们眼瞎了么这么大的车看不见还往上撞!开好车了不起是吧!你还要报警?我还要报警呢!你们给我在这站好了,警察来之前谁都不行走!”
张旭这副当地人的打扮再加上无赖的语气,算是把小白貂和长羽绒震住了,两人说了句等警察来,就急忙钻回了车内,把云梦婉一个人丢在了外面。
我看出张旭只是气不过,觉得那俩人说话难听,故意吓唬她们呢,便对他摆了摆手,又一步一滑的走到了云梦婉的面前。
云梦婉挂断了保险公司的电话后,这才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和保险公司的人沟通过了,我全责,稍后他们的工作人员会联系你们赔偿的。”
我抬头看了一圈,周围也没有个监控,既然云梦婉这说,我又这么穷,那就这么着吧,破面包车不过是碎了车灯顶坏了尾门,也要不了多少钱。
我说了句谢谢后,云梦婉便直接上车离开,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感觉她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带着一丝可怜和施舍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