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彻底摊牌之前,我还是想知道二老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可以侧面了解一下两人到底知道多少,是否有必要选择性的摊牌,还是全说出来。
老爹却不上我的当,笑着瞪了我一眼:“臭小子还算计起你爹我来了,没想好怎么说就先不说,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我嘿嘿一笑,提醒父亲把安全带系上,这才缓缓发动了车子。
我把父亲带到唐小棠租住的房子里也是无奈之举,我不能随便开间酒店,更不能把他带到咖啡店去,这反而会加重父母的担心。
一进门,老爹便把目光放在了门口全是女鞋的鞋柜上,我担心他误会,便急忙开口道:“爸您坐,我给你倒杯水,这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租的,她这有事回老家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住。”
老爹也不客气,瞄了眼电视柜上的照片,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你也别倒水了,有酒吧,咱爷俩喝点。”
我突然有点想哭,成年以后除了过年过节和亲戚朋友们在一起,还没单独和父亲喝过酒,便连忙笑着说:“行!”
冰箱里啤酒倒是真不少,唐小棠嘴上不让我喝,但离开之前还是给我买了一大箱,我又拍了个黄瓜,再装上一盘花生米就算齐活。
我拉来把椅子准备坐在父亲的对面,只是屁股还没坐上去呢,老爹便笑着问:“这姑娘就是你公司的前台吧,看起来年纪可不大,你俩真好上了?”
我顿时头就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急忙反问道:“您去过我公司了?”
老爹点头:“萍萍怀孕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还是萍萍打电话告诉你妈的,可当时你却不在场,我和你妈确实着急抱孙子,但也不傻,过后感觉有些不对,给你打电话又不接,所以来之前,就先去了你公司一趟...”
我瞬间全都懂了,举起酒杯敬了父亲一杯,趁机开了口:“爸不用您说我也才能猜到是谁告诉的,他的话您可千万别信,就是他坑了您儿子我...”
能把唐小棠和我扯到一块去的,必是秦永健那个混蛋。
我一边观察老爹的状态,一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可能是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哪怕是喝了点酒,也没看出他身体有什么不妥。
当然我隐瞒了去漠河的行程,还隐瞒了和陶冬萍离婚的真正原因,只是说她在危难之际不但不帮自己,趁机把原本属于我们俩的这套房子通过离婚的方式独自霸占,两人这才有了隔阂。
毕竟陶冬萍现在怀了孕,我不想因为两人的关系,让父母太为难。
可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当我说明天就送二老离开时,老爹却拒绝了:“我和你妈为什么要走?就当不知道好了,再说了我俩看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你们俩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你不也说了么,等孩子出生后就去验dNA,在此之前,我和你妈就是孩子的爷爷奶奶。”
老爹的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想不通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看得开了。
可离开前。
老爹还是忍不住拍着我的肩膀问:“儿子,你和那个小棠...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我无奈的反问道:“您希望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老爹淡淡的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但你妈的意思是...她希望你要为孩子考虑,结婚这么多年肯定还是有感情的,还是复婚吧。”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和小棠真的只是朋友,也不会因为孩子和陶冬萍复婚,希望您回去告诉我妈我的态度,他当奶奶我管不着,我也会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老爹叹了口气,似乎知道我会拒绝一样:“哎...不复婚也可以,但孩子出生必须姓林,你放心,我和你妈帮你带,这是我和你妈最后的要求。”
我没直接答复,这事陶冬萍怕是很难答应,告诉老爹等孩子出生后再说吧。
我要穿衣服下楼送父亲,他连忙阻拦:“你就别送了,我自己打个车就行,别把手冻伤喽。”
说着老爹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这是我和你妈这几年攒的钱,具体我也不知道多少,大部分也都是你平日给的,本来是想给陶冬萍的,现在你拿着吧。”
我连忙拒绝:“爸这怎么行,你快收回去,我不能要您的钱...”
老爹却加重了语气:“让你拿你就拿着,这钱本来就是我和你妈给孙子攒的...”又指了指门口挂着的那件在漠河经历过生死的破棉外套,心疼的说:“天冷了出门多穿点,自己也吃点好的,不用担心我和你妈,我俩还有退休金呢...”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的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和悲哀,我没能压住人生的起伏,冲散了父母的最后的年华。
眼泪一出生迎接它的便是死亡,可一个婴儿的诞生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曾希望过,希望陶冬萍肚子里的孩子不属于我,就可以懦弱的结束人生的上半场。
可现在,我又有些希望孩子是我的。发生这么多事父母还能平淡的看待,全都是因为陶冬萍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敢肯定给父母打得预防针是否能奏效,担心万一孩子出生后不是我的,二老肯定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沉重打击。
出于对父母的愧疚,第二天我借着周末,早饭前就主动来到了已经不属于我的家,单纯的认为我的出现,或许真的可以让陶冬萍的心情好一点,便不至于让父母也跟着演戏太辛苦,争取周末结束就劝二老离开。
路过小区门口的超市,我还不忘记买了两串大葡萄。正如陶冬萍所说,防盗门的密码还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我一开门,楚丽娟就高兴的叫着陶冬萍:“萍萍,林奕给你买葡萄回来啦,你快来看看,这葡萄可真新鲜!林奕这么忙还惦记着你呢。”
陶冬萍美滋滋的快步走来帮我拿拖鞋:“又忙了一夜没吃早饭吧,给你留着呢,早上我说你好久没吃油条了想出去给你买,爸不同意我出门他亲自下的楼,快点洗个澡吃饭吧。”
我答应了一句,又把目光移到客厅内,父母二人都在打电话,同样美滋滋的向老家的亲戚要小孩子穿过的旧衣服...
这种感觉着实让我心里憋的慌,我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金鸡奖的典礼现场,一屋子的人全都是实力派演员,就算把奖杯交到我手上,都不知道该颁给谁好。
身上的外套刚脱下来就被陶冬萍接了过去,正好手机响了,陶冬萍顺手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也没在意,弯腰脱鞋说了句帮我接下,陶冬萍便直接点开了扬声器。
一个好听的女声从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善人你没起床吗?我给你带了早餐呢!快点开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