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两次,我和江蕊的这顿饭吃的特别顺利。可能是因为生病,她难得没再说些让我接不上的话,努力的喝了一整碗肉粥,又认真的在每道菜里夹了两口,也可能是她看起来有些伤感的缘故。
我能理解她的伤感,尤其是在患病的时候,一个为了省钱吃泡面的小女生,能吃上这一顿便饭,难免会怀念家的味道,何况是春节临近的前夕。
我的食欲倒是不错,除了肉粥,四份小菜都被我吃光了,只是我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感觉出那一丝儿“家味”。
将碗筷放到洗碗池里,趁机点上一支饭后烟,江蕊却固执的不让我刷碗,但她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我想着她是个勤劳的姑娘,可能在家里的时候,会在饭后帮着父亲或是母亲洗碗,只是现在身体还太虚弱了而已,我便没有剥夺她以此怀念“家味”的机会,因为我不爱洗碗。让我背她回来,也是怀念生病后在父亲背上的感觉吧。
一支烟燃尽,我回到客厅,江蕊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抱着多啦A梦的杯子暖手,我看向另一个向日葵马克杯里也倒上了热水,没话找话的问:“这杯子给我准备的?你还真把我当成免费壮丁...”
我的话还没说完,江蕊便开了口:“你少自作多情,买牛奶送的。”
“那烟灰缸呢?”我又问。
江蕊瞥了我一眼,昂着刚刚有些血色的小脑袋得意的说:“那是我防身的武器。”
“高启强同款?”
“你想试试么?”
我连忙摇头:“算了,我可是个好人。”
江蕊又不屑的撇了撇嘴,看向我说道:“的确,有那么多美女义无反顾的找你,你还真是个大好人!”
我相信阿泉不是多嘴的人,也不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那晚上发生的故事,但她这句话无疑是拿刀往我心窝子里捅,我突然意识到我这次来,是找她报仇的,可看到她现在生病的样子,也没心情逞口舌之快。
我告诉她社区诊室开了三天的针剂,费用已经帮她付了,算是对她那一晚收留我的感谢,便起身准备离开。可出门前她又叫住了我:“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影院,铲墙皮的工人说今天完工...帮我验收一下...”
“嗯。”我答应一声,直接出了门。
......
下楼后,我看到旧影院门口已经堆满了装着旧墙皮的垃圾袋,只剩一名工头模样的老哥在小阳光房里坐着。
我上前递了支烟:“老哥,咋剩你自己一个了?”
老哥看我掏出廉价的长白山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接了过去:“等晚上过了限行时间,货车才能进来把垃圾运出去。”
我点了点头,又在老哥的陪同下到影院里面转了一圈,旧墙皮已经清理干净了,水磨石地面也粗略的打扫过,才告诉老哥:“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给你结账吧。”
“你不是她男朋友?”老哥惊讶的问,又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说:“她这几天一直一个人从早到晚的监工,我劝她去医院也不去,回去休息也不回,你要是她男朋友我肯定得说你几句,大老爷们哪有这样的...”
我有些意外的看向江蕊小家的窗户,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解释道:“我们只是刚认识的朋友。”
老哥点了点头,见他拨通了江蕊的电话说了几句话,我便出门向路边走去,准备拦个出租车离开,不料老哥竟然叫住了我:“兄弟,这姑娘让你接电话。”
我疑惑的接过电话,说了句我是林奕,江蕊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大叔,你帮我付一下费用...”
“啥意思?”我更疑惑了,这小太妹真拿老子当冤大头了?
“你加下我微信,我把钱转给你,就这么简单。”她的声音依旧带着虚弱。
我有些不忍让她下楼,又不能带着老哥找上去,也意识到她是不想加老哥的微信,便答应了她。
按照老哥手机上江蕊的号码,我加了她的微信好友,附带了一句留言告诉她我是林奕,她马上通过了好友,什么也没说就将费用转给了我,我看着她的微信名字和头像,都是“一朵向日葵”,转头告诉老哥:“她已经把费用转给我了,我先扣点尾款,晚点你请走了垃圾给我弹个视频,我确定没问题就把尾款转给你。”
老哥答应的很痛快...又当着我的面把旧木门上的大锁头锁死,我便拦了辆出租车向家的方向驶去。
晚上9点一过,老哥就弹来视频,我看到旧影院门口的垃圾已经清走,就马上结了尾款,本想告诉江蕊一声,想到她可能休息了,便放下了电话。
......
平静的夜晚,我坐在客厅的办公桌前一根接一个的抽着烟,依然没找到设计灵感,却在梦中遇见了那只邪恶的大橘,它追了我整整一夜...
于是在第二天上午被尿憋醒后,我做了个决定...
随便弄点东西填饱肚子,我拿着刘宇留下的那辆破SUV的车钥匙,来到陶冬萍家楼下,几日不动的柴油车费了好大的劲才重新发动。
离开前我本想着给陶冬萍打个电话,商量一下这个春节是不是要照旧,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父母早就知道了真实的情况,又何必让这么多人一起演戏找不痛快,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带老两口去海南转转,去海南过年也免得碰到家里那些亲戚说闲话,我还能趁机放松放松,找找灵感。
为了避免老妈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也没提前把这个决定告诉他们老两口,私自订了酒店和机票,等过几天再告诉他们,便驾车向宠物市场驶去。
我准备买几个捕猫笼,向那只邪恶大橘发出挑战,只要抓住它,第一时间就阉了它,好好刹刹它的锐气,然后在把它困在我的新家,陪我这只单身狗作伴。
和物业确认了那只邪恶大橘并非业主所养,我便提着几个捕猫笼回到新家,放在了它经常出没的地方,又躲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可直到肚子饿的不行,也没见到它狡猾的身影,我也不再心急,把这当作一场长期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