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室的储物室里,傅鹫宜将马衣、马靴整理齐整,来到清水池洗手时,几名马厩管理员立马围了过来。
傅鹫宜知道这些人,都是跟李娥关系要好的。
“有些人以往凭着二爷的宠爱为非作歹,现在如垃圾一般被丢弃,当真是报应。”
“就是,她真以为她能成为庄园的女主人吗?”
……
讽刺的话随着王婶的到来得以停止。她拍着傅鹫宜的肩膀安慰,想说什么又没说。
傅鹫宜苦笑着往庄园走,低头深思问题时猛地撞在一堵肉墙上。她揉着发疼的脑袋哎呀一声抬头,待看清面前的人后,沉着脸调头。
温辞鸿大步追上去来,捧着她的脑袋细细打量,“疼不疼。”
“疼不疼关温二爷什么事!”尽量压着声量开口,傅鹫宜扬着自以为好看的笑容。
对着她的笑脸,温辞鸿暗叹自己不争气,收回手睨着她,“傅鹫宜,谁让你偷懒的。”
傅鹫宜气笑,扯着唇往前,“不好意思二爷,我现在就回庄园干活。”
温辞鸿拉住她不让走,也不说话。
莫名的,她的脾气就直冲脑顶,“温辞鸿,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快跟我道歉。”
傅鹫宜无言,白眼差点没忍住,“对不起,二爷。”
说完鞠躬几次,带着笑走了。
温辞鸿站在身后捏着手,指节咯咯作响。他说这么多废话,无非是想找理由同傅鹫宜多些接触罢了。
可是那个女人没有心!
远离温辞鸿的傅鹫宜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剥了他。
“傅小姐,低头的话容易撞到人哦!”温柔的女声陡然在耳边响起,傅鹫宜抬头,脑中只有真幸运三字。
前一刻遇见温辞鸿,这一刻遇见温辞鸿的未婚妻!
真有缘!
退开几步,她并没有直视女子的视线,只浅浅道:“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女子笑笑,带着打量往前,身上浓厚的香水味很是刺鼻。
出于礼貌,傅鹫宜未抬手遮盖,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女子的面色红了起来,又逼近半步,“傅小姐是嫌弃我身上的香水味吗?”
傅鹫宜摆手,还未说话,女子突然向后倒去。她眼眶瞬间泛红,泪水盈盈流转,颤抖着手指着呆怔的傅鹫宜,声音带着哭腔发问:“傅小姐,我又没得罪你,你推我做什么!”
傅鹫宜蹙眉,嘴角直抽。
敢情她遇上白莲花了。
随着女子的指责,两旁围靠很多佣人过来,她们的窃窃私语很是清晰地涌入傅鹫宜耳里。
傅鹫宜深吸口气盯着地上的女人,声音幽冷至极,“这位小姐,我有没有推你你很清楚,况且这里有监控。”
语毕,她示意女子看右上角的路灯处。
女子不动声色,哭腔又重了几分。
傅鹫宜忍住暴揍她的冲动,怒吼道:“要哭回去哭,别在我面前装。”
“傅鹫宜,谁准你同我未婚妻这么说话的。”比她更厉害的怒吼声响起,看热闹的佣人纷纷退开。
傅鹫宜捏着拳头转身,将那纷麻的痛感掩下,“温二爷,是你的未婚妻自己摔倒的。”
温辞鸿沉着脸往前,掩在阴影下的面色愈加恐怖,“傅鹫宜,你觉得我是信你还是信我未婚妻呢!”
未婚妻被他着重音道,就那般沉沉砸入傅鹫宜的耳膜里。她暗暗吸气调息,那眼神如利刃,“温辞鸿,你就是个傻子。”
说罢再也忍不住转身。
温辞鸿盯着她的模样,懊悔从心底直涌脑顶。
他这激将法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瞧见傅鹫宜被温辞鸿气跑,吃瓜群众远行江在一旁花丛里慢慢探头,朝着自家二爷的背影点了个双赞。
就二爷这般,迟早追妻火葬场!
傅鹫宜跑了一分钟不到,温辞鸿立马抬步往前追,可地上的女子拍裙站起,柔柔弱弱道:“二爷,这把火还不够,你且忍忍。”
温辞鸿半信半疑,甩开被她拉住的胳膊,嫌弃的擦拭着手指,“别用你的脏手碰老子,今晚演完最后一场戏,你就离开庄园。”
女子乖巧点头,内心却是阴沉一片。请她来容易,但要送她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后花园里,傅鹫宜跟着花农裁剪花枝,很明显带着情绪。花农回头盯了几眼,见没什么大错,也就不多言。
暗处,温辞鸿的脚步来回几次都没跨出去。这一刻,他还是信了那个女子的话。
殊不知,这将是他追妻火葬场的最初引线。
寂静的庄园被浓稠的黑暗笼罩,偌大的餐厅里只有餐具的轻碰声。傅鹫宜站在温辞鸿旁边伺候,专心切着牛肉。
温辞鸿抬眸打量她几眼,她全然当看不见。
突然,密密麻麻的枪声打破沉静,它如惊雷般在庄园各处炸响。子弹呼啸而来,火花在明亮的餐厅里迸射。
傅鹫宜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双手去推温辞鸿。然而,温辞鸿的目光并未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定格在不远处蜷缩桌底的未婚妻身上。
过了片刻,眼见枪林弹雨越发密集,傅鹫宜再次不顾一切拽着温辞鸿蹲下,可温辞鸿只在斜她半眼后,便毫不犹豫冲向未婚妻,将未婚妻紧紧护在怀中。
傅鹫宜独自蹲在原地,颤颤巍巍收回手,绝望和心痛如潮水席卷而来,瞬间把她淹没沉入海底。
心,很疼很疼!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她的脆弱,她埋头往桌里靠了靠,那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脸颊滚下,如倾泻而下的瀑布。
枪声在几分钟后停了下来,傅鹫宜抬起手抹掉眼泪,嚯地站起。她不愿管周围有没有危险,因为这一刻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撕心裂肺的地方。
远行江发现傅鹫宜的不对,收枪追了上去,嘴里难得说出安慰的话。
傅鹫宜呆呆侧头,入目的却是不远处相拥而出的温辞鸿和他的未婚妻。她的胸口再一次被大锤狠狠敲击,每一次用力呼吸都像是要窒息般!
温辞鸿不在乎她!
这几个字在心底落下,傅鹫宜苦涩发笑。
傅鹫宜啊!你究竟在期待什么,人家放着未婚妻不保护,为什么要来保护你这个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