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薄雾微凉,宋淮跟着出来,只看到汽车远去的红色尾灯。
他走过去拉上她的手,捏了捏柔软的掌心,“不必担心。”
“嗯。”他的司机,她还是放心的。
“手怎么那么凉?”她穿着拖鞋,整个人堪堪高到他的胸膛,在他高大的身形下,衬得她格外娇小玲珑。
她的肩膀一重,带着体温的外套披了下来,然后被弯下腰的男人抱了起来,“进去陪我吃饭。”
“我已经吃饱了。”
盛晚安被放在餐桌前的檀木椅子上,她看了眼餐桌上的菜,还没撤走,“别吃了,都冷了。”
她的语气温静,透着丝丝入扣的关心,她的目光也落在他脸上,宋淮几乎想不起来前些天跟她针锋相对的样子了。
他的心蓦地塌下一块,软了,“好。”
“那我叫张嫂把这些撤走?”她看着他,音调有些软。
“好。”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她说什么他都说好,有种百依百顺的错觉。
撤走餐桌上的狼藉,又说了几道菜,盛晚安这才站起来,“那我先上楼洗澡了?”
她语气是询问的,因为这个男人一开始说陪他吃饭。
宋淮握上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手捏着她白净柔嫩的手指,时不时举起来亲一下,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幽深绵长的吻,许久才被放开。
盛晚安气喘吁吁地看他,脸上的红不知是缺氧还是害羞,她看了看餐厅,忍不住控诉,“万一被看到怎么办?”
傻女人。
他按下她的脖子,一吻轻轻落在她嫣红的嘴唇,“谁敢看?”
她捂着嘴巴,瞪他,又看了一眼餐厅,还好没什么人,被人围观接吻这个事,也太丢脸了。
她的脸皮不允许她这么做。
他一下又一下地啄着她的唇角,“你又不陪我吃饭,我收取一点利息。”
看她恼怒的神色,宋淮才放开她,勾唇笑了笑,“好了,你上去洗澡吧,嗯?”
——
楼上书房。
男人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单手插兜,盈盈月光洒落在他修长笔直的腿上。
“那就再去掉方志一条腿。”他的嗓音淡淡的,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那么的轻松自然,“算了,没腿多可怜,去掉半个脚吧。”
血腥场面仿佛隔着电话血淋淋的摊开在她的面前,盛晚安端着牛奶的手紧了紧。
一直从别人口中听到方家的下场,方志的下场。
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种复杂。
宋淮对待他的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好吗?
干净利落挂了电话,宋淮转身,看到安静到书房里,盛晚安端着牛奶站在书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宋淮心里一紧,几步路就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端着的牛奶放到书桌上,揽过她的腰,眼睛闪过一丝紧张,“什么时候来的?”
她穿着真丝睡袍,一张脸有出浴后的清雅白净,“你通电话的时候。”
话音刚落,男人就紧紧把她搂进怀里,“抱歉,吓到了?”
盛晚安腰被他勒紧,整个人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她抬起脸,仰头看他,唇角弯起弧度,“没有。”
她做噩梦的样子他心有余悸,以至于她说得再真心实意都让人觉得她是憋在心里,“我把医生叫过来。”
她再度失笑,埋首进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 真的没有,我把你的咖啡换成牛奶了,你喝吗?”
盛晚安从他的怀抱退开,端起牛奶递给他,莹润的眸子注视着他,像只乖巧的小猫。
宋淮眼神落在她脸上,确认她表情没有恐惧,才接过牛奶喝下,而后把杯子放回去,“真的不需要叫医生吗?”
盛晚安摇摇头,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架势莫名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被她做噩梦的样子吓到了。
“晚晚…”
宋淮喉结滚了滚,再想说些什么,柔软的嘴唇就覆盖上来,堵住他要说出口的话。
盛晚安动作比脑子快,攀上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按,她踮起脚尖,轻轻贴了上去。
她学着他的样子,勾勒着他的唇舌,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带着轻柔试探。
宋淮怔了几秒,然后立刻反客为主,搂住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深深地吻下去。
盛晚安整个人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她听到宋淮的嗓音低低响起,沙哑中带着克制,“晚晚…”
他放开她的唇,亲亲她的额头,鼻尖,“乖乖去睡觉,好吗?”
“不好。”
盛晚安望着他的脸,气息不稳,原本就粉嫩的嘴唇本就嫣红得好看,手指缓慢又坚定地向上,像藤蔓似的缠绕着,最后绕在那条黑色条纹的领带上,轻轻往下一拉。
她像个在湖里冒出来的精灵,如芙蓉一般,清新出尘,每一个动作都勾人无比。
“宋淮,我出院了。”
宋淮的动作配合着她拉扯的领带往下压,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里盛满了温柔。
仿佛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自从她住院,他就没再碰过她,如今这样,像是打开了某种瘾,让他欲罢不能。
她的话与动作都在挑战他的神经,一寸一寸,被她握在掌心。
天旋地转间,盛晚安整个人被放在书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想往他怀里靠。
他皱了皱眉,还是不放心,“刚才听到我的电话内容,害怕吗?”
“宋淮…”盛晚安抬起脸看他,嘴唇弯了弯,“我不怕。”
“我真的不怕,我已经不怎么做噩梦了。”盛晚安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又不太对,于是又道,“是几乎没有做噩梦了,因为有你在身边。”
这样亲近的话让宋淮微微一愣,这段时间的相处,终究是让她放下心里的盔甲了吗?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在脸颊轻轻落下一吻。
莹白的月光好似正大光明的偷窥者,光线一束又一束从窗口照进来,然后平铺成一片银色的绸。
绸缎上是交织的影。
时针悄悄走了大半宿,盛晚安几乎后悔主动招惹招惹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