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摆盘精致,摇曳的红酒杯映出那张情绪难辩的脸。
平静地吃完这顿饭,宋淮在餐厅坐了一会。
餐桌上摆放着红色的丝绒盒子,他知道是自己弄太狠,心底也盘绕着深深的歉意,所以一早上便包了场,项链也是刚刚才到的。
如今,好像也不需要用到了。
驱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她已经到青城了。
一边听着保镖跟他说她的情况,一边开着车。
舌尖舔了舔被她咬破的伤口,铁锈味充斥着味蕾,痛意在这一瞬放大,脑海中不禁回荡她的话。
情妇?
呵。
她倒是挺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到头来还是他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薄唇轻轻勾起嘲弄的弧度,“以后不必再汇报她的情况了,回来吧。”
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是...宋总。”
宋继好像也准备醒了,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微微用力,面上却沉寂如水,有些心不在焉。
“滴——”大车拉长的声音传来。
与当年的场景相重合,宋淮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打转方向盘。
车还是撞了上去。
“滴答滴答——”分不清是汽油滴落的声音还是血液滴落的声音。
青市酒店。
盛晚安刚洗完澡,心脏忽然刺痛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她猛的弯腰下来,手撑在沙发上。
“晚安姐,怎么了?”小萌看到盛晚安面色苍白,眉目间很是痛苦。
“没事……”盛晚安撑着沙发坐上去,刺痛已经缓过来,“心慌得厉害。”
“肯定是你劳累了一天,又不吃饭,情绪又不好的,你赶紧休息吧,等明天其他人来了义演结束后过就能回去了。”小萌关心地说道。
“嗯。”她点点头,也觉得是自己一整天不怎么吃饭导致的,加上又哭过。
她心不在焉地吹干头发,脑子乱乱的,却又没有什么事可想的,躺在床上,心还是慌。
闭着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任何睡意。
盛晚安拿出手机,明明她没有想要点开与宋淮的聊天框,手指却先比她的意志更快,先点了进去。
聊天框里还是早晨他发过来的消息。
其实她昏睡过去之前听到他的道歉,但是太累太困了所以没有任何回应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她能感受到他帮她清理,擦药。
现在再次看到他的信息,她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没有任何睡意,半夜三更她拿着平板躺在床上,开启床头灯,开始看起了剧。
这是一部刑侦剧。
大半夜看,有些剧情还是让她止不住心里发毛,手机很安静,往常宋淮不在她身边都会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陪着她说话。
今天安静到都有些令人发慌。
大概半夜三四点,盛晚安才把平板关掉睡觉。
第二天大部队到达青城与盛晚安汇合,在酒店同一层楼。
白天大家集合在一起为第二天的义演做准备。
第二天的义演非常成功。
盛晚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舞蹈也能带来那么大的能量,本次募集到的资金,都将用于建设贫困山区的医疗设施,学校设施等建设。
当晚,盛晚安很累,洗了澡后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又继续开看了两天的刑侦剧。
手机很安静,她跟宋淮自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下意识地点进他的聊天框。
“砰——”平板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盛晚安的视线被剧情吸引过去,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电视剧里的男人带着鸭舌帽加黑色口罩,开着面包车跟上一个女人。
一个他爱而不得的女人。
他把女人绑架了,先奸后杀,最后把尸体套进蛇皮袋,绑上石头抛尸河底。
“砰——”尸体丢进河里,溅起一层白白的水花,镜头特写是男人露出的眼睛。
同归于尽的疯狂。
丧心病狂的心理扭曲。
或许是他的眼睛太过恐怖,盛晚安赶紧拉了进度条,跳过这个画面。
脑海中极快地掠过什么。
很快很快,快到她抓不住。
等到盛晚安看到后面破案的场景时,她猛然想起来她掠过了什么。
车牌号。
对!就是车牌号!她那辆车的车牌号。
方志记得她的车牌号,所以才会让他的两个手下准确地跟踪上她并且绑架她。
所以后来她的车在她被绑架后就消失了。
一瞬间仿佛拨开什么云雾一样,电视进度条还在前进,盛晚安全然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思。
所以宋淮是怕她再次被方志的同伙绑架,才把她的车拆了吗?
他没有说过是这个原因,但盛晚安心里已经有了确定以及肯定的结论。
这个认知让她筑起的高墙破了一个口,大口大口的冷风灌进来,比那天更加慌的情绪浮上心头。
所有的防线好像都变得混乱打结。
还没想明白,手指已经快速地点进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嘟——”
响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冰冷的机器人提示她无人接听。
他肯定是睡着了,她要打电话亲自问清楚,再打一遍。
“嘟——”
“嘟——”
回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机器人播报。
他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找那天的女人?
盛晚安轻轻咬了嘴唇,她忍不住想很多,可是想那么多根本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里分成两半,一半怂恿她回去找他,找他问清楚,一半劝诫她冷静,劝她别忘了他跟别人亲密无间的画面。
盛晚安又失眠了。
——
北市私人医院高级病房里。
昏迷三天的宋淮眼珠子动了动,终于睁开眼睛。
“草,终于醒了!”宁寒玉手撑着额头,听到他的手蹭到被子的动静后才睁开眼睛。
看到宋淮醒了才舒了一口气,“云鹤!云鹤!!!阿淮醒了。”
大晚上的,宁寒玉就在走廊扯着嗓子喊。
云鹤赶过来无语的看他,“大半夜的喊什么?不是有呼叫铃?”
宁寒玉挠了挠头,“这不是太着急给忘了嘛。”
云鹤更加无语地绕过他,不一会儿,宋淮的主治医生过来了。
宋淮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周。
“别看了,她不在。”云鹤同样面无表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