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促地笑了声,将已经被他挂掉黑屏的手机扔到一旁,叹了一声,“宝宝,等他死了,我带你去祭拜他,怎么样?”
盛晚安几乎是立刻抬头看向他,“宋淮!”
“嗯,”他点头,语气冰冷,“我在。”
他握住她的手,制止她拿衣服,将暖气温度调高。
盛晚安还没能说什么,就被他困在墙壁与他之间。
宋淮敛着眉,无声地望着她。耳边响起宋继的话,他的神色愈发阴沉。
纵然被他打得半死,宋继还贴在他耳边说着那些话挑衅他。
他说:“你以为晚安爱你吗?如果她不愿意,我又怎么会进她的房间,又怎么能靠近她,我又怎么能吻她?”
“你始终都是我的替身。”
替身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圈一圈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宋淮的瞳孔重重地缩着,下手也越来越重。
所以当他真的看到她脖子处的吻痕时才会疯得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此刻。
也一样。
她对他又打又骂又踢,冷着脸对他,却能冒着大雨去见宋继?
他扭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大雨倾盆,冷笑着收回视线。
暖气开得很足,宋淮额头很快渗出了汗。
盛晚安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他低头重重的吻,以及碎掉的布帛。
男人一手托着她的肚子,一手禁锢住她。
“啪——”
鲜血在他的嘴角渗出,盛晚安用了十足的力气扇了他一巴掌,“滚,别碰我!”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能去见他?”他知道她天真,却也没想到她这么天真,宋淮温和的眼底忽然蓄了冰冷。
他眼睛落在她的肩膀,锁骨处,喉结滚动,不顾盛晚安的挣扎,弯腰将人强制抱了出去。
他当然不敢摔她在床上,虽然生气至极,但也还是乖乖地放轻力道。
室内暖气节节攀升,盛晚安都觉得肌肤处出现密密麻麻的汗水。
窗外的闪电亮起,照亮男人手中的银色链条。
大雨来得更加猛烈,手中的链条相较之前的更加纤细,冰冷地触碰在她左手的手腕上,遮住那条刀疤。
盛晚安没想到他手里还有别的链条,抬手又是一巴掌,“你明明说过再也不关我!”
“宝宝,你真可爱,又天真,”他抬手拭去嘴角淌下的血迹,“男人的话,怎么能信呢?”
“你不如直接说我蠢,何必拐弯抹角,”盛晚安冷着脸,那双眼里尽是对他的不耐烦,“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他不置可否,“不是神经病,又怎么会惦记你五年?”
他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盛晚安,你是没有心吗?我爱你爱了五年!你怀着我的孩子,跑去见你的前未婚夫。你们昨晚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能有脾气吗?”
宋淮像是发了狠,掰着她的脸,指着窗外,又是一道闪电亮起,他清晰地看着她颤抖,“这样的天气,这么大的雨,你告诉我你一个孕妇多危险?!”
她的身体抖得厉害,“你根本不爱我,你最爱的是你自己!为了你自己,你什么都可以不择手段!”
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声音低低的,像是叹息,“也许吧,我的身体渴望什么,我渴望什么。你怎么能明白呢?”
看她实在抖得厉害,他抬手拿起遥控,将那漫天雷电遮住。
手护着她的肚子,室内只余低低的呜咽声。
她还怀着孕,宋淮自然不会太放肆,但也没手下留情让她还有精力去想宋继。
空气里弥漫着窒息的靡乱。
盛晚安的后背汗津津的,窝在被子里不肯睁开眼睛。
她沙哑着声音,“宋淮,你放过我,我也不想恨你了,我们彼此放过彼此,好不好?”
放过彼此?
他用力的拽着她肩膀,盛晚安吃痛,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他的眼底生寒,有什么像是从最深处呈蜘蛛网状皲裂,“别再说这些话让我生气,你的胎已经稳了,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待到生产。”
盛晚安笑了一声,重新阖上眼睛没说话。
他低头啃咬她的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宝宝,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起白头。等你生下孩子,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昭告全世界,你是我的妻。”
听着他重重地摔门而出时,眼角涌上湿润,拖着虚软的身体去拿了药吃下。
互相折磨,一起白头。
念着念着,她就哭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淮一如既往的会来,他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有时候两个人没有一句话说,甚至全是粗重的呼吸声。
周一的时候,云鹤生日,宋淮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景苑一如既往地安静,黑暗。
卧室的门紧闭着,他推开门进去,大股大股的冷风从落地窗处灌进来。
卧室黑暗,静谧。
静得有些吓人。
像是有什么牵引住他一样,他啪的一声,按下灯的开关。
那张常年淡然的俊美的脸色终于剧变。
里面空无一人,地毯上掉落的是那根曾经用来锁住她的链条,再往前走,落地窗外,是绑住的垂落而下的绳子。
“张嫂!张嫂!”
景苑所有的楼都亮了起来,佣人乌泱泱地跪在地上,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
“没看到。”
监控值班室也颤抖着查,越查,脸色越白,因为他们也什么都没看到。
“呵。”他低低地笑了声,没有人敢抬头,也没有人看到他笑出红痕的眼尾,更看不到他脸上迅速沉压下来的阴鸷。
她消失了。
她跑了。
景苑的灯彻夜未眠。
北市的各大机场,全部停飞。
码头,也全部停运。
连续一个星期的低气压后,保镖终于传来消息,“宋总,查到盛小姐在海市的一个医院,预约了人流手术。”
保镖的声音顿住,变得磕磕绊绊,“并且,还……手术已经结束了。”
周围安静得让人心慌,香烟灼烧着指尖的肌肤,宋淮那一身血液凉透了,晦涩开腔,“她怎么样?”
“不大好。”
“不大好?”男人声音冷得彻底,站了起来走出去,“她不大好你们也不必完好地回来了。”
“据……据说是不大好,我们会给盛小姐安排最好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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