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十四年夏六月,北京的夏日阴雨里,天空仿佛被灰色的幕布所笼罩,阴沉沉的,巧太妃坐在豹房旧案前,指尖抚过朱厚照的《滇南橡胶记》残页。案头摆着两摞档案:左侧是泛黄的「郑和笔记」伪造稿,右侧是青禾整理的《明代匠作实录》,其中夹着正德朝识字太监的临终绝笔。豹房外的雨幕中,工器监的蒸汽钟每隔一刻钟便会发出一阵沉闷而悠长的鸣响,仿佛是一头沉睡的巨兽在低吟。这声音在空旷的工器监内回荡,与檐角雨滴坠落的节奏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奇特而美妙的和声。
雨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屋檐上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滴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蒸汽钟的鸣响则如同低沉的雷声,在这清脆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两种声音,一高一低,一快一慢,相互呼应,彼此映衬,构成了一幅独特的音乐画卷。在这静谧的工器监里,它们似乎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沉淀,让人不禁沉浸其中,感受着这奇妙的氛围。
「太妃,」女史呈上刚拓印的《工器圣祖祠》碑文,「匠人们把「火德星君」刻成了手持橡胶锤的模样。」
巧太妃笑了笑,接过拓本:「随他们吧。」她提起狼毫,在「郑和遗泽」四字旁批注:「实为正德朝匠人李青、张守仁等改良」。墨迹未干,窗外传来孩童的歌谣:「火德星君手锤响,郑和爷爷送橡胶」——那是青禾为盲眼孩童编的《工器谣》,歌声穿过豹房外的槐树,惊起一群避雨的麻雀。
午后,朱载钧的密使抵达豹房。巧太妃看着密折上「工器均田令推行受阻」的朱批,提笔回奏:「建议在山东推行「双亩制」:一亩种粮,一亩植胶,以粮稳民,以胶富国。」她顿了顿,又加一行小字:「匠人直诉鼓可仿宋制,设铜匦分四门,纳四方之言。」案头的璇玑计算尺静静躺着,算珠上还沾着去年匠人直诉时的咖啡渣痕迹,那是山东矿户陈情时留下的证物。
暮色中,她走向豹房后的「工器历史廊」,墙上依次挂着伪造的郑和宝船图、正德朝蒸汽船草图、青禾的触感地图。最后一幅是空置的素绢,预备留给后世匠人。巧太妃摸出袖中的铁锚纹银镯,轻轻放在展柜里——镯内侧的「开源」二字,终于在历经十三年后,迎来了真正的注解。廊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工器监的蒸汽钟再次鸣响,惊起檐角铁马,叮咚声中,她仿佛听见朱厚照当年在豹房内的笑声:「工器之道,当如这铁马,风吹即响,响必有方。」
北京的夏夜来得晚,巧太妃走出豹房时,西天仍有残霞。远处工器监的烟囱喷出淡紫色烟雾,那是提炼硫磺的信号。她望着烟雾在暮色中勾勒出工禾纹的形状,忽然想起青禾在济南的触感工坊,那里的匠人或许正在用声波驯服地脉,正如她在豹房内用文字驯服历史——无论真相还是谎言,终将在工器文明的巨轮下,碾成推动时代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