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日可是遇上了什么乐事?”
嬴轩哈哈一笑。
“今日喜事临门,吩咐后厨准备几道美味佳肴,并取些美酒来!”
不曾想,此话一出,通房侍女傲娇地朝另两位伸出手。
其余两位侍女虽满心无奈,却还是乖乖交出了各自珍藏的饰品。
“焕茵姐真是料事如神。”
“没错,早上听见喜鹊鸣叫一声,就说今日公子定会有好事发生!”
“我们还不信,与她打赌,谁承想您这么晚归来,果然有喜事!”
嬴轩哑然失笑,这三个伶俐的丫头竟敢拿他打赌!
踏入屋内,桌上早已备好晚膳,其中一道是他最爱的浓汤炖鸡。
嬴轩微微一怔,低声嘀咕道。
“育德殿的厨师不是不会做这道菜吗?”
年纪最小的侍女立刻接上话茬。
“焕茵姐听说公子喜欢,特意去向皇宫大厨讨教,足足学了好几天呢!”
嬴轩一时触动,前世也仅有母亲为他的一点喜好费尽心思学做一道菜。
焕茵在一旁催促着。
“公子奔波一日,快尝尝味道如何!”
嬴轩笑了一声,随意地盘腿坐在食案旁,招呼章邯一同用餐。
章邯本想谦让,可嬴轩坚定的眼神让他只好坐下。
随即他便惊异地发现,侍女们也跟着坐下了。
要知道,在这个阶层分明的时代,上等人讲究分餐而食,更别提与下人共桌用餐了!
然而侍女们早已习以为常,先是用银针试探食物,接着牵来旺财,每样菜都给它尝一口。
这种程序已持续三个月,自嬴轩到来便开始要求大家同桌共食。
毕竟人多一些,才能让他感受到些许家庭的温暖,减轻那无处不在的孤独感。
五人围坐食案,侍女们率先动筷。
嬴轩虽心急,但仍会在她们品尝后再进食。
这一餐完全超出了章邯的预期。
无人交谈,所有人都专注于进食。
侍女们对嬴轩毫不退让,看中哪道菜便敢与他争抢。
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小茹,举筷灵活,总能抢到最美味的鸡翅。
嬴轩也想守住最后那只鸡翅,于是吃着吃着场面变成了两人之间的争夺战。
即便嬴轩成功保住战果、满脸得意,这种抢食之风依旧蔓延到了别的菜肴上。
整餐饭堪称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尽管混乱,却莫名让章邯感到一丝暖意。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家常便饭,吃出了家的滋味。
没人对他客套,若想吃到他人盘中的菜,只能靠快速出击。
众人见他防守薄弱,很快将他面前的菜一扫而空。
章邯无奈之下只能加入战局,迅速从嬴轩的盘子里夹走一个鸡腿。
顿时嬴轩瞪大眼睛,又多了个劲敌!
这样的用餐方式绝对有助于节约粮食,八道菜外加一只狗吃得干干净净。
嬴轩捂着肚子走出屋子,在明亮的月光下回头。
望着屋内众人与旺财嬉戏的画面,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此刻,孤独似乎已经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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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嬴轩早早赶到书山阁蹭饭。
在嬴政的白眼里享用了丰盛的一餐。
就连身边的太监都忍不住感叹。
其他皇子想要跟陛下多聊几句都得选准时机。
唯有嬴轩公子每日能与陛下共餐,随到随食,这让宫中的宦官都觉得偏心。
嬴轩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其他皇子不来是因为害怕陛下的训斥。
他不在乎,反正脸皮厚,被说几句又能怎样?
吃饱后,嬴轩还特意多取了一份,带回育德殿让焕茵她们也尝尝。
没想到又被始皇叫去旁听,只好让人送过去。
天气渐凉,今日朝会的内容和昨日相差无几,唯有一点让嬴轩印象深刻:一支匈奴骑兵不知何故穿越沙漠绕过云中郡,深入雁门郡后迅速撤退。
嬴轩算了算时间,比历史记载的匈奴南下早了好几年,难道是在侦查?
群臣不解,始皇仅下旨命北方驻军留意匈奴动态,加强防御。
本想散朝后询问嬴轩的看法,但一转身他就不见了踪影。
……
趣阁内,嬴轩与张良争论得面红耳赤。
“文房四宝应是纸墨笔砚!”
张良冷笑道:“砚不过是个压纸的东西,怎配称宝?”
“该是纸墨笔案才对!没有案,字写得再好也歪七扭八,入不了眼!”
嬴轩急了,虽他说得在理,但后世的墨已成固态,需用砚研磨。
可张良不听他的辩解,只淡淡道:“那你拿出个需要研磨的墨来?”
嬴轩看着手中的墨块,真是无言以对。
墨由炭制成,但具体工艺他也不知。
围观的众人纷纷倒向张良一边。
“子房说得对,砚确实不如案重要。”
“按公子的想法卖,别人会觉得我们没学问!”
“没错,按子房的说法宣传,百姓也会接受,况且案的利润更高!”
就连一向忠诚的章邯也低声附和。
“公子,我觉得子房先生说得有道理。”
最后,在嬴轩无力解释时,老管事拍板决定。
“行!从今以后趣阁的新文具套装就定为笔墨纸案四件!”
“就叫文房四宝!单卖涨价,成套便宜,不怕卖不出去!”
嬴轩无奈地在一旁坐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错误的方向。
张良并未因胜利而得意,反而亲自为嬴轩斟上一杯茶。
“公子无需过谦,仅凭你用文房四宝命名商品之举便已非同凡响。”
“毕竟不是人人都如我这般心思缜密。”
嬴轩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张良柔美的脸庞上,不由得眉头微蹙。
历史上的张良不是温良恭俭吗?为何熟络之后竟成了一个自视甚高的家伙?
嬴轩摇头苦笑,顺手摆弄着腰间木坠,向后院踱去。
既无法阻止他们的错误,索性随它去吧,后世总会修正。且去瞧瞧首批准备上市的纸张质量如何。
然而才迈出几步,张良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忽地凝固,盯着嬴轩手中的木坠,神色骤变,一把拽住嬴轩,语气严肃地质问。
“此物从何而来?”
嬴轩略感意外,稍作迟疑便如实相告。
不曾想张良听完脸色愈发凝重,接过木坠端详再三,嗅了嗅,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锁地看着嬴轩。
“身体可有不适?”
嬴轩不明所以,摇摇头。
张良这才稍稍放松,解释道。
“此物名为断魂桥,乃南越深山老林中的樟木。”
“当地人亦称其为钥匙,不过开启的是死亡之门。”
“平日里与寻常饰物无异,香氛还可提神安眠。”
“但只要沾染些许水分,那香气便会化为剧毒,蔓延迅速,闻者五脏腐烂,七窍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