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盆红色液体泼向应靡,空气中顷刻一股子血腥味。
两人顿时清醒。
血!
此刻,同样在奔逃已经筋疲力竭的溪胤溪虞闻声转回头,看到了这一幕。
消失了整日整夜的姜问竟然出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被泼了一身血的石人应靡。
两人快速赶到姜问身旁,一左一右将姜问围在中间。
“怎么回事?”溪胤问道。
姜问不答,只看着眼前应靡。
石人应靡,却在被泼了一身血之后,竟就这般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诡异的一幕在几人面前出现。
石人应靡竟好似融化一般,石头液化,一点点从他头上身上滑下,如蜡油一般往下落。
应靡的眼珠子恢复了原状,缓缓眨了眨后,如上了油的机械转了转,融了的石头从他身上滴在地面,应靡的手蜷了蜷。
直过了许久,应靡身上的石块完全融化,他试探性的抬了抬脚,嘴角抖了抖,蓦然瞪大眼睛,随后颤抖着嗓子:“我……我能动了!”
应靡如同一个新生的孩童,欢快在地面跺脚,欣喜的原地蹦跳。
“哈哈哈!我……我终于能动了!”
这变故叫围在他身边满脸戒备的几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茫然对视,不知缘由。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应靡狂喜尖叫着,又在地面蹲下,呜呜痛哭了起来。
“吓死人家了啦~”
“刚才人家完全没有神智,浑浑噩噩的,太可怕啦~”
“呜呜呜……是三师妹你救了我么?”
应靡抬眼泪眼婆娑仰视姜问。
姜问如同一个神明,高傲点头:“嗯~没错!是我!”
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到底怎么回事?”溪胤问出声。
姜问转头看向溪胤,板着小脸道:“我无意间听到月山的工作人员说,若是化成石像,并非只有药粉才能将其恢复原来模样。”
溪胤脸色骤然难看。
“你的意思是……”
“是的!”姜问点头:“血也可以。”
溪胤看着地面那一大滩的血,空气中血的味道浓郁无比,要能将应靡这么大一个人全泼上,这得耗费多少血!
“这……你……”
“值得吗?”溪胤定定看着姜问,声音艰涩:“他完全可以等到两日后被收回去,用药粉便可以恢复。”
姜问仰头,坚定决绝:“他是我的伙伴,他比谁都值得!”
溪胤呼吸一滞。
“你……”
不远处再次响起窸窸窣窣声音,刚才松下去的弦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摧残,条件反射的崩起,飞快往后看去。
随后,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叶明风与白倾予?”
同样消失了一日一夜的叶明风与白倾予走了出来。
两人是互相搀扶着走出来的。
脸上绷带不知去了哪里。
两颊眼窝深深凹陷,嘴唇如纸般白,眼下两个黑黑的眼圈,双眼无神,走两步,吐了魂。
两人脚步颤颤巍巍,一只手还拄着拐杖,拄着拐杖的手还在发抖,连带着拐杖也左右摇晃。
叶明风似乎要说话,但一张嘴,眼珠子一翻白,又吐出了一口老魂,
众人:“!”
“鬼?”有人颤颤巍巍指着两人。
另一人咽了咽口水:“被合欢宗采阴采阳一百遍都没这么惨吧?”
众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两人挪到他们附近,怕这两人抖动的腿把自己扇感冒,众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心内默默祈求上天,这两人可别死他们跟前!
许久的沉默,溪胤这才代替所有人问出口。
“他们怎么了?”
姜问双手一摊:“我刚才说用血,也没说用我的血啊~”
众人:“!”
难怪这货说“值得”的时候,这么的铿锵有力呢!
不是用她的血,当然值得了!
众人再次后退一步,远离姜问。
连原本站在姜问两侧的溪胤溪虞,也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禽兽啊!
能把叶明风这样强壮的男人,都弄成这副在楼里吃了两壶回阳丹后,与五十个姑娘斗殴一整夜的老叟模样。
这得取多少血啊!
几乎已经半条命飞了的叶明风白倾予张开苍白的嘴,发出老妪卡痰的声音:“哎呀~都~在~呢~”
白倾予紧随其后,颤抖的手伸向姜问。
“师~姐~别~咳咳!别担心我~我没……没事~”
众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还没事呢?
鬼差来了都得喊一句“鬼啊!”
倒是姜问完全没有一丁点愧色,大手一挥。
“没事,没事你走两步。”
众人:“……”
溪胤张了张嘴,头一次,他竟然对叶明风和白倾予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对了,姜问,”溪胤将不忍的视线从叶明风白倾予身上转到姜问身上:“你们刚才去了哪里?”
“一日一夜我们都未曾遇到你们三人。”溪胤目光直勾勾紧盯姜问眼睛:“你们三人究竟躲在了哪里?”
“还有,我们除了应靡,未遇到其他的石人。”
溪胤眼底晦暗:“若是被同化成石人,首先得有真正的石人触碰到应靡,但这从进来起,除了应靡,我们便没有碰到其他的石人。”
面对溪胤狐疑的目光,姜问依旧淡定。
她指了指前方,十分坦然:“我们把自己埋了呀~”
两相对视,溪胤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你们一直躲在地下?”
姜问点头:“嗯呐~”
“一进来,我们就给自己选了个风水宝地,挖坑准备躲在土下,就这么苟着,等到苟到时间到了,我们再出去。”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不是,这也可以?
也就是说,姜问他们几个一进来就火急火燎的跑,不是为了阴他们?
而且……
“你踏爹的,有这个好的主意你不早说!”
自进来起就没命的跑的所有人一刹那,都面如死灰,眼睛同叶明风白倾予一般无二的苍凉无神。
敢情他们逃的跟狗一样,这几个货优哉游哉在那儿躺尸呢?
“你真该死啊姜问!”发声的人气若游丝,已经无力辱骂。
溪胤十分努力想怀疑姜问这话的真实性,但可悲的是,确实,只有埋下面这种可能性才最具有说服力。
溪虞上前一步,质疑道:“那应靡又是怎么一回事?”
应靡也躲去地底了,他是怎么莫名石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