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冲起了个大早,四处查访,了解山寨近情,没料到贞娘也行动迅速,先去回济营与杜慧娘交谈一番,明确了慧娘心意,与安道全也通告了一声,就来请王进老娘出面,给林冲提亲。
慧娘心愿达成,自是喜不自胜,她本不是闺阁淑女,没那么多讲究,只凭着洒脱性子,先来告知兄长杜壆。
杜壆本就对她宠爱有加,何况她心仪之人,既是恩人,又是寨主,当然满意。酆泰和卫鹤不是外人,兄妹二人也没瞒着他们。
等王进老娘寻到家中来,慧娘难得端庄矜持一回,派人请兄长回去,接待这个特别媒人。
杜壆也就赶回居所,应承流程,与王老夫人寒暄一番,应下了这门亲事。
林冲赶到时,杜壆正与老妇人商讨诸般事宜,不在马军校场。
酆泰见自家义妹被林冲拱走,出于爱护义妹的心态,自然心里不是很舒坦,见林冲前来,只想与林冲大战三百回合。
因此不等林冲开口说话,就取了双锏追了过来。
卫鹤倒是比较淡定,只站在一旁笑看林冲窘态。
酆泰一边追一边喊,哥哥不要逃避,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林冲明白过来,知道酆泰不过是开个玩笑,于是往一位马军士卒手里取过一杆长枪,回身来与酆泰交手。
酆泰见状,自然满意,于是舞起双锏,跟林冲斗在一处。
此前他没和林冲交过手,只觉有些遗憾,如今借着这个由头,正好可以了却心愿。
林冲见他认真,也就全力施展武艺,来和酆泰对攻。
一时之间,枪来锏往,打得不可开交。
林冲有心让酆泰过瘾,于是引着他斗了一百回合,可谓是酣畅淋漓。
酆泰只觉过瘾,了了心愿,也就痛快了,主动罢斗,一脸八卦的看向林冲道:“哥哥是如何把我那妹子拿下的,怎么不声不响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林冲顿时尴尬道:“其实我也不知,就发生得很突然,不如你去问安神医!”
酆泰见说,顿时瞪大怪眼道:“莫非是这老小子戳窜的,看我不找他麻烦!”
酆泰说着,就要去找安道全理论。
林冲见成功将祸水东引,暗中得意,心想此事是你一力促成的,虽然出于好心,但为了兄弟们更加和睦,安神医就多费一番功夫吧!
酆泰本来是做做样子,见林冲没有劝阻,顿时骑虎难下,于是硬着头皮来找安道全。
众人见了,都笑得合不拢嘴。
林冲跟马军将领们交谈一番,了解各营情况,才赶回后寨,不见贞娘,问了锦儿,才知贞娘与慧娘结拜去了。
林冲顿时好奇,不知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但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想过多干预,于是自来忙碌,处理近日要面临的许多事务。
他下江南一趟,山上大小事务,都由军政处先处理妥善了,再汇总好,写成册子,报到他这里来。
如今翻看,其余诸事都无差池,只一事悬而未决。
林冲细看时,见是东京戴宗报来的,高俅得知呼延灼兵败投山,气得暴跳如雷,一连几日闭门不出,不知在谋划什么。
林冲只略微猜测,就知道恐怕又要迎来一场大战。
于是出门去了军政处,召集军师、副军师、参赞军机头领等,商议对策。
听得高俅又憋着坏水,闻焕章等人都来猜测,这次这老贼又会如何征讨梁山。
林冲先来点明方向道:“我猜老贼这次,还是会多派兵马,点选更得力的将领,前来攻打我山寨。”
闻焕章见说,询问道:“既然哥哥如此笃定,想必早有预料,只不知何人为将,能强得过秦明、呼延灼两位兄弟?”
林冲笑道:“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不得有埋没在底层的厉害人物,得了机遇,趁势而起。”
李助此前打出自信,更有在青州摆布慕容彦达一事,加上他本就是激进之人,因此毫无畏惧道:“甭管何人为将,出兵多少,我等依旧一击而胜就是。”
萧嘉穗也道:“正是如此,如今新上山许多兄弟,还未了解山寨威风,正好借助机会,让众将定心,让士卒提气。”
朱武也赞同道:“正是如此,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梁山无所畏惧,高俅老贼尽管折腾就是。”
闻焕章和公孙胜都比较保守,自来思量如何能以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胜利。
李懹随了叔父李助性子,也是极力主战,前番迎战呼延灼,因他们初上梁山,因此没获得什么功劳,这次自是要证明他等本事。
蒋敬、裴宣、王寅、吕师囊几人,则是没有发表意见,有几位军师主张在前,他们要么不擅长排兵布阵,要么不熟悉山寨实力,提不出更高明的意见。
因此只暗中思量交战时,该注意哪些细节。
林冲见状,提议道:“不如此次放入泊中交战,也好检验一番我山寨防守能力?”
闻焕章闻言,当即赞同道:“哥哥所言有理,外出野战,我山寨已证明了将士实力。
只未曾让官兵进入泊中,无论是水军实战,还是山寨防御,都不曾检验,正好借此机会,试验一番。”
李助几人闻言,也觉有些道理,于是不再坚持己见,同意一试。
战术定下,众人来预测此次兵马几许,将领几名。
最后得出结论,此次高俅出兵,不会下于五万。
至于将领,保守估计有五员,就是不知是谁,不过鉴于前番经验,想必不会次于秦明、呼延灼。
林冲心中早已有数,但决定先不来透露,免得让人怀疑过于神秘。
商议已定,林冲命水军将领都来聚义厅,说知战术安排。
阮氏三雄和张顺兄弟以及王定六闻言,自是喜不自胜。
几番交战,总算是轮到他们为主力了,个个摩拳擦掌,只等一展身手,让世人知道梁山水军的威风。
林冲交代下去,众人自去检视战船,整顿士兵,勤加操练,备战官军。
林冲忙完回到居所,贞娘已经回来,见了林冲,神秘兮兮道:“夫君,慧娘那里已经谈妥,杜兄弟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奴家这里托公孙道长择定良辰吉日,夫君就可接慧娘妹妹过门。”
林冲笑道:“娘子倒是雷厉风行,只为夫差点被打了一顿。”
贞娘闻言,顿时大惊道:“何人如此大胆,怎可这般放肆?”
林冲说知缘由,贞娘捂嘴轻笑道:“倒是奴家连累了夫君,那酆泰兄弟也真是的,杜兄弟都没说什么,他倒是来刁难了。”
林冲笑道:“兄弟们不过是玩闹罢了,无伤大雅,有劳娘子操心了。”
贞娘道:“慧娘不比寻常女子,夫君不可以妾待之。奴家效仿古时媵妾制度,先与慧娘结为姐妹,夫君再以媵之规矩礼仪,对待妹妹,才不至于委屈了她。”
林冲闻言,赞道:“娘子想得周到,不愧是为夫的贤内助。”
贞娘闻言,如吃糖饮蜜,笑颜如花。
在贞娘张罗下,将一切礼仪流程走完,已是一月之后,既然她效仿了媵妾制度,一切规矩,都如她自己过门时一般,等吉日一到,举行婚礼。
于是,梁山又一次张灯结彩,广备喜宴,见证大寨主林冲与回济营指挥杜慧娘的良辰吉日。
贞娘自也穿了喜服,陪同慧娘行礼。
张老教头和杜壆为尊长,坐在上首受礼,王老夫人为媒人,于一侧陪同见证。
婚礼依旧由公孙胜主持,新人拜过天地、高堂,再来对拜。
结束之后,慧娘不顾贞娘劝阻,将贞娘拉来端坐在前,以恭敬姿态,敬了一盏茶,羞红脸道:“姐姐在上,请饮此茶,日后多多教导妹妹,服侍夫君,打理寨务。”
贞娘扶起慧娘道:“好妹妹如此懂事,做姐姐的自会好生对待,今天是你大日子,快入洞房去吧。”
慧娘闻言,嫣然娇笑,明媚万千,风华绝代。
众人见了,只觉满室生辉,如沐春风。
林冲不免看得呆了,心潮澎湃。
慧娘被送入洞房,林冲则是被众人拉去灌酒,等到深夜时,已有七分醉意。
其中劝酒最多的,自是酆泰、卫鹤,杜壆则是殷切交代道:“小妹任性,行为无状,哥哥日后可要多加包容,善加引导,望你夫妇和睦,百般皆好!”
林冲正色道:“贤弟放心,必定不会亏待慧娘。”
杜壆见说,也就不再多言,多吃了几碗酒,也自醉了。
林冲回到新房,贞娘和锦儿正陪着慧娘说话,让慧娘吃了些茶水点心,交代些夫妻礼仪。
见林冲进来,有些吃醋的瞪了林冲一眼,交代道:“妹妹未经人事,官人可要怜香惜玉。”
林冲听了,不免脸红,不知如何作答,只木讷立于当场。
贞娘带着锦儿出门,林冲踌躇着走过来,不知如何动作。
慧娘娇羞的声音从盖头下传出道:“夫君,得先喝合卺酒。”
林冲闻言,往堂中桌子上倒了两杯酒,端来递给慧娘,二人交杯,一饮而尽。
林冲扶慧娘坐下后,见了旁边秤杆,于是拾了起来,挑开慧娘盖头,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映入眼中,泪珠在美目之中打转。
但脸上却是幸福模样,笑意迷人。
林冲一时看得呆了,没有下步动作。
慧娘见此,低眉顺目道:“夫君,夜深了,安寝吧!”
林冲闻言,吹灭了蜡烛,移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