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宫的汉白玉阶被日头晒得发烫,兽首吐着水雾,却驱不散殿内蒸腾的酒气。
刘宏望着阶下群臣谄媚的笑脸,举杯祝酒。
温体仁举着夜光杯跪行三步,酒液泼在蟒袍上也浑然不觉:
“九千岁这玉露琼浆,当真赛过王母娘娘的蟠桃宴!”
刘宏忽然放声大笑,
“好个赛蟠桃!等陛下‘亲政’,咱家便请他尝尝这人间仙酿!”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轻响,黑衣番子单膝跪地呈上密信,
“宣武门、德胜门已破,冯国安部挂勤王旗入城”。
“无妨。”
刘宏将密信凑近烛火,火苗瞬间燃烧殆尽,
“就怕小皇帝不敢来。”
他抬手示意乐声渐歇,蟒袍扫过满地玉盏,嗯,对着众人说道:
“报——西华门发现乱党!”
番子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刃直指刘宏咽喉。
却见榻上之人不闪不避,美甲突然弹出三寸寒芒,
“当啷”一声格开暗器。
殿内瞬间炸开剑光,三个灰衣人如鬼魅般缠住刺客,袖中软剑吞吐间竟带起破空锐啸——正是江湖传闻中消失已久的“血衣十三杀”前三号。
“留下一条人命,告诉陛下,莫要让咱家等得太久。”
朝天宫的铜铃在热浪中发出慵懒的声响,刘宏斜倚在翡翠蟠龙榻上,镶满宝石的护甲轻轻叩击扶手,发出清脆的节奏。
他看着阶下群臣谄媚的笑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殿内酒香四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
朱承煜身披明黄龙鳞甲,腰间悬挂着太祖皇帝留下的七星剑,大步踏入殿内。
他身后跟着数百精兵,个个身披玄铁重甲,手持长枪,目光如炬。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二十名特批穿上飞鱼服的锦衣卫,他们身姿矫健,绣春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叶璟飞鱼服上的花纹随动作游弋,腰间鸾带系着的玉牌显示出其得意。
朱承煜目光扫过阶下瑟瑟发抖的群臣,忽然仰头大笑,
“刘公公,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刘宏身旁的叶文远已剧烈咳嗽起来。
“好个龙父无蛇子。”
刘宏缓缓起身,蟒袍下摆扫过满地玉盏,碎瓷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碾磨声。
他转向右侧座上脸色灰白的叶文远,
“叶祭酒,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咱家宴会开始前便说过,只要你亲手呈上那封‘劝进表’,不仅能保叶璟平安,还能让你叶家世代富贵——”
“可你非要赌这一局!”
叶文远眼中滚出泪水,叶家可从来都是忠于皇帝的,
“犬子更加是自幼忠君爱国...”
“忠君?”
刘宏猛地甩开手,叶文远直接飞出。
他转头望向朱承煜,美甲突然弹出寒光:
“陛下倒是会用人,不过——”
他的蟒袍拖在地上,扫过满地玉盏,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陛下终于来了,咱家还以为您忘了今日的盛宴。”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丝玩味。
朱承煜停在殿中央,目光如电,扫视着殿内众人。
“刘宏,你擅权乱政,霍乱朝纲,可知罪?”
他的声音威严而冰冷,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刘宏仰天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
“罪?陛下可知道,这京城的每一道城门,每一处布防,都在咱家的掌控之中。那些所谓的‘勤王军’,不过是咱家放进来的蝼蚁罢了。”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至于陛下今日的举动,咱家早在三天前就已料到。”
话音未落,殿内突然涌出数百名黑衣高手,将朱承煜等人团团围住。
“陛下,您以为带这点人就能诛杀咱家?”
刘宏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朝天宫内,咱家埋伏了三位一流高手,一位超一流高手,还有四位二流高手。更不用说,您的御林军,此刻正听咱家的号令。”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挑衅。
朱承煜握紧腰间的剑柄,眼神却丝毫没有畏惧:
“刘宏,你纵有千般算计,也逃不过天理昭昭。今日,朕就要为大明除去你这颗毒瘤!”
朱承煜话音未落,殿外突然响起如雷的脚步声。
冯国安率领三千勤王军如潮水般涌入,长枪如林截断回廊,明黄“勤王”旗与玄色甲胄交织成流动的金属浪潮。
“冯某护驾来迟!”
“陛下只管安心,末将这三千儿郎的刀,定能劈开阉党的狗头!”
他身后的副将握紧长枪,嘶吼道:
“今日便是战死,也要护得陛下周全!”
可就在他们将黑衣高手围在中央的瞬间,宫墙四周骤然响起锁链拖动的哗啦声——三千御林军身披玄甲,以及一千神机营也手持连弩自暗处现身,黑洞洞的火铳枪同时对准勤王军后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宏的笑声混着护甲敲击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冯国安,你以为凭这些乌合之众,就能与咱家抗衡?”
他抬手间,四位二流高手如鬼魅般跃上梁柱,软剑折射的冷光笼罩全场;超一流高手负手而立,袖口无风自动,空气中竟泛起丝丝涟漪。
“九千岁神机妙算!”
御林军统领王豹踏出一步,鎏金面具下的声音充满嘲讽,
“冯国安,乖乖放下兵器吧!你们插翅也难逃这天罗地网!”
他身后的御林军齐声拉动连弩,弓弦紧绷的吱呀声令人头皮发麻。
冯国安握枪的手青筋暴起,望着御林军。
随后转头看向朱承煜,却见少年帝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公公果然好手段,可你当真以为......”
“以为什么?”
刘宏猛地扯开蟒袍,露出内衬的金丝软甲,
“以为孙传庭在西直门关帝庙?以为天津卫水师已控制漕运?”
他突然暴喝,声如惊雷炸响:
“孙传庭的旧部此刻正在城外啃沙子,而冯国安的水师......”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浓烟顺着宫墙缝隙钻进来——那是西直门的方向。
叶璟脸色骤变,下意识摸向腰间玉牌。
“叶百户是在找密探的飞鸽传书?”
刘宏见状大笑,
“可惜啊,你派出去的信鸽,都成了咱家鹰犬的腹中食!”
他朝超一流高手使个眼色,那人踏步上前,所过之处地砖竟寸寸碎裂。
“陛下,您还是乖乖当一个‘好’皇帝吧。”
朱承煜握紧七星剑,剑身清越鸣响:
“权臣震主,竟视天子于无物!朕就算战死,也不愿听从你个不忠之人!”
“陛下哪有不忠诚于你的人啊?你看这满朝尽忠天子,何有不臣之人?”
“若将你刘宏安置于外,或者皇权可收!”
朱承煜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