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芒裹着腥风直逼面门时，萧凡甚至能看清其中翻涌的毒雾——那是鬼首法宝核心渗出的阴毒之气，先前被这东西擦过的山民，伤口都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此刻正倒在石墙后抽搐。
\"师兄！\"他大喊一声，左手猛地拽住令狐冲后领向后一甩。
华山大弟子本就因连挡三波攻击耗尽了七成内力，这一下踉跄着撞进田伯光怀里，两人跌进半人高的野草丛里，总算避开了正面冲击。
但山民们没这么好运。
最前排的老丈举着砍柴刀试图格挡，绿芒擦过刀刃的瞬间，铁刃像被火融化的蜡，\"嗤\"地一声扭曲变形，老丈的手臂跟着焦黑一片，痛呼声卡在喉咙里便昏死过去。
萧凡的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伤口还在渗血。
方才用镇邪玉勉强止住的内力流失，此刻因剧烈动作又开始翻涌。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震得胸腔发疼——这具身体不过是二流武者的根基，若再硬接一记这样的攻击，必死无疑。
\"系统，能量分析！\"他咬着牙在心底低喝。
眼前骤然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流。
鬼首法宝的轮廓在虚空中显现，表面流转的绿芒被拆解成无数光粒，每粒都标注着\"阴煞毒元\"的字样。
再往上看，那道操控法宝的念力线格外醒目——从首领指尖延伸而出，像根泛着暗金光泽的细链，正源源不断往法宝里输送力量。
首领站在对面山梁上，玄色大氅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七枚青铜铃。
他左手结着奇怪的法印，右手按在鬼首额间的宝石上，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方才萧凡注意到，每当首领的拇指轻叩宝石三下，鬼首的獠牙便会张大，射出更凶的绿芒。
\"法宝依赖操控者的念力维持。\"萧凡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系统日志里闪过之前吸收的《万宝要诀》残篇，\"若能干扰念力，法宝威力必减......\"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令狐冲。
华山大弟子正扶着田伯光坐起，后者的单刀缺口处还沾着黑血——方才替山民挡毒芒时，刀身被腐蚀了小半。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令狐冲虽未说话，但眼底那簇火分明在问：\"怎么办？\"
\"田兄！\"萧凡突然提高声音，\"你刀快，去袭他下盘！
冲哥，用破剑式攻他左腕！\"
田伯光挑眉：\"小娃娃，你当老子是你家护院？\"话虽这么说，却已翻身跃起，单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带起一阵风。
令狐冲则抽出腰间软剑，剑指微颤——这是他要出\"破剑式\"前的习惯动作。
首领显然没把两个二流武者放在眼里，甚至连眼神都没偏移。
直到田伯光的刀风刮过他脚边的野草，他才皱了皱眉，左手法印微乱。
就这刹那的空隙，萧凡的右手突然按在太阳穴上——那是他用系统复制的\"幻音诀\"发动前兆。
\"嗡——\"
无形的波动在空气中荡开。
首领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的法印\"啪\"地散了。
他踉跄后退半步，双手抱住脑袋，青铜铃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脆响。
鬼首法宝失去了念力支撑，绿芒顿时弱了三分，原本凝实的光刃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就是现在！\"萧凡拼尽最后一丝内力跃起，腰间的镇邪玉残片突然发烫。
之前吸收的10%先天能量此刻如活物般窜入四肢百骸，他感觉有团火在丹田炸开，竟在半空踏出了半步\"梯云纵\"。
令狐冲的软剑已刺中首领左腕。
这招\"破剑式\"专破各派剑招，虽因内力不足未能见血，却精准地挑断了首领袖口的金线——那里藏着半枚刻着\"冥\"字的青铜符，是维持念力的关键。
田伯光的刀紧随其后，刀锋擦着首领颈侧划过，割下一缕长发。
首领终于露出慌乱之色。
他狂吼一声，右手猛拍鬼首额头。
那宝石突然迸出刺目红光，鬼首发出一声尖啸，竟要强行自爆！
\"退！\"萧凡大喝。
他抄起脚边的石块砸向鬼首，镇邪玉的金光与石块相撞，竟在半空炸出一面光盾。
绿芒与红光的爆炸波撞在光盾上，震得萧凡耳膜发疼，嘴角溢出鲜血。
等烟尘散去，鬼首法宝已碎成齑粉。
首领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半柄断剑——不知是令狐冲的软剑，还是田伯光的单刀。
山民们颤抖着爬过来，老丈的儿媳哭着抱住昏死的丈夫，眼泪滴在他焦黑的手臂上，竟奇迹般开始褪成正常肤色。
\"成了？\"田伯光抹了把脸上的血，踢了踢首领的尸体，\"这老小子看着厉害，原来也就这点儿本事。\"
令狐冲收剑入鞘，走到萧凡身边：\"你伤得怎样？\"他的声音带着颤，显然后怕。
萧凡扯了扯嘴角，正想说话，怀里突然一热。
他低头，只见从鬼首残骸里捡回的半块暗玉正泛着幽光——那是方才爆炸时他下意识抓在手里的，此刻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像活物般蠕动。
\"叮——\"
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在识海炸响。
萧凡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眼前骤然变红的系统面板，上面跳动着一行血字：
【检测到未知能量源，危险等级：SS】
山风卷着残叶掠过众人头顶。
令狐冲刚要问他怎么了，便见萧凡猛地抬头望向东方——那里的云层不知何时聚成漩涡，隐约有雷光在云底翻涌，像极了......某种存在降临前的征兆。
山风裹挟着焦土的气味钻进萧凡的鼻腔，他低头看着掌心中的那半块暗玉，表面的符文已经布满了整块玉面，就像无数条细小的黑蛇在皮肤下游游走。
系统的警报声仍在识海轰鸣，红色数据流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网膜——【检测到能量波动扩散范围半径三十里内，存在五处强大生命体征，修为均在先天境以上，正朝着当前坐标极速移动。
来源：冥域司】
“冥域司？”萧凡喉结滚动，突然想起首领手腕上被令狐冲刺断的金线里，那枚刻着“冥”字的青铜符。
原来这并非什么散修作案，而是某个庞大势力的爪牙。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令狐冲满是担忧的目光：“阿萧，你脸色白得吓人，是不是受了伤……”
“冲哥，田兄！”萧凡打断他，声音中带着少见的急切，“立刻带山民撤离！方才那鬼首法宝爆炸的能量波动，引来了更多敌人，至少有五个先天境的！”
田伯光正在踢首领的尸体，听到这话，单刀“嗡”地出鞘半截：“先天境？老子在江湖混了二十年，见过的先天高手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小娃娃，你别危言耸听。”但他话音未落，东边云层里突然炸响一声闷雷——并非自然的轰鸣，倒像是某种巨兽的咆哮。
田伯光的刀疤跟着抽搐了一下，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奶奶的，这雷听起来邪门。”
令狐冲的手已经搭上萧凡的脉搏。
华山心法讲究内息感应，他立刻察觉到师弟体内翻涌的不只是旧伤，还有某种冰冷的能量在啃噬经脉——正是那暗玉传来的。
“这玉……”他指着萧凡的掌心，“是方才从法宝残骸里捡的？”
“系统说这是未知能量源，危险等级SS。”萧凡咬着牙，将暗玉塞进怀里，镇邪玉残片隔着衣襟压得胸口生疼，“冥域司的人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山民们不能留在这里，他们方才被毒芒波及，体内还有阴煞余毒，要是被抓住……”他没有说下去，但想起老丈焦黑的手臂，喉咙一阵苦涩。
“我去组织山民！”令狐冲当机立断，转身冲向石墙后面。
受伤的山民们正互相搀扶着坐起来，有个小娃子攥着烧焦的布老虎哭个不停，他蹲下身摸了摸娃子的头，声音放得极轻：“别怕，萧兄弟说咱们要换个地方休息，阿冲哥哥背你走好不好？”
田伯光则扯下首领腰间的青铜铃，放在鼻端嗅了嗅，突然低声咒骂：“这铃铛里浸了引魂香，咱们方才毁了法宝，香灰散进风里，正好给冥域司的人指路！”他一刀劈碎青铜铃，火星溅落在焦土上，“走！往西边山谷撤，那边有片老松树林，能遮挡些气息。”
萧凡踉跄着跟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敌方先头部队预计十分钟后抵达】。
他摸出怀里的镇邪玉，残片上的金光与暗玉的幽光相互纠缠，竟在掌心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漩涡——这是系统在尝试融合两种能量？
他突然灵机一动，将两枚玉贴在一起。
“嗤！”暗玉上的黑蛇符文突然暴起，险些刺破萧凡的手掌。
但镇邪玉的金光如活物般窜入，瞬间绞碎了最活跃的几条黑蛇。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能量融合进度15%，检测到可吸收阴煞毒元，是否启动吸收？】
“吸收！”萧凡在心底怒吼。
热流从掌心炸开，顺着经脉冲进丹田。
原本干涸的内力海突然涌起浪潮，他的脚步陡然稳了几分。
这是系统第一次在战斗之外主动提供能量，看来暗玉里的东西，连系统都视为珍宝。
“萧兄弟！”令狐冲背着小娃子跑过来，“山民都准备好了，老丈醒了，说西边山谷有个隐秘的山洞，能容下所有人。”
“走！”萧凡抹了把嘴角的血，目光扫过被摧毁的石墙、焦黑的野草，还有天空中越聚越浓的乌云。
云层旋涡中心，隐约有黑影在翻涌，极像某种巨型飞鸟的轮廓——但那绝对不是鸟。
田伯光断后，单刀在身侧划出半弧：“老子倒要看看，这冥域司的先天高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可他的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一行人刚拐进西边山径，身后突然传来尖啸。
萧凡回头，正好看见三缕黑影破云而下，速度快得像三支离弦的箭。
为首那人手持青铜长鞭，鞭梢挂着与首领腰间相同的青铜铃，在风中撞出刺耳的“叮铃”声——那声音，像极了催命的丧钟。
“加速！”萧凡紧紧攥着怀里的暗玉，能清晰感觉到其中的能量在剧烈跳动，仿佛在回应远处的铃声。
他知道，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采花大盗或山野毛贼，而是真正能掀起血雨腥风的庞然大物。
而他，不过是刚摸到先天门槛的二流武者。
山径越走越窄，松针的清香里开始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萧凡听见身后的铃声越来越近，近得他甚至能数清来者衣袍上的暗纹——那是纠缠的锁链与骷髅，是冥域司的标记。
“冲哥，加快脚步。”他轻声说道，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的山谷。
那里的松树在风中摇晃，仿佛在对他们发出最后的警告：黑暗，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