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两人终于将方案商议妥当,并一同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影落入了一些好奇的部落民众眼中。
那些好事者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酋长大人和军师大人,你们方才在屋内究竟商量些什么啊?看那模样神神秘秘的。”
其中一人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最近部落里似乎并未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呀!可瞧这架势,感觉此事绝不简单呐。”
另一人则不屑地撇撇嘴,插话道:“哼,咱们首领和军师的智谋岂是你这种草包能够参透的?
别在这里白费心思瞎琢磨啦,倒不如好好想想今晚到底是要喝牛奶还是马奶来得实际些!”
被称为草包的那人自然不肯示弱,立刻回怼过去:“你说谁是草包呢?”
于是乎,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
然而,对于这些争论之声,硕喀颅哒与多罗呼密兹并未放在心上。
他们仅仅相互对视一眼,又简短地交流了几句后,便各自转身忙碌去了。
身为军师的多罗呼密兹返身回到屋内,径直走到桌案前坐下。他轻轻摊开一张略显粗糙的纸张,准备动笔给伊狸延宁写一封道歉信。
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支仿造中原样式制作而成的木杆兼毫毛笔,但由于部落的制造工艺尚不成熟,这支毛笔总是会时不时地掉落几根杂毛。
而所用的纸张,则是由部落自行研制的芦苇纸,其质量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不过即便如此,相较于不足五年之前,那时的肃慎部甚至还只能依靠羊皮来书写文字;
再往前追溯到十年前,更是处于以结绳记事为主的落后阶段。
所以如今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多罗呼密兹用的文字自然是镔坚王朝的怯甘文,毕竟这个北域王朝怯甘人才是王者。
实际上几年前,肃慎部自己也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文字,只是还不成熟且普及率低。
北域的文字多种多样,怯甘文虽然是主流,但是论在大多数人里面的地位却不如萨祭文。
萨祭文,单从其名便可知晓,乃是萨满与祭祀所专用之文字。
起初,此种文字的普及程度颇高,广为流传于相关人群之中。
然而,它自身存在着与生俱来的缺陷,致使其难以被用于日常生活中的书写。
究其原因,这种文字简直如同鬼画符一般,令人难以辨认和理解。
实际上,萨祭文是由部分祭祀和萨满通过借鉴中原地区的道家符篆、来自天竺的梵文,再结合一些早已约定俗成的符号而共同创造出来的。
原本这样的构成尚算合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能够独家垄断对某些经文的阐释权,这些人开始不断地增添大量含义模糊不清的符号。
更有甚者,部分符号只有与其他若干个符号相互组合搭配时,才具有实际的表意功能。
即便发展至此,萨祭文仍然勉强可以运用。
可偏偏某些祭司突发奇想,给自己新创作出的某个符号赋予了诸多繁杂且彼此毫无关联的意义。
试想象一下,一个简单的字符既要表示光明之意,又要象征太阳,同时还要涵盖月亮的含义,甚至在特定情境下还得具备净化的意味,如此这般复杂混乱的表意方式,怎能不让人为之感到头痛呢?
在这种情况下,萨祭文逐步式微,以至于除了萨满其他人都搞不懂意思了,北域的人均文化水平直接退回全文盲。
最为关键的问题在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位统领着全体萨满的大祭司之位竟然出现了空缺。
如此一来,原本统一且规范的萨满祭祀体系开始逐渐瓦解,混乱与无序悄然蔓延开来。
而最令人感到困惑和无奈的是,同一个符号在不同的地域所表达的含义居然完全不同,就仿佛它们来自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般。
不仅如此,就在这段动荡不安的时期里,一些萨满竟然还别出心裁地创造出新的符号来。
这些新符号的涌现非但未能缓解人们对于萨祭文理解上的困难,反而使得整个局面愈发扑朔迷离,让本已复杂难懂的萨祭文变得更加晦涩艰深。
最终,由于文字方面存在的严重问题,大量珍贵的萨满经文不断流失。
渐渐地,除了北域之外的其他地区,越来越多的人对萨满产生了误解和偏见。
他们认为萨满不过是一群毫无文化底蕴的神棍而已,而北域更是被视为一片没有文字传承的蛮荒之地,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也统统被打上了野蛮人的标签。
然而,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所有人都对北域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之际,怯甘人异军突起统一了北域各族。
他们凭借着自身的智慧和勇气,果断地发明了一种全新的文字。
为了避免重蹈萨祭文那种一字多义让人看不懂的覆辙,当时制定规则时可谓矫枉过正,他们规定每一个字都只能拥有唯一确定的意思。
可惜事与愿违,这样过于严格的限制虽然有效地杜绝了歧义的产生,但同时也极大地削弱了怯甘文在表情达意方面的能力。
于是乎,那些描绘北域壮丽风光如广袤无垠的草原、一望无际的沙漠以及高耸入云的雪山等美景的优美诗歌,由于难以用文字准确传达其深刻内涵,只能通过人们代代口口相传的方式流传于世。
毕竟用文字一写就立马乱套了,十句话的诗歌写出来估计变成三十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