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宝贝,你要去哪里?”
由于温柒柒站得远,她刚刚只看到玖久刚才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听清她说的那句“miss”。
以为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所以她没在意,试探着又向走廊的一个拐角走了几步。
玖久把琥珀攥进手心里,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十几个黑色西装的彪悍保镖鬼鬼祟祟警惕着,跟在了两位小姐不远不近的身后。
“我想......”
温柒柒的眸中略带期待,推开一道道虚掩在眼前的门,声音带了些许的不确定:
“证实一下,过往的我......是否存在。”
其实从翻到手中的这张至尊黑卡开始,她心头的疑问就久久难散去。
为什么在这次循环里,会出现存在于过往循环中的至尊黑卡?
这张卡明明是她在之前的某次循环中,因为实在看不下去南宫黎的势力浩大,所以尝试从国外拔除他势力而迈出的第一步。
从混进南宫黎势力的起源地,他的股份占了三分之一,他的手下拳手也占了大半的龙牙拳击场,到一夜成名以碾压性的实力赢得十连赛胜利,再到拒绝比赛,转为幕后亲自培养拳手,无声扩大自己在h国的势力。
短短几个月内,温柒柒锻炼出来的选手过于强势,南宫黎手下的拳手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也可能因为这是本脑残霸总恋爱小说,关于势力的部分剧情约束力太低。
她只花了半年的时间,就盖过了南宫黎几年的努力,真正做到了在龙牙拳击场的权势上全方面碾压南宫黎,而她手下的人也在那段时间内稳占龙牙拳击场的金榜。
每次南宫黎参与龙牙拳击场高层开会,都得先给一直戴着面具的她鞠个躬。
还要咬牙切齿装作恭恭敬敬地端茶并奉上一句:“温姐。”
那时候温柒柒没少直接拂了他的茶水。
金榜拳手前十有七个都是她手下的人,有他们在场,南宫黎就算再不满也得忍着。
说实话,温柒柒还是蛮喜欢那段天天借着剧情漏洞让南宫黎跪玻璃碎片的日子的。
在那次的循环中,h国只要接触过龙牙拳击场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听闻过她的姓氏。
一个缔造奇迹的传奇。
一个下手狠厉的杀神。
一个凡接手就是金牌的高位者。
只是可惜,就算她势力再庞大,剧情为了保证南宫黎“心情愉悦”地和女主林薇雪“幸幸福福谈恋爱”,还是对她动用了规则的强制力量。
一夜之间。
那些齐聚在至尊包厢内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几人。
那些鲜活的,强劲有力的,有各自生活的选手。
那些立下狂妄誓言说要给温教夺个龙牙拳击场大满贯金牌的孩子们。
那些为明天的比赛加油鼓气正斗志昂扬举起酒杯的青年们。
那句刚开口的“敬明天!敬温教!”
眨眼间内尽数消失。
就像被什么故意抹去一样。
明明空气间还有他们残留的余温。
但就是,空空荡荡。
偌大的至尊包间独留温柒柒一个人坐在窗前,嘴角苦涩扬起,举着没能碰上任何一人的酒杯,空敬明天:
“敬明天,敬......你们。”
后续第二天比赛之后,温柒柒也收到了剧情的警告,被迫离开h国龙牙拳击场,回去赶垃圾剧情。
不过虽然她又回到了国内,扮演起了继续找林薇雪麻烦的恶毒女配,但她的英勇事迹却在h国一传再传了:
“据说——
那位像传奇一样的的温教在离开龙牙拳击场时,打的最后一场比赛,是将另一位高层南宫黎揍得头破血流差点归西,根本没留手!”
—
龙牙拳击场的构造和记忆中一点都没改变,温柒柒很轻易就找到了曾经她所带团队的休息室。
望着纯金打造的牌示,温柒柒停下瞩目了很久。
有些犹豫。
她想知道。
既然这张卡存在,那......他们呢?
那些曾经被剧情强行抹除的意气风发拳击选手们,那些曾日日夜夜鼓舞她要走下去的伙伴们,他们......还存在么?
不知是不是巧合。
一阵不知来源于何处的风吹过。
眼前的门被吹开一个小缝隙。
里面的灯光泄露出来。
刺目的耀眼。
一如这间屋子曾经过往中那至高无上的荣光。
温柒柒念着“打扰了”,指尖按在了门把手上。
压下。
推门。
正视。
“......”
空的。
没有一个人。
甚至没有温柒柒为了她的团队特意装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摆件。
看起来就像是久无人居。
温柒柒牵牵嘴角,惆怅地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
【所以......这张卡是出了意外才会在我手里的么?】
悄无声息地再次关上门。
她望着门把手失了神。
本来能拿到过往循环的东西,就是个概率很小的事。
怎么还能期盼遇到她曾经亲手建立的势力呢?
疲惫地拂过耳边的碎发,温柒柒转身,拥进了赶过来的玖久怀里。
玖久有些困惑。
怎么比她多走了两步的温柒柒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一样呢?
这两步这么邪乎?
玖久拉着温柒柒向后悄悄移了移步子,低声问:“柒柒宝贝,怎么啦?你怎么情绪这么低落啦?”
温柒柒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
【如果这次循环没有出现这张卡......】
【如果我不会找到这扇门......】
【如果我不会期望着还能和他们敬完最后一杯庆功酒......】
【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遗憾了......】
玖久知道温柒柒有很多自己的小秘密。
她没有去询问,只是安静地摸着怀里少女的长发,安抚:
“柒柒宝贝,也许……只是时机未到呢。”
温柒柒迷迷蒙蒙地抬起头,对上玖久的眸子,有些疑惑。
【怎么总感觉玖久宝贝能听见我心声一样?】
玖久大大咧咧完全没去分辨温柒柒的声音是从嘴里发出的,还是从心里发出的,依旧满眼心疼:“你来到这里想找的人,也许正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在期待着和你的重逢呢。”
像我一样。
就算不知晓曾经125次循环里自己的命运有多么坎坷无助,但看到你向着我奔来,我还是愿意伸出手与你前行,助你前行,望你前行。
温柒柒眨了眨眼。
被她这句话一引,突地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对哦】
【按照时间线,我来龙牙拳击馆还是很久之后的事呢!】
【那这个房间是空的,也很合理啊!】
【按照剧情线,他们还没有出现在这里呢!】
【好耶!】
【还是有可能的!】
“木马!玖久宝贝你真是我的幸运天使!”
猝不及防地,前一秒玖久还在为温柒柒的难过而怜惜担忧,下一秒就收到了对方大大方方开开心心落下她脸上的一吻。
玖久看她高兴,自己嘴角也不由自主扬了上上来:“我看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去医院看看我弟噶了没有,要是手术不成功噶了的话,这两天还能办个大酒宴,那我们就有机会喝酒畅聊一晚上啦!”
她脸上的兴奋不像是假的。
像是真盼着玖荃下九泉。
温柒柒:“.......?”
【有没有可能......他不死,我们也能把酒问青天?】
正当温柒柒玖久讨论着顺着走廊走向出口时,有三人与她们擦肩而过。
三个刚参加过比赛的拳击选手。
其中一个在这次十连赛中表现最优异的女生,突然欢笑中停下了步子。
两位同伴走着走着意识到她没跟上,回头望去。
就见那女生呆站在走廊中央,整个身子转了过去,怔愣地望着正向着出口离开的两位富家小姐。
“怎么啦?”
同伴好奇地来问停下的女孩。
女孩张了张嘴,但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眼角就么倏地一热。
泪水比声音先滚落。
很快视线就被不知名情绪引起的泪珠遮挡了视线。
她想上前去拦住那两位富家小姐。
但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一点。
最后只能低下了头,任由那种哀伤遗憾的情绪将自己包围,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
“可是好奇怪......”
“我感觉那位小姐......”
“好熟悉......”
“就好像......”
“她曾经照亮过我的生命一样.....”
转身擦干眼泪,女孩抿唇,又和同伴前行,只是已经没有过多心情谈论了。
直到路过那间温柒柒刚刚推开过的门,她的脚步再次不可控地止住。
侧头。
看向那门沿处过于温暖的炽热光芒。
瞬间瞳孔骤缩!
“温……教……”
两个字,在眼泪决堤之时脱口而出。
—
“摩西摩西~这里是贩剑文案培训中心。我手边有辣椒,有蛋糕,有雪糕,但没有你的‘午安’我依旧感觉很糟糕。”
“……”
沈封宴(沈老五)将屏幕离远了一点,在确定二哥给的龙牙拳击场内部手下联系方式,他没有输入错误。
对面听他不出声,又开始吧嗒吧嗒:“哥哥不理我我都懂,我都明白,我是哥哥所有选择里的选项E,是哥哥计划中的plan b,是分叉的头发,是洗衣机流出的泡沫,是超市里被捏碎的饼干,是吃腻的奶油,是落寞的城市,是地上的草。我是被践踏的,是西装的备用扣,是被雨淋湿的小狗,是腐烂的橘子,是过期的牛奶,是断线的风筝,是被随意丢弃的——”
“简言?”
杂物间内,实习生在听到对方念出自己名字后声音一停。
清洗玻璃杯的修长手指抬起,将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的手机拿起,他语气端正:“二爷身边的人?听声音……是五少爷?”
沈封宴声音温润,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脾气:“嗯,我是沈封宴。”
实习生尬笑一下:“抱歉五少爷,陌生电话我以为是我另一个兼职的客户,请您忽略刚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沈封宴不介意:“没事,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你在里面看到柒柒了么?”
实习生瞟了一眼被他放在身边的那张温柒柒留下的字条,声音回归正统严肃:“见到了。”
“和我说说。”
“温小姐和玖家那位小姐一直都在龙牙拳击场二层[龙脊区],两人用的身份卡似乎也是玖家的,全程未参加任何赌博等违法行为,有十几个保镖一直跟随着她们,很安全,请不必担心,目前她们已经向外走了。”
实习生简言语速平稳,逻辑清晰,一股脑汇报完毕。
甚至另一只手还在顺便摆正着餐盘上闪耀着灯光的玻璃杯。
看起来颇为游刃有余。
只是电话那边半晌都没有开口。
依稀之间只能听到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实习生简言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试探着:“五少爷?”
沈封宴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慢条斯理关上手中的怀表,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去忙了,五少爷。”
实习生简言预感不妙,急急忙忙就要挂掉电话,可手指还没点到按键,就听到声筒里男人温度骤降的语调:
“如果你也打算用同样的话术去应付二哥的话,记得描述的时候结巴一点儿,多重复一些无关紧要的词汇。像这样的流程说得如此流利,实在太像你在背稿子了。”
实习生瞬间顿住。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没有挂断电话的念头了。
分不清现在萦绕在脑子中的情绪是畏惧惊恐还是……顺从。
电话里男人还在幽幽开口:“其实这场馆内发生的过程,我不是很在意。柒柒会做什么参与什么又玩了什么,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这通电话,我想要向你明确也只有……她是否安全。只是你的谎言太明显,让我很怀疑她的安全是不是也真的如你所说。”
实习生感觉有种力量在勾着他逼着他将所有的实话托盘而出。
意志在试图和那股力量抗衡,他眉头紧皱着。
“乖孩子。”
沈封宴依旧不紧不慢地循循善诱:“告诉我,她的处境。”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清,但催眠的效果却达到了最强: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