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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过年好呀”!白胡子老头满面笑容的说道。

“过年好,过年好,按礼俗我是小辈,该给您拜年的,哈哈,”宁致远也陪笑道。

“嗳~,可不能这么说,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不还要该给你包个红包的,那我不是亏大了,哈哈,”他边说边笑起来,宁致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也就顺势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前段时间看你跟很多人聊了蛮多的,能看出来你是个有志向的年轻人。”他边说边对宁致远树起了大拇指。

“没,可别这么说,也就是无聊,聊聊天打发下时间而已,没您想的那么上进,哈哈”,宁致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都这么把年纪了,啥事看不懂啊,从你一进来我就看你坚持每天都在运动和读书,一天都不带停的,你看看房间里的人,有几个跟你一样呢,你肯定不是池中物啊”,他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也许吧,但身处这样的境况下,一言难尽啊”,宁致远说道。

“你还是太年轻,就你这个事,有啥的?往远了说,也就是五六年的事,你今天也就三十左右吧,出去三十五六也就,有什么的,正当年呐,我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啊”,白胡子老头说道。

“人生对于每个人来讲都只有一次,你也像我一样年轻过呀,是我该羡慕您呢,我经历过的您都经历过了,但您经历过的我还有很多很多没经历过,对我来讲您可是阅历丰富啊”,宁致远恭维道。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你看看你的名字,父母给起的多好呀,啥阅历丰富呀,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淡泊一点好,哈哈”,他摆摆手说道。

宁致远没法答话,因为他觉得很这样的老人聊天蛮有压力的,他不想把自己的无知暴露给一位阅历丰富的老人,宁致远也关注他很久了,他是房间里大家公认的知识分子,不论是从面相上还是从平时的话语上,他都散发着睿智的光芒,很多人想跟他聊天他都爱搭不理,感觉不入他的法眼。他的案子也是极具分歧的,有人说他手法太超前了,有人说他手段太黑暗了,一个人能同时达到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那应该是很爽的体验吧。

见宁致远没说话,白胡子老头笑着说道:“要说阅历丰富,这下阅历更丰富了,哈哈,我也是第一次进来,没想到晚节不保啊,到老了还是湿了鞋,只怪这水越来越深也就算了,还越来越宽了,让人防不胜防呀,一不小心就成了时代的牺牲品,估计是要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了。”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说句实在话,在我心里,我还是蛮佩服因为诈骗罪被抓进来的人的,因为在我的认知里,跟陌生人建立信任是很难的一件事,如果再牵扯到钱,还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把钱打到自己口袋里,那得是多厉害的手段呀,我是没法想象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会把钱打给一个陌生人的,在我这里基本不可能呀,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哈哈。话说回来,是钉在耻辱柱上,还是刻在功勋碑上,不都是让自己流传后世一种方式嘛,我看您自己也不完全认为是耻辱柱吧,哈哈。”宁致远半带敬佩半带调侃的说道。

“可以啊,年轻人,在里面能让我觉得还可以聊聊天的人真是没有,你倒是让我觉得还是可以聊聊的。”白胡子老头满意的说道。“也没有吧,不过是人都有要跟别人沟通的自然需求罢了,像您这样我估计在外时每天也要跟别人聊很久吧,在里面憋了这么久,我不过是撞在您有跟别人说话的心理需求的点上了,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荣幸,哈哈”,宁致远笑着说道。

“好,有意思,那接下来咱们就好好聊聊,我其实挺怀念白居易的那个聊天情景:绿螘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这是多么温暖畅快的环境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能得到巨大的满足。”白胡子老头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眼睛看着前方,沉思着说道。(以下是两人的对话,白胡子老头用白代表)

白:“你是法律小白,没有进来过,以后就见怪不怪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诈骗也分很多种喽,你看看房间里人来人往的,十个有七八个都是诈骗,无非就是金额大小的问题。说句题外话,在圈子里有个玩笑话,说河南人的口碑不是很好啊,以前不是因为偷井盖全国闻名嘛,所以就有传言说被抓住的诈骗犯里十个有八个都是河南人,说十个河南九个骗,总部设在驻马店,哈哈,当然啦,玩笑话,哈哈,有意思,老有意思了,哈哈”,他边说边笑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宁:“这有点像幸存者偏差效应一样的吧,河南是人口大省呀,人最多,说实话不管任何事情发生的概率都会比其它地方要大,这是其一;然后又被报道出来,报道第一次没啥,又报道一次人们就开始放大这种效应了,是吧。”宁致远说道。

白:“其实要找到事情发生的真正原因是一件很难的事,谁也没办法说这件事就是之前的某个因素引起的,因果轮回,就是因为无法分辨因果才用轮回这个概念,简单处理嘛,人类大脑都有将问题简单化的天性,这是基因里自带的,进化出来的,大脑少思考就可以少消耗能量,这在古代吃不饱的情况下肯定是有益的,但现在时代变了,进化在血液里的基因却没有变化这么快,这是我们要在思维上有清醒认知的一件事,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认知。总之人们总是有为发生的事情找原因的天然喜好,其实大部分都是自圆其说的马后炮而已,人们总是以为自己有绝对的权威和力量,不愿意承认人类是由人类思维之外的某种力量所决定和控制着的,说白了人类就是太自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弱小,你看哥白尼刚推翻地心说宣扬日心说心说的时候,谁愿意承认?不仅不承认,还要把这个学说打成异端邪教,连他也被教会活活烧死了。不愿意承认的根本原因无非在于之前的地心说是以人类为中心的,能满足人类自我为中心的虚荣心而已,这是最关键的,就是说你要打破这个简单而又好用的说法也没问题,但是你绝对不能用一个新的说法的时候把以人类为中心这个核心给抛掉了,那就触犯了禁忌了。千百年来人类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去观察和理解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作为我们的工具,你像古人说什么“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倒是把万物对立而生说清楚了,但还是局限在人类的视角不是吗?什么晦朔啦,春秋啦,不过是人类发明出来的概念,你怎么知道蟪蛄是如何观察和看待这个世界的呢?也许人家有比人类更清晰的视角呢?这句话不还是站在人类的思维角度去看待吗?狂妄自大,到头来不过是自取灭亡。”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觉得你太悲观了,首先像你说的,万物是对立共生的,阴阳互根,对吧,那也就是说凡事我们都要两面甚至多面看,老子不也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嘛,那你说人类自大这件事,那也要分开来看,有像你说的消极的一面,但肯定也有着积极的一面,我觉得也正是因为人类自大才能更好地、更快的发展和理解这个世界,我们在大自然当中生存,如果没有自大,怎么能在生物链中脱颖而出?怎么能发现那么多大自然中蕴含的力量?当然我不是说这些都是因为人类自大才会发生的,我只是觉得这些的发生肯定和自大有一些或多或少的联系。再说了,我们要想跟别人沟通交流,难免要确定一些共识,这才能让我们的沟通更有效率,理解更准确,我们也是基于此才产生了信任和合作,既然这样那就必须要选一个参照物。再说了,被教会烧死的那个是布鲁诺,不是哥白尼。”宁致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白:“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一测试你就上钩了,这也难怪,毕竟你也是应试教育体系下的产物。你看看,你的关注点天然的就会落在被烧死的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上,这就是典型的应试教育形成的固化思维,在我看来这就是统治者为了政权稳固发明的禁锢人的思想的体系。你仔细想想看,不管是布鲁诺也好,还是哥白尼也好,不就是个人名吗,对问题的本质有什么影响吗?没有,但是很多人就满足于知道到底是谁然后就停止了,考试也就是出个选择题让你们选出正确的答案,这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对本质进行进一步的思考,这才是教育的关键问题所在,你看人家国外的教育,我把它叫做“英式教育”,跟我们的“应试教育”读音相通,但方法上就完全不同了,这就是为什么别人比我们更具创造力的根本原因。几千年来的文化体系,让统治者的目标就是稳定,任何事情都是稳定压倒一切的,怎么保持稳定呢?那就是从根本上断绝人们想要反叛的思想,把思想固化,各安其位就好。可是反叛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创新呀,创新的内核里少不了反叛的精神,无论是熊彼特的破坏式创新,还是我们经常说的李约瑟之谜,无非不是在探讨创新的重要性。”他深沉的说道。

宁:“我倒是知道李约瑟之谜,就是说: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对吧。但我觉得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呀,我承认这个“李约瑟之问”是中国学研究领域的核心课题之一,对于理解中国科技史、文化史以及全球科技文明的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它引发了人们对中国科技发展轨迹的深入思考和探讨。但是有些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换个角度,或者说换个问法,比如我们也可以这样问:科学和工业革命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吗?宁致远说道。

白:“哦,这倒挺新颖的,可是你想表达什么呢?”白胡子老头突然来了很大的兴趣。

宁:“我觉得李约瑟的这个问题,我们通俗点的打个类比,比方我这样问:为什么鸭子会游泳,而鸡却不能?那回答就简单了,对吧,当下看那都可以用一句是进化的结果快速说明,进化无非是适应周围环境的结果。同理,为什么没在中国发生那就要看工业革命发生的根本要素是什么,我觉得是社会制度,创新的土壤是社会制度。”宁致远说道。

白:“可以呀,小伙子,看来我小瞧你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经历吧,怎么样,有兴趣吗?”他笑着问道。

宁:“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刚好,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洗耳恭听。”宁致远笑着说道。

白:“说到社会制度,我想我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文革你知道吧?”他轻声问道。

宁:“我了解过,不多。”宁致远答道。

白:“你这个年纪也没办法详细了解的,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我亲身经历过,经历过的人会有一个最大的感触,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之前还一口一个同志的叫着,第二天可能给你戴上帽子进行批斗,那个时候红卫兵运动打着破除“四旧”(即所谓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幌子抄家、打人、砸物的让人触目惊心,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大量国家文物遭受洗劫,许多知识分子、民主人士和干部遭到批斗,当然了政权的变更都会包含这些,没什么好说的,也不好说,有些事既然不好说,那还是不说好。但是历史总可以告诉我们些什么,你可以拿生活中的事情去对标历史上的事件,背后的本质是相同的,都是人际关系,都是人生选择。政权的更迭也是如此,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政治无非就是处理人际关系的艺术,你看电影也看到过,比如在黑社会里,如果你是小弟,后来上位了,你最怕啥?你最怕的肯定是你下面会不会有和你一样的人哪一天也通过反叛取代你的位置,是吧,政权也是一样的,要消灭一切不稳定的因素,要统一思想,要告诉你什么不能做,这点很重要,我们不叫洗脑,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追求力量的,强权即公理,行者为王败者寇,我们不能把这点精神也给阉割了,我们只能说历史是胜者书写的,肯定有一些美化的成分在,这点我们可以选择主动或者被动的忽略,但我们绝不能否认。举个例子,你想想,之前的地主真的就像你们一直听到的那样十恶不赦吗?不会吧,所有的地主在那个时代也是守法的良民,不但是良民,还是精英,因为他们在那个时代通过自己的不懈奋斗才获取了大量的资源,他们没有违反那个时代的规则,对吧?可是一旦旧的政权被颠覆了,之前的守不守法就不重要了,因为新的制度还没有出来,但是底层的穷苦大众被唤醒了,他们不安分了,他们不安分的力量是巨大的,不管新的制度怎么样,但在旧的制度下生活的那么穷困,有什么好维护的呢,那就干脆换一个试试,这对于旧的政权来讲那就是噩梦呀。”白胡子老头说道。

“你说的这个地主的问题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我之前也听房间里另一个人说起过,结论跟你差不多。说到文革,我觉得到现在对它的盖棺定论还是错误的,我一直坚持看问题要一如既往的从多方面去看待,我认为任何事情都肯定有它积极的一面的,我们要从这样的思想维度去考虑问题,认真思考。不说别的,我就很认同当时的领袖的做法,你要知道,当时的领袖可是熟读廿十四史的,历史上王朝政权轮替如走马灯一般,他会不清楚吗?我认可再伟大的人也会犯错误,但是这只是理论上,要真按理论来讲,像他这样的领袖级的人物,会犯错但绝不会犯像我们认为的文革这样的大错,这是不合理的,或者说我们要这么想,就是他为什么要犯这样的“错”,他难道就对后来的结果没有一点预想吗?不可能的,他肯定是预想到了,但他还是坚持这样做了,那我们就要思考个为什么,我们要思考他这么做背后的逻辑是什么,这个逻辑没有错吧。”宁致远问道。

白:“看来你肯定有自己的看法,说说看。”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依我之见,你看历史上,打江山其实不难,坐江山很难,很多政权都是昙花一现,为什么,守不住。那我们就看看为什么守不住好了,你看所有的农民起义,刚开始都节节胜利,到最后都好景不长都难成大事,为啥,鼠目寸光而已,打江山的过程,势必形成了各方利益团体,待江山打下来,都是论功行赏,各霸一方,直到后来无恶不作,惹起新的民愤,里面的关键问题是既得利益团体,你很难打破,打破的好,政权可以持续些时间,打破的不好,政权也就烟消云散了。那时的领袖发动文革,就是向开国时的各大利益团体开刀,不把这些已经形成的利益团体打散,不仅政权不稳固,资源被他们霸占着也是某种形式的浪费,这就是“不破不立”,第一代领导人先把既得利益团体打散了,第二代领导人立马就让社会进入竞争体制中,“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有这些的实行不都要得益于既得利益团体的打散,如果不打散怎么会有所有人都有机会进行良性竞争的劲头和氛围?这就是“先破后立”,多么有远见卓识啊,我是深感佩服。历史上像这样能够很稳当的把既得利益团体消灭掉,然后又立马进入发展快车道实现社会安定繁荣的例子几乎没有,这就又创造了个新的奇迹啊,真的是一代伟人”!宁致远感叹道。

白:“行啊,小伙子,你能有这样的见解,令人耳目一新,既然你提到了社会体制,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是现有社会体制的受害者。”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哦,怎么说”?宁致远问道。

白:“就像我刚跟你说的,这个社会的发展从来不是大多数人的事,只是被少部分人推动的,就像很多人只会对给出的答案做出选择一样,不管对与错,很多人就停留在那一层了,不想再前进一步,就像应试教育,又契合了人懒惰的本性,毕竟有固定答案就不用再去多思考了,一样的道理。其实诈骗也是一样,我其实挺看不起一些诈骗的类型的,比如说像在网上卖东西别人打了钱货就不发的,这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是赤裸裸的骗,在我眼里还不如人家抢劫的么,最起码人家没那么多伪装,很实在,就是抢。想要玩脑子,又玩的这么低端,无非就是也不想付出体力还要不劳而获罢了,典型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活该。”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可是说句您可能不想听的,诈骗罪可是刑法里的一个大boSS,它的行为表现形式千变万化、五花八门啊,让人防不胜防,比如利用互联网、电信等技术手段,进行各种诈骗活动的网络诈骗;在合同签订、履行过程中,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进行诈骗的合同诈骗;集资、贷款、信用卡、保险等各种金融领域的金融诈骗;冒充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或他人亲友,骗取信任的冒充类诈骗;最近还有随着科技发展不断出现的新颖诈骗手法等等。所以啊,对于诈骗的犯罪,金额起点低,认定标准简单,只要是以非法占有为目再加上虚构事实,隐瞒真相就行了,现在的人,编造一些不存在的人、事、物或者捏造虚假的事实,让别人信以为真,然后乖乖交出财物的越来越多了,也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不断上涨的苗头。”宁致远说道。

白:“话是没错,但是在你知道或者你得出自己被骗的结论之前,你会考虑或者说会去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或着说有被骗的可能吗?我们是生活在绝对的谎言或者绝对的真实当中吗?”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这个我没办法回答,就像绝对的真空在人类生活的现实中不会被提及,可是就能说明其绝对不存在吗?无论谎言还是真实,那都是有最起码的善恶之分的吧?”宁致远说道。

白:“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限度,不能一概而论,关键就在于你要将限度限在什么程度。法律不也是在不断的修改吗?以前流氓贪污都判死刑的,现在呢?你看形式是看不出什么来的,都是贪污,一样的形式但时代不同,法律判决就不同,我也是超前于社会时代了。”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可就像你说的,形式不同时代不同判决就不同,但是善恶的本质是没变的,没有说以前是恶的,现在给弄成善的吧,法律判决不完全是以善恶为标准的,不是法律判决变了,形式背后的本质就跟着变了,道德层面的东西是比法律更早的,孔子不也说嘛,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宁致远说道。

白:“没有恶,哪来的善,你也在看哲学书,这个我就不展开说了。刚说到文革,我不管领袖是怎么想的,难道我就要成为那个受害者吗?我的父母也很善良,可在文革的时候落到什么下场?这是我亲眼目睹的,我就不说了,这是我一辈子的痛,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父母教我的都是错的,我也奉劝你一句,如果你的父母是从政的或者从商的,那你可以听从父母的建议,但如果你的父母是工农阶层,那他们的意见你大可不必理会,当然我不是歧视工农阶层,虽然工农阶层也只会喊喊口号、口头抱怨罢了。从那个时候我就发现,善良过头就是愚蠢,从那些一直受父母恩惠到后来却反咬他们一口而且在咬的时候一边面目狰狞一边又很是享受的人身上就能看出这一点,他们在释放自己内心的恶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那时我就发现人不是单一的或好或坏,每个人都是高尚与平凡、善良与邪恶的混合物。等你年事稍长,就会发现,要使世界成为一个尚可容忍的生活场所,首先要承认,人类的自私是不可避免的。有人说灾难不幸可以使人性高贵,这句话在我看来并不对,叫人做出高尚行动的有时候反而能使人幸福得意,而灾难不幸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使人们变得心胸狭小、报复心更强。简单一点说,这个世界只有贵贱,没有黑白。随着我自己的年龄增长,我也想过原谅,但我年纪越长我越发现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是你什么都能原谅,那你经历的都是活该。我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去他妈的道德和善良,它们会给我带来物质财富吗,会给我带来社会地位吗,如果不能,就tm给我滚蛋,我告诉自己,如果我要成为掌握资源的那少部分人,那我就必须变得自私、贪婪。”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这个问题太宏大了,要说清楚无疑要陷入辩论,但庄子曾曰过:大辩不辩。也就是说,辩论的最高境界是不辩。跟一个聪明人争辩,让他认输是很难的;而跟一个笨蛋争辩,让他认输是不可能的,对吧。你肯定听过这样一个小故事:古代,长安城某日突降大雪,天气变得十分寒冷。一个秀才见此情景,诗兴大发,脱口吟出:大雪纷纷落地,此时恰逢一个刚刚升迁的官员也经过此地,有感于皇恩浩荡,于是便随声附和道:尽是皇家瑞气,旁边一摆摊卖棉衣的商人心花怒放,也来凑热闹,说道:再下三年又何妨。”成想,这一句话激怒旁边冻的瑟瑟发抖的乞丐,乞丐来了句:放你娘的狗屁。故事中的四个人来自于不同的阶层,生活经历也不同,所见所感自然就是不同的。至于说谁对谁错,在这个是事情里应该没有答案。”宁致远说道。

白:“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罗隐是吧,他要是生活在当代那绝对是吐槽和讽刺大王,妥妥的段子手,哈哈。你看,罗隐生当变乱之际,大半生流落不遇,因而愤世嫉俗,好为谐谑讽刺,他擅作文章,尤精于小品,其诗多抒怀才不遇之感,间有刺时讥世者;罗隐自大中末年“初赴举”,总共考了十多次,但因他相貌“不扬”、个性孤傲,诗文锋芒毕露,讽刺得罪了诸多当权者,始终榜上无名,最终他铩羽而归,史称“十上不第”,并因此改名隐。就连他也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牺牲者,每个时代都会有牺牲者,他们的牺牲虽然不被铭记,但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也有着其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的思维和眼光总有局限性不是吗?所以,这关乎一个人的选择,生活的境遇是我们无法预测的,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我们总可以自由选择,你可以选择沉沦,你也可以选择放弃,你甚至可以选择苟且,但这都是出于你自己的选择,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所有人现在的处境,都是在之前的每一个路口上的选择累积下来的结果,某种意义上它就是你内心希望的某种情形的展现,你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鱼和熊掌都想要,你不能吃着熊掌的时候嘴上还说没办法呀,我就是抓不到鱼呀,这就有点不要脸了不是吗?说白了,这就是求仁得仁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抱怨,不然会显得很矫情,你说呢?”宁致远说道。

白:“你是在跟我说教吗,年轻人,哈哈。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跟我提善良?提丑恶?你还太年轻,看问题还太表面,我之前身体不好,常往医院跑,在医院里,我见到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有好几次,在拣走廊里那些没有放到垃圾桶里的垃圾的时候,都会抱怨着说,这些人真的是,垃圾桶到处都有,为什么一定要仍在外面,真的是做恶啊。我当时就在想,他有这样的想法,难怪或者说注定就只能当个清洁工,我还是要声明,我没有歧视的意思,任何行业在我这里都是平等的,我只是说不论你做什么行业,没有高低贵贱,但你自己要喜欢,要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清醒的认知,你不也说嘛,去做了就不要抱怨,对吧。可是有多少人能这么清醒呢?别说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就连最基本的事实他们都看不通、看不透,就说这个清洁工吧,在他的认知里,别人没把垃圾扔在垃圾桶里,扔在了走廊上,是在做恶,这叫恶吗?在我这里这对于他来讲却是某种意义上的善!为什么这么说?你想想,从本质上想,为什么他会有这份工作,不就是解决有人不会把垃圾扔在垃圾桶得这个问题吗?如果人人都很标准的会把垃圾全部扔进垃圾桶,没有任何例外的话,就不会有他现在做的这份工作了,他也没办法靠这份工作为生了不是吗?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的人的存在,才让他有了赖以生存的工作,那这些人是恶的还是善的?最起码对这个清洁工来讲就是善的,而不是他认为的恶的,哪怕他无法认知到这件事!就像你说的,他认知不到并不能代表一些事情不存在不是吗?如果连这个都区分不清楚,你所谓的选择还有什么意义呢?年轻人?”白胡子老头看着宁致远说道。

这次还没等宁致远开口,他接着说道:”这样的情形有很多,你去过酒吧吧,你看在酒吧的驻唱,也许他本人是热爱音乐的,他想要的是人们对他作品的认可,可不好意思,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而且常常是对立的差距,理想有多高尚,现实就有多世俗。在我看来,底层逻辑是有多少人听和多少人认可并不重要,是不是有人、有多少人愿意为他花钱,才是他能在这个酒馆里立足的关键,如果每天都没有人点歌,估计酒馆老板早就要轰他走了,这样的话他连唱歌的机会都没有,又谈什么理想呢?还有,现在大家都用视频软件看电视剧和电影,但里面基本都会只有会员才有资格看的、或者才有资格跳过广告的,对吧,很多人因此痛骂软件厂商,说广告太烦人了,其实很简单,花点钱开个会员就好了,但是有的人就是既想没有广告,也不想花钱,这是因为他们没想通一个逻辑,就是他之所以能看到免费的电视和电影,其实就是这些广告商和付费的会员给他的福利,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在那里瞎逼逼,在我看来真是个笑话。再比如就像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你可以免费逛逛,但是别去嘲笑那些花钱捐香油钱的人,如果没有那些人,估计你想去寺庙都没地方。”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你说的对,但在我看来你说的是思考角度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只能活在自己的认知世界里不是吗?我们每个人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根据自己的思想去决定自己的情绪,你不能说你的行为对某一些人产生了某些积极影响,就为这一行为去做定性的判断,这是看部分还是看整体的问题,不是说一件事整体上是善的,所有的部分就都是善的,也不是说一件事整体上是恶的,所有的部分就都是恶的,随手扔垃圾这件事,整体上肯定是恶的,就算它在部分上创造了一些工作岗位,但你就知道如果大家都能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的话没有了清洁工的岗位那个清洁工就会失业无法生存了?他完全可以去从事其它的职业呀,我不相信他除了做清洁工没有其它任何的生存技能了,他还是可以自由选择的呀,只是他没有做出改变而已,他没选择某种意义上也是选择的一种,是他自己做出了安于现状的选择而已,你不能说一个人选择做坏人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坏的事情存在一定要去做,就合理化了这个坏还要把它说成好的、应该的,那就是曲解概念了。善良不是一种天性,它是一种选择,不是吗?”宁致远看着白胡子老头反问道。

白:“那你的意思是善恶就在那里,任由你选是吗?你的意思是无论我们在任何情境下都有可以自由选择的余地是吗?一个人生重病要花一大笔医疗费,他找你借钱,十万,而你身上就只够自己生存的钱了,你说我很善良,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我只有五万块钱了,自己也要靠这些钱生活,没办法,然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拒绝他了?这件事在整体上用你的说法你说是善的还是恶的?”白胡子老头问道。

宁:“是善的,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给与不给都不影响他内心对善的感受。”宁致远回答道。

白:“是善的吗?按你的说法,善良是一种选择呀,他完全可以把身上仅有的钱借给他,然后再去努力奋斗生存呀,他完全可以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能借多少借多少呀,可是他没有这么选择,他选择了维持自己当下的生活质量而不借呀,他可以全部借出去捡垃圾为生都行,不要想着一个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就马上要死了,不会的,都是借口而已,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真正的善人应该是把身上的五万块钱仅留一点点然后全部借出去吧,按你的说法这个善就在那里,是他没做这个选择呀,这件事整体上怎么会是善的呢,应该是恶的呀,不是吗?我都是按你的逻辑推的呀,没问题吧?”白胡子老头看着宁致远问道。

宁:“这个,我被你绕晕了。”宁致远说道。

白:“我同意你说的,善和恶就在那里,这关乎每一个人的自由选择。没问题,就是这样,可是在你经历的事情多了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作出违背初衷的选择并不是投机、并不是找借口,而是真的没有办法,真的被打击的遍体鳞伤毫无还手之力了,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的那个选择而已,这有什么好批判的?有种你在面临相同境地的情况下如果能做出和别人不一样的选择,那你才有发言权,是真的经历过了,做过了,而不是头脑中的想当然。我们都觉得董存瑞炸碉堡确实是英雄,但是我们从来不说他在举着炸药的时候手也是会发抖的,甚至最后一刻也会因为恐惧而尿裤子的,这些都是被人善意忽略的,这难道不是欺骗的一种形式吗?你不愿让人看到事情的全貌,因为你怕有些细节会影响整个人物的形象,不是影响他个人的形象,是影响这个人在大众心中的形象,这无可厚非,但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董存瑞,你更不能说那些身处和董存瑞一样境况下的人,他的战友,出于求生的本能没有和他做相同的选择就是不对的,他们一样值得我们敬佩,不是吗?我们的选择不会影响善恶的客观标准,这点毋庸置疑,但是我们不能怀着善意的或者恶意的主观标准去揣测别人做出的选择,这点是最重要的。”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难以脱离群体而存在,而群体之中,大多数人都束缚在自己的视角里,下意识地评判别人是非,不自觉地揣度别人生活。他们习惯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并质疑你,以自己的三观去评价或诋毁你,一旦你企图撕下标签,展露个性,就会被孤立和妖魔化,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于是,我们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抗拒,硬着头皮迎合别人的喜好,绞尽脑汁琢磨别人的想法。就像心理学家马斯洛说的那样,被排挤的人往往是那些敢于与众不同、追求真实自我的人,对吧。在这纷繁世间,你每一次卑微的讨好,刻意的合群,都是对自身灵魂最残酷的凌迟,终有一天,你会在屈服于偏见的过程中,变得面目全非,彻底失去自我,是这个意思吧。”宁致远说道。

白:“就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价值观里,我也一样,我想说的就是我就这德行,而且只能是这副德行,由不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立场就有多少观点、就有多少所谓的主义,什么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在我父母那一代,那可是个大问题,关乎生死。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好恶,每个人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出离立场的观点在立场的圈子里是没有地方立足的,就像我们脱离了具体的情境去谈善恶的选择一样,是空中楼阁,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态度里,都按自己的标准衡量各种关系,什么关系承载什么内容,核定多少担当,这才是所谓的自由选择的核心。比如有人要钱不要命,有人要心安不要命,有人连横穿个马路都可以不要命,形形色色,纷繁复杂,这就要看具体的某个人了,再加上具体的环境,这变量就是指数级的裂变了,所以我们才叫大千世界嘛,对吧。再说了,你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别人的认识,你知道别人的认识和你自己知道,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大多数人的价值观都是在舆论引导下完成的。过去我是以两极判断事物的,特别喜欢二元对立,任何事情到我这里来我都是先做个二元区分,非好即坏、非对即错、非此即彼,人生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就慢慢发现这样的思维很狭隘,我开始越来越不从对错的角度去看一个人的选择,也就是他的行为,事实上很多事物并不是以简单的对错就可以判断的,而是属于条件的可能与否,任何事物,从成因到结果都是有规律的,什么条件产生什么结果,什么结果需要什么条件,这就是科学。在我们的文化里,在某个时间段内就少了这份科学精神,刚好我也就回答了我对于李约瑟之谜的看法,就是几千年来的封建社会文化,没有给科学留下一点空间,或者说在历史发展的大部分进程里没有给科学留下足够的空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观察自然现象,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来理解这个世界,当我们看到鸟儿都是在春天繁殖的时候,我们习惯性的用“应该”这个词,就是鸟儿应该在春天繁殖,不在春天繁殖的鸟儿都要遭到惩罚,所以人也要这样,就应该各安其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然就要受到天谴,这对统治者来讲多好呀,好管理呀,我是天子顺承天命,你是百姓生来如此,都觉得不能跳出这个框架,安安稳稳在自己的位置上呆着就好了,这是有利于稳定,但不太利于发展。国外人家看到这个同样的自然现象,人家怎么想的呢?人家想着鸟儿为什么只在春天繁殖呢,后来他们研究温度湿度等等,得出的结论是春天的气候有利于鸟儿繁殖,于是他们在实验室里对春天的气候湿度指标进行模拟,把鸟儿在冬天的时候放进春天环境的实验室里,鸟儿还是正常繁殖了,这样他们就掌握了操控鸟儿繁殖的技术,对吧,这才是科学。科学有威力吗?有,直到清末人家的大炮打过来了,我们去求和,说你们不应该打我们,我估计外国人都愣了,为什么不应该?这个世界不就是应该弱肉强食的吗,我比你更有力量我就应该打你获取我想要的东西呀。都是谈应该,但方向完全不同,我们不能说谁的应该更应该吧。讲白了,这就是文化属性和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这是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区别吧。”宁致远说道。

白:“没错,但是这个范围太大了,有两个点我可以深入的跟你讲讲。首先是我们怎么样去判断一种文化的利弊。如果不是以认识事物真相和接近事物规律的方法论,而是以东方与西方的方位论,以人种与皮肤的颜色论,这就属于唯了,要么东方西方,要么黄色要么白色,要么唯心唯物,要么儒家法家,很多的,说不完的,这个思维半径已经不足以有效判断事物了,也就是说讲唯本身就错了,说唯已经有了一堆,有人还想再把所有的唯统一起来,有这个想法那就更错了,维度不同谈何统一?就算你打着统一的旗号试图统一一下,那也不叫统一,那只能叫搅拌,那无论你怎么搅拌,不管会不会再有新的东西添加进去,里面都将变得更加复杂,因为所有的唯都会在里面进行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进行发酵,而人一旦陷在这样的情境里出不来,很多事物就无解。所以我们不能以方位、地域、新旧作为判断,而应当以认识事物真相和接近事物规律的有效为判断,这是其一。”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对,我们后面不也有德先生和赛先生的说法和分歧展开的讨论嘛。”宁致远回答道。

白:“是的,这第二点嘛,我想说的是着名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语言转向理论,我是相当的认同。他说当今社会经济的诸多难题,其本质都是语言问题,我们所谓制度、模式、法规、文化、习俗、道德,本质上都是语言,在我们的社会经济系统里,语言相当于一个软件,但当下的问题是大家都忙着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反而没有考虑“软件”已经落伍,存在各种bug,什么意思呢?就是其实我们没有真正的(社会经济)问题,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我们语言版本落后和语言bug,就像所有的哲学问题往往都源于对语言的误用和误解,因为语言不仅仅是表达思想的工具,它还构成了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所以当我们遇到看似棘手的现实问题时,可能并不是问题本身难以解决,而是我们用来描述和理解这些问题的语言需要被重新审视和改进。按照维特根斯坦的观点,我们不应该急于寻找问题的直接解决方案,而应该深入探究形成这些问题的语言框架,就像许多哲学上的困惑实际上就是“语言疾病”,是由于我们对语言的规则理解不够清晰或者错误应用导致的,因此通过分析和澄清语言的使用,我们可以消除这些困惑,从而间接地解决看似与语言无关的问题。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将现实问题看作是语言使用不当的外在表现,这些问题的存在,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语言系统未能准确捕捉现实世界的复杂性,或者我们的语言习惯导致了对现实的误解,因此优化和升级这些形成问题的语言,即重新构建我们的语言框架,使之更加精确和清晰,可能比直接解决问题更为根本和有效。简而言之,维特根斯坦的语言转向理论提醒我们,要解决现实问题,首先需要审视和改进我们用来描述这些问题的语言。通过这种方式,我们不仅能够更清晰地理解问题,还能够找到更有效的解决途径,语言系统作为我们理解和交流世界的工具,其陈旧和单一化确实可能对现实问题产生影响,能听明白吗?”白胡子老头笑着看向宁致远。

宁:“简单理解就是什么条件产生什么结果,这是规律,对吧。但是要说这个规律是怎么来的呢,那就只能说不知道了,因为说来就已经错了,有来必有去嘛。就像因果律,其本身无所从来,也无所从去,佛教说“见相非相,即见如来”就是表达这个意思,对吧。”宁致远说道。

白:“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我们是处在相对的时空当中,我们说不唯经验、教条,并不是说要排除经验、教条,不唯就已经包含了学习和借鉴在里面,就像皇上对大臣说“大胆说,恕你无罪”,这一个恕字,就已经包含你有罪在里面了,你还真以为你说什么都能无罪?有这个作为前提,你的生死就看你后面说的怎么样了,能赢得皇上开心自然无罪,否则你就只能人头落地。别左顾右盼,只看你自己条件的因果就好了,凡左顾右盼的,大多是不清楚内在因果的,学个形,漏其神,这样就很很危险,文革不就是这样吗,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寻求中国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我们就没想明白人家的成功是有人家的条件的,人家的条件不是你可以悉数复制的,精髓不是学来的,是悟出来的,人家的内在因果不是你从外表看一眼就能具备的,也正是看到了悟到了这一点,才有了后来的我们自己所谓的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走自己的路。”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鲁迅曾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我有时也会想,啥叫路呢,我觉得那些成功者的经验和方法就叫路,牛顿不也说自己的成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吗?可见路肯定是管用的,不管用早没人走了对吧,但它管的不是全部照搬的用,而是借鉴、模仿和参照的用,但成功者的经验是他那个条件的可能,你不可能也没办法完全复制他的条件,真的假设说你能完全复制,那也就不是你的人生了,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人都是有自我实现的需求的对吧,这可是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的最高层,那也就是说经验和教条那都是不完整的说法,完整的说法是要懂得规律论和因果论,只有因果和规律才是究竟的、是无漏无偏的,是这样吧。”宁致远说道。

白:“是的,按你的话说,任何一个成功的经验起初都不叫路的,走的人多了才叫路。对于那些想走捷径的人,或者说生性懒惰的人,不管不顾的沿着别人成功的路,见路就走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至于能走到哪里就得靠碰运气了。可是如果事物都是肉眼能看到的,那就简单了,人总是有不同思想的,总有人不是见路就走的,不是有个故事叫《王戎识李》吗,说的就是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和伙伴们发现路边的一株李子树上结满李子,大家都抢着上前摘李子吃,只有王戎不去。他说:“这株树上的李子肯定不好吃,要是好吃,过路人早把李子摘光了,还能留到现在?”结果,真像王戎说的那样,那李子又酸又涩,一点都不好吃。那时候的竹林七贤,摆在眼前的路够明确了吧,他们如果按这个路走甚至都能大大优化这条路,可他们却没有,他们就都不是见路就走的人,说到竹林七贤还情不自禁的要说到刘伶的趣事,在《世说新语》中曾记载过关于刘伶的一则趣闻,称他整日里纵酒狂欢,兴致大起之余,便会把衣服脱得精光,赤身裸体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画面极为不雅,有宾客见到这一幕后,便讥笑刘伶,称这样做有伤风化,跟不开化的野人没甚区别。没想到刘伶听后并没有感觉羞耻,而是反唇相讥道:我把天地当成房子,把房屋当成裤子,哪里有赤身露体了?反倒是你们这些人真是奇怪,干嘛没事钻到我的裤裆里面来?众人听后羞愤不已,但想到刘伶就是个“疯子”,也就懒得再跟他辩白。所以你看,一个人怪,是性格问题;一群人怪,那就是文化问题了;如果许多人都欣赏这种怪,那就是社会问题了,由此也可见那个时候的社会就两个字:篡、乱。很多自然事物、很多历史现象都是需要我们用思维的眼睛去看的,识别一条马路很简单对吧,但识别一条思维的路就不那么简单了,我不知道有多大的可比性。思维的认识方法,中国人叫解放思想,世界人民管它叫智慧,佛教称之为开天目,可见比肉眼的认识要困难得多。”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是啊,没错,我觉得对一个人而言,至少对于我自己而言吧,人生虽然漫长,但核心命题就是两个——认知、实践。认知活动最终极的目标,无非是想要认识事物发展的本质规律;实践行动最终极的目标,无非是通过按规律办事,去达成预期目标。判断是一种能力,是认识事物的能力。就像咱们好多人,我能跑,但是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跑,能跑是一种能力,知道该往哪儿跑更是一种能力,咱们好多人都是跑了半天跑错了,白跑;人家知道方向的人不用跑,慢慢悠悠散步都会比咱们先到达,这就是差距。”宁致远说道。

白:“所以我常说,一个人的财富是他认知能力的变现,没钱的人,往往被错误的认知所束缚,他们可能认为赚钱是困难的,或者认为自己的命运注定贫穷,这种认知障碍,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们与财富隔绝开来。而只有打破这道墙,跳出原有的认知框架,才能够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发现更多的财富机会,当然,这就需要有人去做出不一样的创新来打破他们的认知障碍。你听过尼采的“贵族道德”和“奴隶道德”吧,贵族道德的主要特征是自我肯定、骄傲、主动,是社会上的少部分精英,是尼采在上帝已死之后对“超人”的呼唤,奴隶道德的特征是自我否定、谦卑、反动、怜悯,他们不仅把自己摆在了颓废的泥淖里甘之如饴,还恬不知耻的要精英们也跟他们一样,精英太努力了走的太快了他们除了坐享其成的想要竭尽全力从中分一杯羹,还要批判精英们的努力压榨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奴隶道德就是把行为放进“善”与“恶”的标准中,即人分善恶,我们从来就是善良的,你们自始至终就是邪恶的,打压你们是应该的。我是很唾弃这种奴隶道德的人的,我要做精英,我可以用自己的勤奋努力和创新来让他们得到实际的利益。可是最终我发现,迎合这些个类似奴隶道德的人很简单,难得是迎合这个社会,或者说,迎合当权者。”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哦,怎么说?看来你还是认为国家对p2p的定性很不合理喽?”宁致远说道。

白:“这里面有一个基本的原理,那就是如果符合一个好听的概念比符合实际重要,对于法律来讲就很危险,就会脱离实际。我们看到过很多这样的问题,当然这里面有一个限度划分的问题,就是法律在不断的完善和修正的过程中,一些超出当时现有法律规定但后面对于完善相关的法律规定起到积极作用的行为,是不是要按照新的法律规定接受惩罚。以前的操纵证券、期货市场罪,着名的“德隆系”,还有现在的p2p ,我们的法律都是寒了一些激进者的心的。创新就是这样,没有人能保证创新一定就能成功,也不可能保证创新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这样保证。任何的创新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那就有被淹死的风险对吗?如果一些人走过去了、或者说走的太快了,伤害到了一些还在岸上的人,或者说只愿意呆在岸上的人,那就一定要为了平息那些人的愤怒而惩罚那些个冒着生命危险去趟水的人吗?无论他们趟水趟的怎么样,能下水就已经表明他们是愿意承担风险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冒险精神的,而这种冒险精神恰恰是创新精神的一个主要内核,而创新又是国家强大的本质保障,你要惩罚这些人,那这些人的贡献呢?他们就理所应当的被牺牲掉了?合理吗?我也是在国家大的趋势上,响应国家“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的,我也是想集中一些岸上人的资源义无反顾的下河趟水的,我也是想帮助一些人去打破他们穷困的认知的,改革开放的时候叫解放思想跟创新不基本是一个意思吗?直到现在我们能有这样的国际地位我们都要感谢改革开放的远见卓识,这就是对创新的极大肯定。对待一个新的事物、一个从来没有过的事物,我们一定要挣脱模式思维的束缚,用实事求是的、辨别的、证明的科学思维去看待、去认识,创新并不是要执着于新旧,而是要善于发现和创造更符合实际的方法,市场条件在变,必然要求决策和管理相适应,而不断催生的方法普遍具有新的特征,人们就习惯了用创新这个词来表达,这是一个方便的表达,其本质是更适应条件和更符合需要,那我做的这个p2p符合这两点吗?完全符合呀,更适合当下的金融环境,也有巨大的客户需求,我能做到的规模就侧面证实了这一点,事实胜于雄辩啊。”白胡子老头说道。

宁:“我能理解你说的意思,可是你也说了,岸上的人才是大多数的人,你想拿他们的资源去做事情,那你就要给他们相应的回报,你拿了多少人的资源就要给多少人回报,一视同仁,这没有问题吧。问题是你先给了一些人回报,而后面的人人家觉得你没能力给他们回报了,甚至连他们本来的资源都给淹水里了,那人家有意见不也很正常吗?人家也没有义务要牺牲自己本来的资源去趟水吧,本来人家就愿意呆在岸上的不是吗?你拿人家的资源的时候可是承诺好的呀,无论你拿去干什么,你拿去趟水也好,你拿去自己享受也好,都可以,但你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你要无法履行就不要有任何怨言,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没人会关心你做什么或者做的过程有多累,冒险也是你自己愿意去冒的,生命是你自己的,你愿意冒那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要是还拉着别人也要冒险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问题的关键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呀。现在的结局也是你冒险所要遭受的损失的一部分呀,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进行抱怨。毕竟p2p是造成了后面很多的人血本无归的,这也是事实呀,用你的话说,事实胜于雄辩呀。”宁致远说道。

白:“我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我也没有抱怨,对于一个想飞的人而言,跑都嫌慢,都是种煎熬。我愿意冒险,千金难买我愿意不是?我只是在通过自己的经历反思一些事情。金钱、利益,呵呵。《论语·里仁》有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句话的意思浅显易懂,君子更看重道义,而小人更看重利益,问题在于,这世界君子凤毛麟角,而小人如过江之鲫。所以本质上讲,我早就看透了,这是一个以小人为主的社会,是奴隶道德盛行的社会,我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中,我没有任何办法,我难道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我只想让那些岸上的人醒一醒,我要让他们明白,你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习惯于谈论利益,岸上的那些人总喜欢谈感情、谈道德、唯独不谈钱,也不谈利益交换,这是他们世代受穷的原因,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利益和价值的交换才是人际关系的本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论你承认与否,我们的社会其实就是一个名利场,追名逐利、纸醉金迷,所有的成功也好、尊重也好、尊严也好,都离不开金钱和利益为后盾。你这个年纪应该对以下这些更深有感触,就是你发现没,为什么你出了学校,进入社会,就很难找到真心朋友了呢?如今你常联系的人,除了领导,同事以及需要互相帮忙的人,还有几个呢?是吗?所以我要告诉你,这就是现实,从你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起,你和他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再由感情来决定,而是由价值和利益来决定了。而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不会再是天真的学生,而最终一定会成为一个精致的利益主义者,你再也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毫无价值的人身上了。可能你会马上反驳我说,你和某个朋友还是保持着纯真的友情,我请你仔细再想一想,你所谓的纯真的友情本质上是不是只是情绪价值的交换而已?只要你们还能为双方提供情绪价值,你们的关系就不会产生裂痕是吧,这不还是离子交换的一种吗,就算不完全是,那也有利益交换的影子,这个你无法反驳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没错,利益关系是人世间最坚固和最长久的关系。道德有可能被践踏,感情可能会破裂,但是,只要有利可图,利益关系坚不可摧。尼采曾说过,当我到达高处,便发觉自己总是孤独的,无人同我说话,孤寂的严冬令我发抖,我在高处究竟意欲何为?中国也有一句俗语叫高处不胜寒,《易经》里也说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表达的都是人站得越高,身边的朋友就越少的意思,这是亲身体验后悟出来的,道理很简单,上位者总是从利益和价值出发思考问题。金钱和权力作响时,道德就沉默了,感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上位者随时可以践踏道德,也可以随时拥有任何想要的感情,所以上位者对二者并不感冒,随时都可以践踏或者拥有的东西,又有谁会在意呢?但是只要跟利益沾上边,无论是上位者还是普通人,生死仇敌顷刻便能并肩作战,亲如兄弟也立刻就能撕破脸皮,所以,过分依赖感情的亲人或者兄弟,亦或是至交好友,最好不要一起做生意,否则最后可能悲剧收场。你必须清楚,如果他人对你格外殷勤,那你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或是经济利益,或是情感价值,当你不能提供利益和价值时,他对你的热情必将冷却。永远记着,人际关系的本质,不是道德和感情,而是你可以提供的利益和价值,自身足够强大,会有数不清的人想来与你建立关系,培养感情;自身不够强大,你苦苦经营的人际关系和感情也会脆弱无比,风一吹,就散了,不管何时,不要本末倒置,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拥有和他人交换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宁:“我明白,受教了。聊了这么多,可是刚刚的事情跟提高您的认知有什么帮助吗?我们在一个房间里一起生活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可不是那种情绪不稳定或者无的放矢的人,能跟我说说您的用意吗?”

白:“简单点来说,我在验证某一类人的人性。你也知道,我是做p2p的,我们所擅长的无非是利用别人的资源而已,怎么样让别人把手上的资源心甘情愿的交给你,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给他个很高的收益率就可以了,那些人,在我们眼里认知都很低的,说不好听一点,’杀猪盘’你懂的,猪在人们的眼里不就是愚蠢的动物吗,不然人家穆斯林为啥就是不吃猪肉呢,无非就是怕吃了之后跟变的跟猪一样愚蠢。如果这种人你只是给他个高收益他就把资源给你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他们只在意高收益而不在意风险的话,自己去炒股票就行了,用不着你的,对吧。也就是说他们也是注重本金安全的,还是在意确定性的,明白了这一点那就好办了。你先把本金拿过来,我每个月付给你高额的利息,让你看到,你不会心动吗,会的,慢慢的他们自己就会按耐不住了,就主动往你挖的坑里面跳了,这是他们既贪婪又谨慎的特性决定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你想想看,很多做的很成功的企业,无非就是合理的利用了人性,微信朋友圈让我们看到人都是有炫耀的本性的,美团外卖让我们看到人都是有懒惰的本性的,拼多多让我们看到人都是有爱占小便宜的本性的,你只要能找到人的本性并加以利用,你就能迅速成功。所谓的庞氏骗局,利用的就是那部分既贪婪又谨慎的人的本性,你只需要挖好坑就行了,不用你推,这些人就会自己往里跳。但是p2p跟庞氏骗局还不完全一样,这个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但从理念上讲,我们不能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是有很多的老板打着p2p的名义收集来了钱之后啥都不干自己挥霍掉了或者跑路了,这只能说是这些老板的问题,不能说p2p本身有问题。还是有很多老板集资来了之后自己去做投资的,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有能力赚取高的收益,集资无非就是自己给自己加个杠杆而已,这样融资成本低一点。其实跟银行是一样的经营理念,银行无非也就是拿着储户的钱去放贷或者去投资,中间赚息差,一样的理念跟模式,只不过银行是央妈的心肝宝贝,个人呢只是体制下的一粒尘埃罢了,前者可以撒娇使性子,犯再大的错也有人兜底,后者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失败了打入深渊万劫不复,成功了还要看顶层脸色,太成功了抢了银行的生意要小心顶层随时可能抄了你,不太成功还能混得下去顶层又怕你哪天跑路了暴雷了对百姓没法交代那就先把你控制起来冻结掉,到此为止结束吧,还要给你扣上一顶帽子,让你遭万人唾弃。普通人都是只看形式不看本质的,我刚不是也说了,都是利益为主的,你对他有价值,符合他的利益,那你就是他眼里的好人;反之,你伤害了他的利益,你就是他眼中的坏人,这很扎心,但却很现实。”

宁:“可是这跟结巴老头有什么关系呢?你想在他身上试探些什么呢?”

白:“你仔细观察他就能发现,他身上有大部分暴力犯所具有的共同点。你看凡是因为抢劫、强奸、杀人、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进来的人,文化程度都不怎么高的,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性格很偏激,为什么呢?因为你文化程度不高,你认知不够,你讲话就缺乏思维逻辑,就难以让别人信服,这在平时都没什么,可是当你情绪波动的时候,因为你表达不出来,那你的愤怒就无法通过语言来发泄,就只能通过行动来发泄,或是歇斯底里的怒吼来发泄。结巴老头不就是这样吗,他老婆有了外遇,他老婆跟他好好讲要说开这件事,可是他说不过他老婆,越听越气就通过暴力来发泄了。他刚刚跟我吵架,我是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逻辑的吧,你看他,脸气的通红内心的道理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就只能爆粗口甚至想动手了。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欣赏这类人身上的某种特性的,比如说江湖气,爱憎分明。结巴老头打内心里是看不起我这种人的,他觉得我骗了那么多人的钱,比他想要杀一个人更恶劣,在他眼里金钱比人命重要,这是价值观不同,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快意恩仇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面对段位比你高的人,或者说认知维度比你高的人,你没必要把你对他的鄙视和厌恶表现出来,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自古以来靠蛮力取胜的,都是不长久的,概率也是很低的,都是靠知识取胜,知识就是力量嘛。哲学家格兰特说面对看不起你的人,也绝不看他一眼,这是规矩也是礼貌,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对于看不起你的人,你就要让他尝尝看不起你的滋味,让他知道不是谁你都可以随随便便瞧不起的,最起码别把你的瞧不起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只要你敢表现,我就敢亮剑,没有这点精神谈什么做企业,谈什么成功?一个人,知道自己能力圈有多大或者说知道自己能力圈的边界在哪里要远远重要过其能力圈本身有多大,很明显,结巴老头就没有这个认知,平时还老跟我过不去,把我的不想搭理他当成我的懦弱,当成我搞不过他,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自己要不自量力自取其辱那我就分分钟教你怎么做人,过完春节你看吧,他和那个小年轻肯定会被调离监房,到了新的监房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宁:“你这样做多少有点不道德吧?”

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哈哈”,白胡子老头一时间笑的合不拢嘴,露出了他那双齐刷刷的假牙,“我没听错吧,道德,你在这种地方谈道德,哈哈,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里找道德?你要求这里面的人道德就跟你要求政客说话算数和要求荡妇守节一样,可笑至极,这不是政客和荡妇的问题,是相信他们或者要求他们这样做的人有问题,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很多时候,就像很多事倒过来想也许会更简单一样,你把你内心的想象翻个个,也许什么就都通顺了,社会面本来就是个大染缸,进来的人就更五花八门了,可有一点绝对共同,你绝不会什么都没做在路上好好走着就被抓进来了,你天天看书看的都是啥?脱离实际了吧,这一点都悟不出来?我倒不是说看书没有用,看书绝对有用,但我觉得你看的那些破书没有啥用,不要觉得自己天天抱着本书看就不是在浪费时间了,这里面有多大程度的自我安慰?你自己心里清楚。书里都是别人悟到的东西,你如果不能通过书来自己悟到点东西,看再多也没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本书,从来没有一个人全部读完过,虽说世上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等好事还是读书,可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方法。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千万别轻易自我感动,这才哪到哪呀,你要经历的还多着呢,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好好悟一悟。”

宁致远呆坐在那里,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他感觉自己内心有些固有的东西被打碎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丢弃呢,还是该重拾。白胡子老头已经用现实告诉他了,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不是智商,而是思维模式,一个人的思维模式往往决定了他所能到达的高度。宁致远不自觉的又看了白胡子老头一眼,只见他拿着一本书,正平静的坐在那里读着,眼神中的深邃仿佛透过了书本,透过了高墙,直达作者的灵魂深处。宁致远觉得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真正强势的人,不是性格上的强硬、不是态度上的强硬、不是脾气上的强硬、也不是身体上的强健以强欺弱、更不是精于算计,而是像白胡子老头这样具有强者思维的人,也许尼采所呼唤的超人思维,也是这样的一种体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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