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被那些嘲笑声吓得瑟瑟发抖,紧紧地抓着哥哥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委屈和害怕。
陈雨看着妹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盯着陈勋,语气森然地说道:“陈勋,你是不是非要找打?”
陈勋被陈雨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又梗着脖子叫嚣道:“怎么?想动手啊?来啊!你打啊!我就站在这里,看你敢不敢动我一下!”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再次响彻永安街头。
陈雨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征兆,直接抬手,又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陈勋的脸上!
这一巴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狠,都要重,直接将陈勋抽得原地转了个圈,嘴角都溢出了血丝!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陈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彻底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陈雨竟然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对他动手!
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来人往的永安街头!
这……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你……你敢打我?”陈勋指着陈雨,声音颤抖,语无伦次,脸上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难以置信的恐惧。
“我为什么不敢?”陈雨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和厌恶,“陈勋,你记住了,我陈雨,不是你陈家的奴才,更不是你可以随意欺凌的废物!你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长记性为止!”
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连对面点德居门口的喧嚣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陈勋捂着脸,想放狠话,想扑上去拼命,可看着陈雨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滚。”陈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勋浑身一颤,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在周围人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王安更是早就缩到了一边,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连头都不敢回。
牙人周全看着陈勋狼狈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位气定神闲,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的少年,心中更是敬畏。
他连忙搓着手,笑容更加殷勤:“陈、陈公子,咱们……还看铺子吗?”
“看,为什么不看?”陈雨收回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牵起陈瑶的小手,“走吧。”
……
与永安街这边的闹剧不同,此时的龙门街,正沉浸在一片前所未有的亢奋之中。
自从那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横空出世,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风向都变了。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都在传唱这首诗。
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想象中的少年英雄,文人墨客们击节赞叹,引为知己。
就连那些贩夫走卒,也能摇头晃脑地念上两句,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听说了吗?北境又告急了!胡人这次来势汹汹啊!”
“怕什么!没听那首诗吗?但使龙城飞将在!咱们大禹有的是铁血男儿!”
“说得对!想我堂堂天朝上国,岂容蛮夷放肆!陛下就该下旨,打他娘的!”
“我隔壁王秀才,昨天已经投笔从戎,去兵部报名了!”
“真的假的?王秀才那文弱书生……”
“什么文弱书生?人家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诗都写到这份上了,再不有点血性,还算什么读书人!”
……
一股热血的浪潮,以龙门街为中心,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甚至朝着大禹王朝的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原本因为北境战事不利而有些低迷的士气,被这首诗彻底点燃。
主战的声音,如同燎原之火,压倒了一切。
无数热血青年受到感召,纷纷前往兵部报名,想要奔赴前线,保家卫国。
就连一些原本只知吟风弄月的世家子弟,也开始打听军中事务,摩拳擦掌。
这可急坏了朝中那些主和派的大臣们。
宰相府,后花园的凉亭内。
几个身影围坐石桌旁,气氛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为首的,正是当朝宰相秦木会。他须发皆白,面色却异常难看,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坐在他对面的,是礼部尚书李岩松。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秦相,这首诗的影响,实在超乎我等预料啊。”
“如今民间群情激奋,主战之声日盛,就连那些原本中立的官员,态度也开始动摇了。”
“哼!一首破诗,竟能掀起如此波澜!”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绯红色官袍的官员愤愤不平地说道,他是户部尚书钱明理,“老夫就不信,打仗是靠几句诗就能打赢的?”
“粮草、军械、兵员,哪一样不要钱?”
“国库本就空虚,再打下去,拿什么填这个窟窿?”
陈晓也坐在其中,他端着茶杯,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这两天,他简直是如坐针毡。
那首诗越是流传得广,他心里就越是发慌。
陛下那天的话还言犹在耳,他知道,这首诗就是那个逆子陈雨写的!
一个主和派的大臣,儿子却是点燃主战之火的“罪魁祸首”,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和同僚团结啊?
“李尚书,”秦木会放下茶杯,看向李岩松,“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查查这写诗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吗?可有结果?”
李岩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查了,怎么没查?”
“老夫动用了礼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愣是没找到半点线索。”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而且,老夫总觉得……有人在刻意阻挠。”
“刻意阻挠?”钱明理皱起了眉头,“谁会阻挠?难道是……”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飘向了皇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