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徐妙琳似已被说动,眼看就要答应,可陆逸进了屋子,只三两句话,就已叫她改变主意。
如今再遭回绝,那崔姓癞蛤蟆登时大怒,他没再劝逼徐妙琳,反是回过头来,恶狠狠盯向了陆逸。
显然,他已将责任全推到陆逸头上。
“他娘的,你是哪来的破落户,敢挡本公子的道?”
“本公子与琳妹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
“快给老子滚,否则老子发了火,叫你竖着进屋,横着出去!”
骂嚷越发难听,陆逸却满不在乎:“该滚的是你,徐府的事,轮不到你这外人来管。”
“外人?”
崔公子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徐妙琳,登时面色大变:“难不成……你也是来登门求亲的?”
他识不得陆逸身份,一听陆逸以“自家人”自居,自然联想其是想与徐妙琳搭亲。
这一说辞不光他自己信了,连徐妙琳也颇以为然,狐疑地望着陆逸。
陆逸笑着摇头,抬步绕过崔公子,走到徐妙琳身前,转身道:“我本是徐家人,何必要来求什么亲!”
“徐家人……你是……”
徐校琳愣了一愣,上前绕到陆逸面前,在他脸上左看右看。
望了许久,她终是“啊”的一叫,捂嘴道:“你是……逸儿弟弟!”
陆逸笑着拱手:“琳儿表姐,有礼了!”
徐妙琳喜得连蹦带跳,忙上前来捧着陆逸肩头上下打量:“嗯,长高了太多,我已认你不出了。”
二人原本只见过几面,那都是儿时旧事,今日乍见她认不出来,倒也正常。
其实若非陆逸知道这是徐府,听她说话一副主人家气度,也认不出这位表姐。
虽是许久未见,但毕竟血脉亲情,二人一经相认立马喜意连连,寒暄热络好不忙碌,倒是将背后的崔姓公子忘得一干二净。
“喂喂,琳妹子,你管这破落户作甚?”
“今日我来,谈的是徐府的买卖,还有你我的婚事。”
那崔姓公子的呼喝声再度响起,赶走了徐妙琳脸上的喜意。
眼看她神情转冷,陆逸忙抬手制住她,随即转身道:“徐府的事,我们自家人自会处置,不干你事!”
徐妙琳也补充道:“今日我府上来了贵客,没工夫与你攀扯,你快离去吧!”
“咦,好小子!”
崔公子龇牙咧嘴好一副怒相:“你是哪来的混账东西,敢坏老子的事,有本事报上名号来,这徐府的事,干你屁事!”
陆逸毫无惧意,朗声道:“在下陆逸,正是这徐府靖安侯外孙,我既是徐家后人,自要管这徐府的事!倒是你这外人,识相的赶紧走,莫在这碍眼。”
“你算老几,凭你也配赶我走?”
崔公子脸色一冷,跨步便要上前动手,可人还没近前,已被徐妙琳拦了下来。
“崔公子,今日府上另有大事,无暇再留你详谈,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徐妙琳人高马大,比寻常女子高出半个头有余,而这崔公子活一副矮冬瓜身量,竟比徐妙琳还矮上几寸。
二人气力也相差悬殊,任那崔公子做一副怒想要逗留动手,可架不住徐妙琳稍一推搡,便只能连连后退。
“小子,你给老子等着,改日老子再找你算账!”
人虽被推出堂外,他的骂嚷声仍喋喋不休。
陆逸倒是懒得理会,只负手看着徐妙琳将他赶走,又折身回来。
“叫逸儿弟弟见笑了,府里近段日子不大安生。”
陆逸笑着摇了摇头,朝外努了努嘴:“这人谁啊?跑来做什么的?”
“他啊……”徐妙琳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轻嗤了声,“崔家的二公子崔恕,仗着自家有几个钱,整日跑来搅扰。”
“崔家?”陆逸蹙眉,“哪个崔家?”
徐妙琳耸了耸肩:“还能有那个崔家,当然是名头最响的那个崔家!”
陆逸恍然:“顾钱崔陆那个崔家?”
徐妙琳点头:“不就是那个崔嘛!”
顾钱崔陆,这是大宁朝积蕴最深,实力最雄厚的几大世家。
这几个家族,几乎都已发展了数百年,早在前朝时便已是中原望族。
即便大宁开国后,又有不少新兴氏族起家,但论起根基底蕴来,仍无法撼动这四大家族。
因正因如此,京里常将这四大家族合起来,并称“顾钱崔陆”。
这四大家族中,顾家自然便是顾晚秋她家,陆家正是陆逸的家族,而崔家在朝中并无高官,其家主不过官至中书舍人,论官阶品秩和当朝右相及工部尚书相差甚远。
但崔家的实力不可小觑,只听四大家族的名次先后也该知晓,崔家的实力,其实在陆家之上。
其原因嘛,一者中书舍人之职,官阶虽小,但常在机要部门行走,权力不小;二来崔家人多势广,家族在京中及各地安置了不少官员,走的是基层路线。
还有一个原因,崔家财力雄厚,其家族与商贾打交道最深,几乎在各大行当都有涉猎。
因着这些缘由,崔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比之徐府可要强横不少。
那崔恕虽不是嫡长,可单论权势地位,他来向徐妙琳提亲绝不算高攀。
但这只论的是权势财力,还没考虑个人品性素养,真要综合来看,这崔恕显然不是良配。
品行修养先不提,光是他那癞蛤蟆长相就……
陆逸对这人没有好感,便皱着眉头朝徐妙琳问道:“这崔恕因何要挟你与他结亲,徐府是出了何等变故,非得他出手搭救?”
徐妙琳却是连连摇头:“这事……就不细说了,你难得回府里一趟,咱不说那些糟心事儿。”
许是怕陆逸追问,她忙拉着陆逸就往后堂走:“快随我进院,我带你去见祖母。她若见了你,怕是要高兴坏了!”
陆逸倒是想继续追问,可架不住这女子气力极大,连推带搡间,竟被直接推去了后堂。
“好家伙……”
架不住她的推搡,陆逸这时倒替那崔恕申起冤来:看来是我误会那癞蛤蟆了,不是他身子骨弱,实在咱这表姐并非寻常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