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鹏程意气风发，“春晚需要多少纸，我们云朵纸业就赞助多少。”
“而且，我们可以额外赠送每个演员和工作人员五卷卫生纸，两包卫生巾，包装上还可以印上‘春晚特供’，拿回家也有面子。”
叶鹏程想尽可能把诚意表达给徐拥军。
徐拥军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叶厂长这算盘打得精，既赚了口碑又免费做了广告。”
“不过，春晚筹备组规矩多，赞助方案得层层报批，但我回去一定把你的诚意告诉领导，至于能不能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他又话锋一转，“叶厂长，我听说你的盛唐科技在搞太阳能发电，我们能去看看吗？”
叶鹏程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说道：“徐主任想看，咱们现在就去。”
一行人踩着积雪来到盛唐科技。
车间里机器轰鸣，任飞正指挥着工人挥汗如雨，光伏板已经进入研发的关键时期。
徐拥军刚要示意摄像人员打开摄像机准备拍摄，叶鹏程却制止了他们。
“徐主任，抱歉，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现在还不能拍。”
徐拥军看着眼前的情景，略有些遗憾。
他真的很想拍，可叶鹏程态度坚决。
叶鹏程扯开了话题，介绍起工厂的前景，想要给这位京城来的大记者一点小小的震撼。
“别看我们车间设备落后，但是我们的专家厉害，工人也有干劲儿，样品春节前后就能出来。”
“保守估计，明年下半年就能量产，到时铺在村里房顶上，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灯。”
村村通电是那个年代不敢想的事。
闻言，徐拥军声音有些发颤：“叶厂长，你这是在干一件能写进教科书的事，据我了解，别说大毛，老米现在也做不到吧？！”
叶鹏程却摆了摆手，谦虚说道：“教科书不敢想，就是想让老百姓能用上电。”
可下一秒，他忽然压低声音，面露苦涩。
“实话跟你说，搞研发烧钱如流水，光改造镀膜机，我们就花了30万，买实验材料又砸进去15万，现在全靠卖煤气罐和灌溉机回血，再这么烧钱下去，恐怕撑不过半年。”
“等样品出来，要是能上京城电视台报道，说不定能引来政策补贴，到时候推广起来能快三倍。”
徐拥军握住他的手，有些激动，“叶厂长，等样品下线，我们再来把你让‘土设备’变‘金太阳’的过程全拍下来，让全国都知道，大夏人不靠外援也能搞出高科技。”
在他看来，云朵纸业是让老百姓日子甜起来，盛唐科技是让老百姓日子亮起来，后者可比前者意义重大得多。
他甚至敏锐察觉到，这件事如果成了，会加快大夏的现代会京城。
……
徐拥军和陈建国在章平的三天，叶鹏程陪着喝了三天的酒，胃里烧得火辣辣，但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这位京城来的记者，是云朵纸业打开全国市场的钥匙，必须陪好，吃好，喝好。
第三天中午的送别宴设在县招待所二楼。
八道菜摆得满满当当，中间那盆红亮的辣子鸡块腾起热气，混着二锅头的浓烈酒香，在窗缝漏进的寒风里打转。
徐拥军开玩笑道：“我自以为算是酒量大的，但在东省采访时，被当地官员灌过一回，主陪副陪三陪四陪轮着敬酒，规矩多如牛毛，最后还是司机把我拖回了宾馆。”
叶鹏程哈哈大笑，给徐拥军、陈建国满上酒，“章平没那些讲究，就一个字，实诚！但有一句话得说在前头，酒是粮食精，感情深不深，全看这杯酒。”
叶鹏程仰头干了一杯，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到胃里。
徐拥军和陈建国也客随主便，一饮而尽。
这顿酒，从上午十一点一直喝到下午三点。
徐拥军被扶上吉普车时，还抓着叶鹏程的手不放，“叶厂长，等光伏板样品下线，我一定再来采访。”
叶鹏程望着吉普车消失在土路上，突然觉得脚底发飘。
他也喝大了，还是赵大庆把他送回家的。
李小朵赶紧给他做了一碗醒酒汤。
叶鹏程喝了口汤，辛辣的姜丝味冲散了酒气。
他端着碗傻笑，“还是有老婆好。”
窗外，北风卷起地上的积雪，拍打在糊着报纸的窗纸上。
虽然房屋简陋，可叶鹏程却觉得温馨无比。
他抓住妻子的手，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老茧，“小朵，等云朵纸业上了春晚，全国人民都将知道我们的存在。”
李小朵却是心疼无比，“可你也不能拿命拼啊，都把胃喝坏了。”
叶鹏程笑了笑，“为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一切都值得。”
深冬越来越冷，大雪一场接着一场。
可云朵纸业和盛唐科技的车间里却是热火朝天，一派繁忙的景象。
而叶鹏程的电话更是一个接一个。
都是各地打来的，询问叶鹏程能不能去承包他们的国营厂，他们全力支持。
但叶鹏程直接选择了拒绝。
他可没有那么多精力管理那么多工厂。
虽然他想打造一条科技产业链，但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也没有那么多金钱。
当天中午午饭过后，王敏来到叶鹏程的办公室。
“厂长，我爸请你去一趟县政府，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叶鹏程蹙眉，“你给我透个底，王县长这次找我什么事？”
王敏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想让你承包其他国营厂。”
果然不是好事。
叶鹏程突然有一种要赴鸿门宴的感觉。
但县长有请，他可不敢怠慢。
在县长办公室，王俊成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你现在可是名人了，这几天不少外地的朋友给我打电话，想邀请你去承包他们厂。”
叶鹏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还没等他开口，王俊成又说道：“不过，我都替你挡住了，章平还有很多国营厂等着你承包呢，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章平水泥厂、化肥厂、鞋厂现在经营不善，化肥厂欠薪三个月，工人天天堵大门，鞋厂更离谱，仓库里堆着十万双卖不出去的解放鞋，简直惨不忍睹。”
“县里的意思是，打包承包给你，你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