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一切就绪。剩余的六辆bmp-1步战车中的其中一辆,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兽,快速冲出掩体,炮台上的操作员看准时机,向街道对面的叛军防御工事,开了一炮。
炮弹如同愤怒的火龙,砸在了简易的防御工事上,炸起了一朵浓厚的烟雾,碎石和尘土四处飞溅,遮天蔽日。
还没等对面的陶式反坦克导弹小组反应过来,驾驶员就将步战车重新开回了掩体,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另一边,听到爆炸声的哈伦,当即带领着部下冲出了通道,如同离弦之箭,从敌人阵地的侧面发起了进攻。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猎豹,扑向自己的猎物。
措手不及的炮击刚让这群叛军将注意力放在了正面,下一刻,哈伦的3连便在距离他们咫尺之间的位置冲了过来。
侧面岗哨上的叛军,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慌乱地操作着机枪,准备进行反击,密集的弹雨,如同暴雨一般席卷而来,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
哈伦奔跑着扣动扳机,AKS-74U短促有力的连射避开了对方身上的所有防护用具,精准命中了机枪手的咽喉。
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眼见距离适当后,立刻抬起RpG-7发射器,对准楼房里敌人的反坦克火力点,就是一发导弹。
拖着尾焰的导弹,如同一个愤怒的火球,炸毁了目标点附近所有可能的掩体,连带着掩体后的敌人一同炸成了肉沫,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但叛军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人数不多,但反击的子弹同样致命。
不过是片刻间的交火,就有几位3连的士兵倒在了路上,他们如同折断的树枝,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染红了他们的军装。
哈伦不断扣动着扳机,悍不畏死地冲在了最前头,如同从地狱业火里杀出的恶魔一般,低吼着、将所有胆敢向他开火的叛军,砍断、切开、剁碎。
两分钟后,当他将阵地里最后一个叛军的咽喉捏碎时,另一边的步战车也正好开到了他们面前,为这场短暂的遭遇战,划上了一个血腥的句号。
士兵们如同辛勤的工蚁,在残破的战场上忙碌着,他们简单地打扫了一遍战场,将散落在各处的武器弹药都进行了回收。
他们熟练地拆卸着敌人的枪械,将有用的零件和弹药都进行了回收。
对于没有补给、孤军深入的3连来说,缴获敌人的武器装备,就是他们唯一的补给来源,也是他们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生存下去的保障。
他们必须精打细算,利用好每一颗子弹,每一枚手榴弹,才能在这场战争中,争取到更多的生存机会。
之后,他们再次集结,继续沿着破败的公路,向北快速前进。
没走多远,他们便在路边看到几个随意掩埋的土坑,松动的泥土说明,这些坑是不久前才刚刚挖的,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残酷的杀戮。
哈伦的目光,如同沉重的铅块在尸坑上扫过,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
至少有十几、二十具尸体,被随意地掩埋在了这里,它们的手脚交缠着,裸露在外,如同被丢弃的垃圾一般,被随意地倾倒在了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他们曾经也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沦为了冰冷的尸体,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那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会回来吗?他们会回家吗?”
兄妹里男孩那期待与不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飘过,他突然回想起男孩曾说过的话,他们的父母是在夜里外出的,他们是为了寻找食物,才离开了家,却一去不复返。
如果他当时在袭击开始时,便下令驰援1营,帮助他们守住了豪塔,这对兄妹的父母,会不会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他们会不会就能平安地回到家中,与自己的孩子团聚?
类似这样的问题,曾无数次在他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时被反复思索,如同一个解不开的难题,让他焦虑难安。
他不断地质问着自己,不断地反思着自己的行为,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无法挣脱。
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努力?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真正做到为祖国的统一流干最后一滴血?
他不断地鞭策着自己,不断地挑战着自己的极限,他渴望为这个国家,为这个人民,做出更多的贡献。
如果他未曾见过光明,那他本可继续忍受黑暗。
但不幸的是,他恰好就曾是那光明中的一份子,他曾经也拥有过和平安宁的童年,他曾经也憧憬过美好的未来,但这一切,都被战争无情地摧毁了。
他因为一个可能早已是虚无缥缈的美梦,而甘愿栖身于黑暗,成为了一个可怜人,一个被战争所裹挟的可怜人。
不知怎的,哈伦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莫名的骚动,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岩浆,在他的内心翻腾,这感觉是他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安。
但他没有心思继续探究背后的原因了,因为,战斗即将再次打响,他必须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之中。
他必须带领他的部队,完成他的任务。
接连经历了数次战斗的3连,终于在最后时刻,赶到了计划的预定位置,几乎是在同一时刻,1营的机械化部队,发起了反击。
震天的枪炮声,如同狂风暴雨般,在市区里回荡,1营的官兵们,抓住了敌人推进战线后,最疲软的瞬间,用猛烈的火力,给予这些还没站稳脚跟的敌人,一记沉重的打击。
1营的主战坦克支援连,几乎在撤退过程中,没有遭受任何损失,憋了一肚子气的坦克连指挥官,一马当先,凭借着手里10辆t-72坦克的可怕火力,顷刻间便在叛军的战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剩余的机械化步兵,则抓住这个机会,全速涌入坦克部队打开的缺口,凭借主场作战的优势,迅速分割、包围了不少零星的守备部队。
许多叛军被围堵在市区的楼房中,纵使拥有视野的优势,他们也被压制地完全抬不起头来。
他们如同被逼上绝路的野兽,做着最后的挣扎,其中的少数人并不甘心失败,他们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屈服。
等待他们的,除了投降以外,就只剩下拉响身上的手雷,与上来清剿的政府军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