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爹?”
“我是个正经商人!”
沈三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他怎么可能‘荣升’长乐县醉仙楼掌柜!”
萧辰露出疑惑之色:“这么说,是你提拔了他?那他原先是……”
“总楼执事。”
沈三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萧辰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嘴角抽搐:“沈掌柜,你这‘提拔’可真是……别出心裁啊!”
一个总部高管,被下放到地方当店长,这也能叫提拔?
“谁让他做假账中饱私囊!”
这时,沈三神色骤变。
拳头攥的指节发白,眼中杀意凛然:“况且,若非这王八蛋,我娘不会死!”
萧辰挑眉,但并未插嘴,只是静心聆听。
沈三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多年前,醉仙楼总楼空出一执事之位,各地掌柜皆可争夺,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猛地灌了口茶,继续道:“考核分三关——账目核算、商路谈判、商品鉴识。”
“我沈三自问经商二十年,算盘打的比他们吃饭还快,谈判从没输过,就连西域来的香料,我闻一闻就能辨出产地!”
萧辰指尖摩挲着杯沿,淡淡道:“看来沈掌柜当年是十拿九稳?”
“何止十拿九稳?”
沈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三项考核,我全是第一!”
萧辰微微点头。
以沈三的精明,这倒不意外。
“那后来……”
“后来?”
沈三脸上的肥肉突然绷紧,声音陡然阴沉下来:“总楼突然来人,说我考核作弊,当场剥夺资格!”
萧辰眯起眼:“你作弊了?”
“放屁!”
沈三拍案而起,茶壶震的叮当响:“我沈三做生意可以耍手段,但绝不在本事上弄虚作假!”
他喘着粗气坐下,声音突然沙哑:“我本想第二天就去总楼讨说法,可当晚回家时……”
沈三的拳头颤抖起来:“我娘躺在床上,手里还攥着那张除名文书,指节都掐进了纸里……到死都没松开。”
嗓音沙哑,像砂纸磨过刀锋。
萧辰指尖骤然捏紧杯沿,青白瓷盏‘咔’的裂开一道细纹。
“丫鬟说,有人来‘报喜’……”
沈三笑的比哭还难看:“说我因作弊被除名,终身不得入总楼,我娘身体本就不好,和他们争执时……急血攻心。”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后来我才知道,当年负责考核的执事王福海,是为了让侄儿顶替我的位置,故意污蔑我作弊!”
萧辰指节轻叩桌面:“所以后来你举报他做假账?”
“没错!”
沈三狞笑:“我蛰伏三年,不断的安排人渗透总楼,甚至买通总楼账房,终于抓到他私吞贡茶,虚报粮价的铁证!”
说到这儿!
沈三突然咧嘴一笑,眼中却闪着泪光:“也多亏这些眼线,我才知道总掌柜需要碧血藤的消息。”
萧辰的指尖在刀鞘上轻轻一叩:“他应该知道是你举报的吧?没找你麻烦?”
沈三眼中闪过一丝傲然,冷笑道:“醉仙楼有规定,禁止同楼相残!”
“更何况,他也不敢来,我平安县醉仙楼可不是吃素的,他派来多少人,我就让他留下多少人!”
萧辰瞳孔微缩。
看来醉仙楼背后果然另有乾坤!
联想到杨奇正曾从后门进入醉仙楼,再加上县衙被迅速肃清的事,这其中必有醉仙楼的影子!
不过,他识趣的没有多问。
沈三突然压低声音,面色阴沉如铁:“萧兄弟,有件事必须提醒你。”
“王福海表面忠厚,实则心狠手辣,落在大岭森林再遇见,能杀则杀,不能杀就立刻远遁!”
他凑近一步,身上的玉佩叮当作响:“而且这家伙惜命的很,绝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大岭森林!”
萧辰眼中寒光一闪:“这我自然清楚。”
昨日在大岭森林。
虽然未能窥见王福海的底牌,但那股若隐若现的压迫感,分明昭示着暗处必有埋伏!
“对了!”
沈三突然想到什么,细长双眸闪过精光:“之前眼线曾回禀,王福海这些年做假账中饱私囊,豢养了一批私兵。”
“虽然人数可能不多,但个个都是装备精良的好手!”
他搓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这次他对碧血藤恐怕也是志在必得,所以萧兄弟,我……”
萧辰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放心,咱们现在是互惠互利。”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笔账,我记下了!”
沈三顿时喜形于色,连忙起身拱手:“那就全仰仗萧兄弟了!”
说罢,转头朝门外扬声吩咐:“来人,把新研制的几道招牌菜装盒,让萧爷带回去给夫人尝尝!”
很快,两个精致的食盒便送了进来。
还未打开,浓郁的香气已经弥漫整个包厢。
萧辰接过食盒,点头道:“沈掌柜有心了。”
“哈哈哈,萧兄弟太客气了。”沈三脸上的肥肉笑的堆在了一起。
萧辰转身走向门口,临行前回头道:“食材的事就拜托了,明日直接送往东沟村。”
“包在我身上!”沈三拍着胸脯保证。
夕阳西沉,暮色四合。
萧辰在街边买了些米面肉类,绑在马背上,策马出城。
道路两侧的蛙鸣此起彼伏,灌木丛内的蟋蟀应和着奏响夜曲。
萧辰信马由缰,任由马蹄踏碎一地月光。
忽然!
他脖颈后的寒毛根根竖起,一股凛冽的杀意如毒蛇般攀上脊背。
“嗖——”
寒芒撕裂夜色直取咽喉,萧辰猛地后仰,箭矢擦过下颚带起一线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