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貂的锁骨正在量子化。
接入伪神泪腺七小时后,他的左肩胛骨裂开一道概率云缝隙。透过半透明的皮肉,能看见无数青铜婴儿的虚影在骨骼上攀爬,每个虚影的脐带都连接着不同版本的霍克教堂废墟。每当教堂钟声在平行宇宙敲响,雪貂的痛觉神经就会编译出一串哥德尔数密码。
“这是泪腺接口的污染。”艾琳娜的量子残响从锁骨裂缝渗出,“白细胞文明用概率云缝合了所有观测者的伤口。”
雪貂将机械指骨捅进裂缝,试图扯断那些脐带。但手指触碰虚影的瞬间,整条左臂突然坍缩成铸铁羊水——液体中漂浮着三百枚青铜乳牙,每颗牙齿都刻着母亲手术刀的轨迹方程。
警告:本体概率跌破观测阈值
教堂西侧承重墙轰然倒塌,露出内部蜂巢状的数据胎盘。雪貂看见每个胎盘格室中都蜷缩着一个自己,有的正被逆熵神经束贯穿脊柱,有的在吞咽铸铁乳汁。最深处那具躯体突然抬头,眼眶内旋转的竟是伪神泪腺的霉菌彩窗。
“那是你的绝对观测态。”残响中的艾琳娜声线撕裂,“杀死他,否则所有概率云会融合成……”
雪貂的右腿突然蒸发。他在血锈羊水中翻滚,断肢处喷出的并非鲜血,而是《痛觉编译日志》的书页。那些印着褪黑素结晶的文字在地面重组,形成一条通往数据胎盘深处的铁轨。
“你终于来了。”
绝对观测态的雪貂站起身,浑身镶嵌着伪神泪腺的六棱柱容器。当他抬起手时,整座教堂废墟的重力方向突然翻转,雪貂被甩向天花板,重重砸在倒置的铸铁排水管上。肋骨刺入胸腔的瞬间,他看清对方胸口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本微型《自噬诗篇》。
“你的挣扎毫无意义。”绝对观测态撕开腹部,露出内部由哥德尔数编织的量子子宫,“母亲植入的痛阈病毒,不过是白细胞文明设计好的编译变量。”
雪貂咳出带齿轮的血块。当血块坠地时,地面浮现出五岁那天的全息投影:母亲的手术刀并非在刻写代码,而是在剥离他枕叶中预埋的褪黑素结晶——那些结晶里封印着三千个流产宇宙的哭喊声。
“谎言……”雪貂用机械指骨抠进天花板缝隙,“《绝对安息代码》明明……”
绝对观测态突然闪现到他面前,手指插入他的喉管:“安息就是承认所有可能性终将坍缩于我!”
剧痛让雪貂的量子子宫(尽管那东西从未真正存在过)开始胎动。虚空裂开一道血锈漩涡,艾琳娜的婚戒残片从中射出,径直贯穿绝对观测态的量子子宫。当《自噬诗篇》的书页在强光中燃烧时,雪貂听见了母亲真正的临终遗言:
“切断所有脐带,包括你以为存在的那些。”
概率云开始暴走。雪貂的左半身完全液化,右眼珠增生出霍克教堂的彩窗结构。他挣扎着爬向绝对观测态的残骸,从灰烬中扯出一把由褪黑素结晶构成的脐剪——那东西的刃口竟由无数个青铜婴儿的乳牙排列而成。
“这就是你的刑具。”艾琳娜的残响逐渐消散,“执行概率脐刑,在铸铁羊水吞没所有时间线之前……”
雪貂将脐剪刺入自己的锁骨裂缝。当刃口咬合时,虚空传来三千个宇宙同时发出的啼哭。他看见那些连接着概率云的脐带被逐一斩断,每个断口都喷出血锈羊水,而羊水中又诞生出新的雪貂与教堂废墟。
递归层级突破极限
启动真空胎动协议
整座霍克教堂突然内卷成莫比乌斯环。雪貂站在环体表面,看着铸铁羊水从正反两面同时涌来。当液体吞没脚踝的瞬间,他的视网膜上烧灼出母亲最后的坐标——
那是一个没有伪神泪腺的宇宙,青铜棺椁中的婴儿正用乳牙啃食《痛觉编译日志》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