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听不出杨波这是正话反话，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什么。
就见杨波忽然咧嘴一笑，大概这表情也有惭愧的意思在：“别误会，这回是真的风光，我因一篇散文在学校里打出名气之后，就开始陆续在学校里发表文章，辅导员、各科老师甚至教导处的文书一类更是得心应手，又做团委干事，又跟校花恋爱，啧啧啧，当时啊，咱也算学校里一号人物呢！”
“所以后来飘了是吧？”
杨齐同为男人，太懂那时候的男生的心理了。
杨波果然点点头：“我那时候觉得啊，跟你们……呵呵，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所以就退了许多高中同学群。但，没想到……”
杨齐伸出左手，拍拍他肩膀，又跟他对了一杯。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菲。
夏菲吐吐舌头，明明领会了杨齐意思，却兀自不动。
不得已，杨齐只好启动意念，叫黎惜颜把夏菲叫了回去。
夏菲走后，杨波才好意思坦白了自己接近夏菲的目的。
说完后，忙给杨齐敬上根烟，又给他点上，讪讪笑道：“别误会哈，咱那时候不也不知道这情况么？呵呵。”
杨齐说没事儿，然后又问他那后来呢。
他现在也是闲的，就爱听人讲故事。
就见杨波神思一阵后，说道：“你说，是不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杨齐说是。
杨波又道：“没想到我风光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后来大二学校换了个校长，那校长极不喜学校被我刮起的辞藻主义，连带着，我也就风光不再，这样以来，我兼职时都困难，校花看我又落回穷酸样，没多久就跟了别人……呵呵，后来勉强毕了业，然后工作工作不顺，这倒也罢了，男人嘛，不经历一些怎能成长？”
杨齐“吧嗒~”一口，吐出烟圈，笑道：“我猜，你小子后来肯定又受了打击？不然也不能变化这么大吧？”
杨波一把拍向杨齐左臂，就说：“你知道的，我这人天生感性，所以对感情，一旦投入，也是特别上心，当然，那个校花不算啊，当时我就像换了个人，对她，也就是虚荣心占主要成分吧！”
杨齐说他能理解，示意杨波继续。
杨波道：“我不是勉强毕业么，所以专业也是学的一塌糊涂，后来好容易找了份电商客服的工作，然后老板看我文案不错，就问我要不要发展发展运营方向？我说我行么？老板说试试不就知道了？呵呵。
“然后一试，我发现我还挺喜欢那个，就学的很快。其实吧，事情如果就这么平稳下去，倒也算波澜不惊。可能，我注定了要遭受更多波折吧……”
杨齐有些不喜杨波这娘们儿性格，就催促他别磨叽。
杨波讪讪一笑，便即续道：“后来在运营学习群里，我，认识了个姑娘，然后就陷了进去……”
随着杨波絮絮叨叨转来转去的念经，杨齐总算清楚，这小子竟然误闯进湘省省会星城一个chuanxiao贼窝了。
“妈的，”杨齐笑骂道，“你小子也是色胆包天，那么远，一个人，也敢去？”
杨波摇摇头，惨然道：“后来我虽然侥幸逃了出来，但自那之后，我也算是彻底颓废了：班就随意上着，也不考虑恋爱，也不考虑结婚。你知道，人活着一旦没了目标，就活的迷茫，一旦迷茫，哪怕二十郎当岁的大好青年，也跟他妈末世的狗一样……”
“都过去了~！”
杨齐给两人倒满，二人“滋滋~”两声，两杯酒立即空空。
杨齐即道：“不过我看你现在，现在混得还可以啊，我之前也是做电商设计的，我可知道，运营工资可不低，而且刚夏菲不也说了，你小子游戏里女徒弟可不少啊？”
杨波摆摆手，说自己那点工资勉强够自己，还说游戏里所谓女徒弟其实她们都是白嫖自己，自己完全就是个工具人。
又说他沉迷游戏，大概是自己心中隐隐不甘，想麻痹自己，从而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儿——这样，他日后才有翻身的机会。
杨齐就不客气的说：“上班有个屁的翻身机会！”
杨波也不否认：“你误会了，我说的是靠别的事情跨越阶层。”
“哦？”杨齐终于来了兴致，“说说看？”
那杨波上辈子可能是个唱苦情戏的。
只见他又是一叹，说道：“可惜，我浪费了太多时间，想做那件事，却始终不得其法，大概也是还没找到可以踏出那一步的勇气吧……”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像个爷们说话？！”
杨齐说着，冲桌子底下杨波桌腿踹了一脚。
杨波不好意思道：“当年高中咱俩也算有点交情吧……”
杨齐心道：“有个屁的交情……这小子怕是喝多了……”
嘴上却说：“那是，所以，你到底能不能说个囫囵话啊？”
杨波这才将自己那个所谓“不得其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齐悚然道：“靠，你他妈还惦记着写小说？我可知道那玩意儿要想出头比中彩票还难，而且我听说跟你一个宿舍的于晓晨、还有贠光辉可没少劝你，我说你，你……”
正说着，看杨波那双小眼睛越发炯炯，而且神情越来越坚定，杨齐只好转了情绪，问：“你，这眼神几个意思啊？”
看的杨齐心里毛毛的。
他可知道，所谓诗人文学家，大多都有点神经质。
所以杨波的坚定眼神，大概不能跟普通人的坚定作同样理解。
当然他并不觉得杨波会对自己怎样，他只是担心杨波这小子走火入魔。
却听杨波“呵~”地一笑，解释道：“老同学，你误会啦，我说的不是传统的，是网文，网文懂不，那玩意听说可挣钱了，呵呵……”
网文？
杨齐自己看过一些，但也只是浅尝辄止，所以对于这小子说的“挣不挣钱”也不太懂。
对于不太确定的事情，杨齐从来不会冲动，所以下意识就问他想好了还是只是一个想法。
杨波听后，说道：“想好了，也确定了，我现在正晚上兼职做呢，一晚上，3个小时能输出4千字吧？”
杨齐不明白这算是快还是慢。
杨波就说属于速度最慢的那一档，但他又强调自己可是字斟句酌的去写的。
这时，“小时”就给杨齐报来了一些有关网文的信息。
杨齐胸一抖，呵呵笑了笑，但马上将这情绪又掩饰了过去。
即便如此，还是被杨齐发现了。
就问杨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痴人说梦？”
杨齐赶忙摇头摆手：“没没没没没没……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额……咋说呢，我想起来之前上班时有喜欢看网文的一同事说过的话，他说：‘网文的确挣钱，但那只是头部那些，而且，如果拿这行业跟其他高薪行业相比，可以说是其中最高风险高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