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程会言举着相机愣在原地,完全没有预料到竟然会在这儿遇到雒景洲和张乐游。
所以,她该找什么理由告诉雒景洲,本该和赵顺利在川西的她,是怎么闪现到他面前的?
赵顺利虽然心事重重,但也注意到了程会言明显的停顿,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偏偏张乐游还无知无觉,呲着大牙和她们挥手,隐约能从嘴型里看出来他喊的是“好巧哇!”
巧你妹!
赵顺利靠在木栅栏上,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好难评,她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猪队友!
只见张乐游拉着雒景洲屁颠屁颠地跑到程会言面前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赵顺利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程会言面前来,如老母鸡一般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怎么哪儿都有你!”语气里的嫌弃之意都要溢出来了,张乐游直呼内行,赵顺利演技真不是盖的,忒丝滑!
无视赵顺利可以杀人的眼神,张乐游撞了撞雒景洲,一脸得意道:“老雒儿,你看我没说错吧,你还不愿意跟我出来。”
说完又和程会言她们邀功,“我跟你们说,今天专门找人算了一卦,你们猜怎么着,说我会遇见故人。这不我就拉着老雒儿出来瞎逛来了么,这儿算偏了吧?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碰到了。”
面对张乐游拙劣的演技,赵顺利只想自戳双目,“你俩怎么搞一块儿了?”
想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她是万万没想到,张乐游竟然和雒景洲搅和到一起了。
早知道就该提前和他通个气,赵顺利悄悄看了眼程会言和雒景洲两人,很好,很平静,不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不是赵顺利你会说话不会?什么叫我跟老雒儿搞在一起了?老雒儿不每年国庆节都要回首都么,我这都到了他的地界儿了,他不得好好接待接待?”
“你说是吧老雒儿?”张乐游又杵了杵雒景洲,试图寻求他的认同。
可雒景洲一声不吭,对面程会言也全无见到老朋友的惊喜,又瞥见赵顺利眼睛里火花四溅,这才后知后觉,他好像搞砸了什么事情……
雒景洲在心里冷哼一声,从今天张乐游暗搓搓约他开始,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川西好玩儿么?”
雒景洲说了从遇见她们开始的第一句话。
程会言瞥见他略带戏谑的眼神,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百口莫辩。
赵顺利向来护犊子,见雒景洲来者不善,“慷慨就义”道:“这谎是我扯的,有什么你冲我来!”
程会言拉了拉赵顺利的胳膊,这毕竟是她和雒景洲之间的事,没必要把赵顺利牵扯进来。
“雒景洲,我有话要跟你说,这儿你熟,你找个合适的地儿。”
雒景洲了然点头,程会言拍了拍赵顺利的手背,“我一会儿回来,你在这儿等我。”
赵顺利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总觉得事情很严肃,她不想让程会言一个人去面对。
“没事儿,我说完就回来。”
雒景洲在前面带路,程会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两个人心思各异。
雒景洲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阴沉得要滴出墨来。
程会言一直在思考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伤害最小化。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让她来当这个恶人。
目送程会言和雒景洲走远,赵顺利回神,看见眼神里透着清澈而愚蠢的张乐游就来气!
“我真服了你了,你说你没事儿把那尊大佛招来干嘛?”
“啊?我就随便一问,他就答应了啊,咋了,他俩有过节了?”
“谁知道呢,我前脚骗他我和言妹儿在川西浪呢,你后脚就把人给带来打我的脸来了,妈的,最烦蠢人灵机一动。”
“那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啊,你叫我制造偶遇的嘛,我不是想着多个人,这可信度能高一点么。”
“是是是,就你脑子灵光,我真是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赵顺利拉着蠢猪队友鬼鬼祟祟跟在程会言后边儿,时不时找棵大树当掩体,嘴里还在絮絮叨叨数落。
“叫你来斗地主,你非得凑桌麻将,就这么离不得那雒景洲,你干脆跟他过一辈子得了……”
张乐游自知理亏,“好好好,行行行,都听你的……”说完才察觉不对,“赵顺利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是直男!”
“小点儿声!搁这儿昭告天下呢,滚进来点,被发现了我要你好看!”赵顺利一把将张乐游薅到自己身后,紧贴着她在树干后藏好。
张乐游老老实实窝在她身后,被她拽住的手反客为主,和赵顺利十指相扣,见赵顺利没有挣脱,唇角轻轻勾了勾,跟着一起听墙角。
雒景洲七拐八拐,带着程会言到了一处僻静的亭子,一个突然的转身,程会言冷不防一头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程会言捂着额头,那小说里不都写男主的胸肌硬得像一堵墙,雒景洲撞上去怎么软软的?
难道是练到极致九九归一了?
凉亭离地面有两级台阶,程会言刚踏上第一级台阶,雒景洲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她。
“一路走过来,找好理由了么?”
雒景洲一副我看你怎么狡辩的态度,再配上兴师问罪的语气,在站位上本来就低了他一头的程会言,莫名生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雒景洲,你有高血压吗?或者心脏病之类的?”
看程会言神神叨叨的,雒景洲眉间拧了拧。虽然气程会言再次蒙骗了他,可那条意味不明的朋友圈到底让雒景洲生出了一些危机。
“我身体好得很,程会言,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那个,你别激动,先坐下来,调整好呼吸。”
程会言绕过雒景洲走上凉亭,双手对着一侧的长椅作了个请的姿势。
雒景洲呼吸一凛,还是顺从她的指示一屁股坐到了长椅上。
“现在我坐好了,可以说了么?还是有其他指示?”
程会言搓了搓手,也挨着雒景洲坐下,两人都是侧身而坐,恰好相对。
“这件事情说出来可能对你的打击会比较大,但我没有办法瞒着你,我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没等程会言说完,雒景洲冷不丁来了一句,“所以那条朋友圈,确实是为我发的。”
“昂,不过理由我当时说谎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说,就硬扯的……”
想起满屏幕的绿色Emoji,雒景洲心里头有了不好的猜想。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程会言顿时石化,不知道雒景洲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你怎么会这么问?”
当然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击到他。
从她的表情中,雒景洲得到了答案。
“没有吗?那你是想和我说什么?”语气不自觉变得轻松起来。
“我当然没有,谁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能不能别打断我,思绪都被你搞乱了。”
程会言一脸埋怨,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交代的。
“好,你说,我不打断。”雒景洲好脾气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