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萧祈渊迈着大步从机场出来,驱车回公司。
有些事电话里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他也懒得浪费口舌。
但就储家而言,一般的家族企业其内部盘根错节,利益分化衍生的矛盾复杂,私生子上位,除却表面上的不光鲜之外,更大的矛盾是自身利益受到了眼中打压。
大概是上次派人调查储炎被储家其它的集团成员嗅到消息,这次主动找上门来,不过是想寻求结盟,利用他对付储炎而已。
算盘打得不错,但他不见得有必要和储炎发生冲突撄。
尤其是现在,还有一个苏鸢。
陆淮之也是这么考虑的,办公司坐等萧祈渊一进门,就将文件甩给他偿。
萧祈渊脱了外套挂好,随手翻了两下,微微有点惊讶,却是低笑道:“他们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条件听诱~人,不然我也用不着给你电话直接给处理了!”陆淮之翘起二郎腿,接着道:“听说他们想扶持新家主,家族内部斗的好像挺激烈,储炎昨天就飞回去了。”
“即使扶持上位也是个傀儡,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陆淮之赞同的点头:“说的也是,我让人查过,那个储也确实是个二世祖,成天追着那个叫苏世颜的女明星天南地北的跑,家族事业从来都不过问。”
“你刚才说谁?”捏着钢笔的手指顿了下,男人抬了下眸子。
刚才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说储也还是苏世颜?”陆淮之问,他刚才一共就说了两个名字,看了看男人皱眉思忖的模样,陆淮之随口解释道:“你听过也不奇怪,那个二世祖追女人的故事据说都成了娱乐圈的传奇,还有那个女明星,京都秦薄桓都搞不定的女人。”
说到这里,萧祈渊终于想起来对那个名字熟悉在哪了?
晚心给他念过的书里,昨天他还把那本书给她放进了行李箱。
实名演绎么?
“乔晚心这次做采访的不就是她。”顿了顿,陆淮之瞟了眼男人的脸色:“怎么,她没跟你说?”
“没有!”萧祈渊大方的抬头回答他,她现在也很少跟他说工作的事。
丢弃手里的钢笔,男人捏了捏眉心,问道:“苏鸢这几年的情况摸清了?”
“没有!”陆淮之没好气的丢给他两个字。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分歧,他是不支持他再去管苏鸢的事,既然人还活着,身边又有人照顾,再去追究以前的那几年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她现在整个人的样貌全都变了样,不用查也能猜出个大概。
萧祈渊眉目拧的很紧,搁在额头的指尖用力按了按,陆淮之的语气不是真的在跟他生气赌气之类的,他原本也没包希望能的查到什么消息,毕竟有储炎那么个人在。
苏鸢一直给他的感觉是那种一切尽握与手的有恃无恐。
“淮之,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仅仅是样貌上的,还有性情,好像从她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点当年的影子,“我几乎认不出来是她!”
一个人究竟要如何改变的这样彻底?
要是是晚心告诉他,他始终都不能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他的话陆淮之也明白一点,是个多年,再见苏鸢的第一眼,他也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但却从没想过她还会活着,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可再匪夷所思,终究也是事实。
“那她这次现身是什么意思?”陆淮之翘了翘腿儿,抬眼瞧着男人,语气轻挑道:“不会是想和你重修旧好吧?”
他也就随口一说,瞧见男人目光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讪讪的往后背依靠:“也是,重修旧好也不至于藏在背后一步步算计你,这是搞不明白她什么目的?”
闻言,萧祈渊也只是哂笑不语,有什么目的其实不用他西乡就看得很明白。
一步步算计不过是一步步的试探,从一开始他回国就是她一手引导,然后隐居幕后窥视观察,他和晚心的一举一动都在她掌握范围内。
现在不过是时机成熟,她要一点点消磨击溃晚心对他的感情而已。
从头到尾,她要的不过是一场报复。
这一点,陆淮之早先就比他看得通透。
“祈渊,你们好好谈一谈吧,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回事!”
陆淮之想的比较直接,这一段时间光是看他的脸色就觉得闹心!
既然旧情不在,两人都各自有自己新的生活,那还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谈?
萧祈渊捏眉缓解头疼和胸腔烦躁的同时,扯唇嘲讽的凉笑。
所有的问题要都像他说的那么容易解决就好了,现在他的女人已经开始抵触他的亲近了。
苏鸢除却进步破坏他和晚心之间的感情之外没有想要解决厚实了断过去的想法。
其实,他心里明白,她所有的症结所在只有一个名字,言宸。
昨天的见面谈话中,两个重要的信息,一个有待他去详查,另一个就是言宸。
对于这个名字,她只字不提,仿佛忘记了似的,可越是这样,对她来说越是弥足珍贵的刻骨难忘。
长久的沉默后,萧祈渊撑着额头淡声开口:“淮之…….言宸的死……!”
他情绪不明的低沉,语气间的停顿,是从未出现过的犹豫,真正要说出来内心的挣扎旁人无法体会。
“你什么意思?”
少见他凝重深沉的深情,陆淮之一下子坐了起来,这话一听就知道有内容。
当年事故发生的过程他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结婚的前一天,苏鸢带着言宸私奔了,当然老太太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不然两个人很难在他眼皮子底下逃离。
老太太对她有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当时是坚决不肯同意两人的婚事,后来两人私奔她从中协助,拖住了祈渊。
再后来就是祈渊找到了两人,然后发生了爆炸。
他赶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他人被送到了医院,一直到病愈,关于那一场事故的具体细节他都只字未提,他没敢过问,所以到现在仍旧是一无所知。
萧祈渊几乎是在所有的时间里都是一种神思游离的状态里,尤其话说一半,陆淮之这种性子急躁的人当然是受不了,两只眼睛直直望着神情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踢了一脚茶几,着急道:“你倒是说啊!”
话到一半,存心的想急死人!
更何况是停留在关键话题上,难道言宸不是死于意外?
“淮之,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只有我一个!”
三个人,一场爆炸,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唇角自嘲的弧度一点点扩散,男人宽厚的手背上,条条青筋隐隐突起。
“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你一个?你当时也受了很重的伤?”陆淮之烦躁的挠了下脑袋,怎么听都觉得话里有话,还是不太好事情的那种:“祈渊,你倒是说清楚啊?”
“先别问,淮之,先别问!”
压抑的声线,略显苍白的脸色,陆淮之性子再急也是懂的察言观色的,没有在接着问。
这样看来,那里面却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只是话说了开头,心里又抓又堵的,着实闹心!
“对了,苏鸢新住址的位置我短信发给你了,用的着!”掏出手机一阵倒腾,陆淮之收了电话,起身不悦的皱眉:“储家那几个老家伙还真难缠!”
“你去处理吧!”
陆淮之点点头,扭身走了出去。
他走后,萧祈渊靠着椅背缓缓闭上了眸子,脸色仍有点不正常的白。
自从回国后,他已经很少想起那段日子了,关于那场事故。
苏鸢是知道的,她强调过他心理疾病这件事,虽然他一再认为他没患过病,可事实上,连医生的判断也是如此的。
受伤期间以及以后的很长时间内,他承认确实失去了该有的冷静甚至是理智。
苏鸢是知道理由的,但她故意强调扭曲他病因,他都没回答过,而最后却说,她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一句话,才是她可以等在餐厅遇见他们的目的。
失眠一整夜的人不只是他的女人一个,还有他。
爱与不爱,以前苏鸢总说他不懂爱,可现在,他有了晚心,好像就懂了。
想过很久,他的答案还是爱过,也曾全心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