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赤狼之死
当时突然一个念头生起:调头走人!
但知道已走到此地,不可能再回头。
我头一次暗自祈祷上苍,希望事情不向梦境所发生一样。
越来越近,几可看的见那小女孩稚气满面的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却玩的不亦乐乎,不过是四五岁光景,一双大眼格外引人注目。
车内人除高家父子归家高兴外,皆是一片黯然。
连心理专家党桐也紧张的攥紧双拳,脸『色』有些发白。相距三十米处,我停下车子。
高兴有些惊疑我为何不把受伤的父亲送到家门口,不过是顺路而已。
我咽了口唾『液』,咳了咳,尽量使自已的声音趋于正常,但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难听,紧张所致。
我对高军道:“这位大哥,有一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还请你一定答应。”
那高军虽然不清楚我为何在这里停车,却热情不减的说:“他大哥,你别客气,能帮着把我送到这里,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那个应该是你的女儿吧,能不能把你女儿的衣服卖给我们,多少钱你说了算。”
这个问题极为奇怪,超出高军想像,一时竟然楞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高兴却小声嘟喃:“那是我妹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她就那一件新的衣服。”果然是那么一件新衣服还是最喜欢的。梦境又中!
高兴显然是不乐意我们的请求,但没有办法,我们对高兴的话只能是听而不闻,只待高军做最后决定。
“唉,我道什么事呢,这有什么难的,我让娃脱给你们就是了,什么钱不钱的。没有关系。高兴,你去把你妹的衣服要过来去。”
“爸!”高兴不大乐意。
“快去,墨迹什么!”高军不理孩子的反对。
我对小豆丁说:“快取一千元钱给大哥。”
出发前我们没要赌资,林雅却特意给我们准备了十万元钱,考虑到路上的确需要钱,我就收了。
这时拿出一千元,并不算什么。我们还有十万七千元。
在高军推辞下,小豆丁还是很快点出一千元钱,由唐晶执意塞给高军。
从高军和高兴的衣着上,可以看出是极为贫寒的家境,否则以高兴现在的年龄应该是上学而不是随父亲去打猎。
高军脸红的收下了钱,足以看出他的愧『色』,果然是老实厚道的人,高军催促着高兴,高兴嘟着小脸跑下车,找妹妹去了。
远处可以看到那高家小妹也极为不乐意,和哥哥挣执半天,最后哭着由哥哥硬是把身上的红衣服给脱了下来。
我示意赵大汉去把衣服取了铺在地上,好供我开车轧过。谁知赵大汉苦着脸说:水哥,不行了,我腿不听使唤了。”
没得办法,谭林下车,接过衣服,将之铺到地上,并紧紧盯着那小女孩,我则开车前行,慢慢的轧过红衣。
谭林一直没有上车,也亏的他在,那小女孩果真见车要轧她的衣服,哭嚷着挣脱了哥哥高兴的怀抱,跑上来要抢红衣,谭林眼明手快的抱住那小女孩,死也不放手,任由那女孩子咬破手腕也没放手,才算是让我成功轧过衣服。当前后车轮成功轧过红衣后,我们的心都落了下来,好似完成了一大创举一般,都高兴的不得了。
心中一块大石卸下,轻松无比。赵大汉也身子轻,再无瘫软的迹像。
高军一直在车上,不懂我们的古怪行为,到底为何。但却懂得不多问。
我们也不好给他解释。
将车子直接拐弯停在高军家门口,几人一起把高军抬到房中,安顿好后,高军家的妻子遵从高军主意,执意要请我们吃顿饭,我们却不想在这里多留一刻,看了高军家里情况却实极为贫寒,想到他治腿伤还要钱,我又让小豆丁给高军放下三万元钱,以供家用和治腿伤。高家人执意不要,怕他们再纠缠,我招呼众人上车,不顾高家妻子的热情相留,急速倒车要走。
急切要走,挂上倒挡,一脚就踩上油门,众人还没坐稳,所有人都没注意,车外情况,我也是怕高家人强留,忙加速倒车!
车子轰鸣中,
耳中只听得高兴一声撕厉大叫:“不要!”接着就是一声怪叫响起。
我心中咯噔一声,急踩刹车,但为时已晚
只感觉到后车轮子猛然轧上一软物!后视镜上竟然看到红衣不知何时出现在后轮,裹着一具不大的身体。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
顿时我心脏急速收紧,血『液』泵出,全身乏力,汗『毛』炸起,全身『毛』孔都渗出如『潮』汗水,心中暗道:完了,终是没躲过这一劫!
心中懊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就没想到那孩子会再去捡心爱的衣服吗!
全车人面『色』都是一片惨白,脑海中都升起宿命一说。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一车人都吓傻了。
半天没有一个人动的分毫,都不忍心去看那年仅四五岁的小女孩被轧到何等惨状。
耳中只听的高兴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中飘『荡』,我耳中只觉得嗡嗡作响。一切恍如梦境,是那样的不真实。
如果真是梦就好了!
心下惨淡,悲从中来,忍不住泪水拉线而出,悔不该独自逞强,不如听赵大汉的劝说,返程的好。
怎么就将这么小的女孩生命夺去!
这时谭忠轩却在我耳边道:“师弟,你下去看看吧,可能不是那小女孩。”
一声细语,入耳如同惊雷,我身上再度充满活力。
忙拉开车门,走下去。一看见那小女孩躺在路边如吓傻了一般,身体则安然无恙。
心下猛然一喜,同时又纳闷谁被轧在车下?车胎下明明一片鲜红血『液』,转首看着高家妻子也在,少年高兴也在,小女孩还在,难道家里还有小孩?
心中又紧。
走到近前,仔细看时,那红衣下一片血红的竟是那赤狼!被车胎扎在脖颈,骨节裂断,头颅已然变形。
再无生还可能。
高兴哽咽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讲述情况。
原来高家小女为捡衣服跑到车后,我也的确没看到,就在车子猛然倒车将要轧到小女孩时,是赤狼飞身救主,将小女孩顶出车外,换下了小女孩,自已却被我轧死在车胎之下。
看着高兴痛哭的样子,不亚于死了自已家人。我心中也是歉疚难当。
这时高军掂着一条腿蹦到门口,见此情况,心中也是黯然,不用想也知道,赤狼于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帮助良多。
这次竟然让我轧死,心中怎会不伤痛难过,但碍于我们刚才帮忙,高军还是强忍着悲痛:“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大哥也不用在意,不过是一条畜生罢了。”
说是这样说,高军背过脸去抹了抹脸,想来必是抹的泪水。
高家妻子也是个厚道『妇』人,只是哭着唉了声气,紧紧抱着吓傻了的小女儿,并没有一句指责我们的话。
虽然实属意外,我却难辞其疚!
问了小豆丁还剩多少钱,小豆丁说还有七万多些,我让小豆丁留下两千做经费,其它都拿出来算是赔付。
接过钱后,我转身走到高兴身边,说道:“小兄弟,哥哥对不起,除了两千元钱做路费,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了,还请你收下。”
高兴悲愤欲绝,一扬手把我的钱打落,恨恨的哭道:“我不要你的钱,你还我小火!你还我小火!”
高军见状蹦着过来要打高兴,骂他不懂事情。
我忙拦住高军,承认自已不对,并坚决让高军把七万多元收下,做为赔偿。
高军死活不接,说毕竟是一条看家狗,怎么能让恩人赔这么多钱呢。再说之前都给了三万了,足够了。
这实唐晶等人也都下来,小豆丁和唐晶都劝说高兴别在哭了,劝着劝着,小豆丁也哭了起来。
高兴见小豆丁哭的伤心,半晌才抽泣的止住眼泪,还劝小豆丁不要再哭。
这边我和赵大汉劝说高军夫『妇』一定把七万元钱收下,不为别的,只为养活自已儿女,也算我们出把力,少些歉疚。
想到为了儿女,本是执意不收钱的高军夫『妇』也犹豫了,许是存着想让孩子上学的念想,最后也收下了,但高军执意要留下我们的姓名地址和联系电话,说这钱算是借的,等什么时侯有钱了,一定还上。
听得出高军所言是真心。我们并不想要他们还钱,但争执不过高军,决定把联系方式和地址都留了下来。这时小豆丁过来说她去留,则由小豆丁陪高军夫『妇』二人进了房间,不知做什么,过了几分钟,才见小豆丁拿了张纸装进口袋,也不知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此刻我心情不佳,也无心理会。
高兴还算懂事,伤心哭过之后,走到我面前,说道:“大哥哥,刚才是我不好,我不是有意打掉你的钱,主要是,是我太舍不得小火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唉,请你不要生气。”
见不爱说话的高兴能说出这番话来,我心中也是极为高兴,夸高兴懂事,又安慰于他。
终算是把事情处理得当。
却也耗费了大半个小时。
当我们再次离开之时,我也交由赵大汉开车。自已要躺在车上歇上一歇,这一事闹的,让我心脏病都快出来了。顺着高军所指引的方向,我们继续前行。
车上还是年轻人多,特别是赵大汉这憨货,和唐晶这女汉子,外加乖巧的小豆丁他们一起着意逗我开心,我的心情渐好,当我示意无事后,转首望窗外时,却又吓的一身冷汗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