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何仁长出了一口气,差点上当。
这幅《夏景山口待渡图》确实是其他人临摹的。
问题就出在乾隆的收藏章上面,刚才何仁查了网上《夏景山口待渡图》的图片,上面确实有乾隆的收藏章,但并不是“古稀天子”,而是“乾隆御览之宝”。
这么简单的错误,临摹的人是肯定不会犯的,那真相只有一个,临摹的人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董源的一种侮辱,所以故意留了一个口子。
不过临摹的这位,肯定也是一位大师,不然不可能临摹得如此相似,要知道一些技法,就算学过几十年国画,都不一定能画得出来,这需要天赋和超强的学习能力。
何仁抬手阻止了想要替自己背锅的魏瑞祥,轻咳一声,笑道,“小刘,你这幅《夏景山口待渡图》确实临摹得不错,很像真的。”
“那是,我去辽省博物馆看过……”
小刘似乎胜券在握,没想到何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当时就急了,要知道临摹的估计也就值个一百多万,真迹那可是无价之宝。
“你说什么?临摹的?你有证据吗?”
“你看这枚收藏章……”
“你怎么能证明真迹不是‘古稀老人’的收藏章?”
何仁小熊摊手,“很明显啊,乾隆只盖了一个章,你觉得是‘乾隆御览之宝’重要还是‘古稀老人’重要?”
“呃……”小刘愣了一下,嘴硬道,“我觉得‘古稀老人’重要。”
何仁说道,“可以用碳定年法鉴定一下,真迹距离现在一千多年,临摹的仿品是乾隆的收藏章出了问题,那就不会超过三百年。真假一鉴定就清楚了。”
“不行!”小刘立刻拒绝,“那样会毁掉我的画。”
何仁麻了,看来小刘今天过来找他的目的就不纯啊,应该是想借着直播把自己有《夏景山口待渡图》“真迹”的消息散出去,然后找一个胆大的买家。
宝友们都绷不住了,还有宝友送来了礼物。
“感谢还在嘴硬送来的嘉年华……”
何仁摆摆手,又看向小刘,“你这幅画如果是临摹的,其实是好事。”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他们实在没搞清楚何仁的脑回路。
何仁两手一摊,“如果是真迹,那就是国宝,肯定不允许买卖啊……临摹的就不一样了,最多是清朝的,也能卖个一百多万呢。”
“呃……”
小刘犹豫了,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何仁乐了,看来小刘应该是一时兴起,他又往回找补了一下,“我猜测你这幅画应该是清末民初的时候临摹的,不过临摹的画家功力很深,我认为是宫里的人。”
魏瑞祥眼睛一亮,“何出此言?”
“我记得《夏景山口待渡图》最后一个有名的主人应该是溥仪,他身边可是有不少大家。”
“啊!”
何仁又补充道,“津门博物馆其实也有一幅临摹的《夏景山口待渡图》,是清初画圣王翚所作,看技法这幅画和王翚临摹的不相上下……”
魏瑞祥恍然大悟,还真有这种可能。
魏瑞祥又动了心思,他和谢宝坤一样,都非常喜欢字画,随即开口道,“小刘,这幅《夏景山口待渡图》你有没有出手的想法?”
小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转身就走,魏瑞祥急了,连忙在后面喊,“我可以出一百万……一百五十万!你留个联系方式啊!”
何仁看着小刘矫健的身影,直接笑出了声,他拉住魏瑞祥,安慰道,“魏哥,别灰心,他现在肯定不会出手,不过我猜他很快就会愿意出手了。你可以在这多留几天,如果他联系我,我第一时间给你消息。”
魏瑞祥一怔,“你怎么知道他很快就会出手?”
何仁笑笑没说话,周转把魏瑞祥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老魏,你怎么没转过来这个弯?就算是临摹的《夏景山口待渡图》,也是可以进博物馆的存在,你以为本地人就没有想要的?他们可不会像你我这么好说话。”
魏瑞祥一拍大腿,他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那帮煤老板可不是吃素的。
魏瑞祥很想追出去和小刘陈明利弊,可惜等他追出去的时候,人早就没影了……
等二人回到茶馆,发现何仁正在和老板聊天呢,原来刚才在鉴定的时候,老板也在一边旁观,他也是惊为天人,想要入手,正跟何仁套近乎要小刘的联系方式呢。
魏瑞祥一惊,想要阻止,结果就听见何仁在那扯淡,“我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能等他主动联系我。如果有消息,我一定告诉您。”
老板都不相信何仁的片汤话,他跟何仁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通知他?
老板附在何仁耳边小声说道,“这位小哥,请务必要联系我,我愿意出高价,不管多少钱成交,都有你一成。我店里也有些东西,小哥你尽管挑,就当见面礼了。”
何仁抬头四下看了一眼,嘿嘿一笑,“好说,好说。见面礼什么就不必了,我还得直播呢。”
老板拱了拱手,留下一张名片就离开了,何仁撇了撇嘴,真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
他这店里确实有很多字画,可一幅值钱的都没有,甚至还有印刷出来的,有这么廉价的见面礼吗?也太不上道了。
不过老板上不上道都无所谓,何仁本来也没想通知他,有魏瑞祥在这,何仁连谢宝坤的电话都没接,这玩意还是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何仁刚准备离开,大天突然拉住了他,“何老师,其实我也有一件宝贝想让你帮我掌掌眼。”
何仁乐了,“你不会和那个小刘一样,也准备了一件国宝吧?”
听到何仁的重音都在“国宝”两个字上面,大天也乐了,“要说国宝,还真是一件国宝。何老师,你听说过高原血玉吗?”
何仁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确定是高原血玉?”
大天微微一笑,“确定啊……”
“我靠。”何仁爆了一句粗口,“快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我还没见过真的血玉呢。”
大天显然也很满意何仁的反应,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淡黄色,上面充满血沁和牛毛纹的玉佩。
何仁一怔,随即嘴角扬起,“宝友,这血玉可不兴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