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何仁发现徐青杰和吴钢也刚刚赶到。
何仁挥了挥手,“都在呢?”
吴钢立刻冲了上来,“师父,你没受伤吧?”
“别叫我师父……”
何仁一把推开了想要上前查看他身体的吴钢,他又不是男同……
“都怪我,昨天晚上玩手机玩得太晚,不然一定能保护师父。”
这回就轮到张诺扶额了,就吴钢那身手,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
徐青杰则是在那喝上茶了,“怎么样?我的电话管用吧?”
“打不打电话也就那么回事,我没打算追究……”
徐青杰不乐意了,“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听说你还交了十万块钱保护费,没打算追究?那我的脸往哪搁?我也是古韵轩的股东!”
何仁还没说话呢,张诺也不乐意了,“什么保护费?何仁是花钱捡漏了!”
“蛤?”
徐青杰和吴钢面面相觑,胡丽不是说何仁花十万块钱买了一箱子烂瓷器吗?怎么就捡漏了?捡什么漏了?
何仁还想装逼,张诺已经把破纸箱子抬了过来,她早就好奇得不行了。
何仁无奈,只好往外一件一件地掏瓷器,连掏了三件,徐青杰都傻了,“这是什么破玩意?一眼假的东西,也是漏?”
“你别着急啊。”
何仁都无语了,伸手从箱子里掏出一块半个盘子大小的瓷器碎片,徐青杰眼睛亮了,“这块碎片看着还不错,该不会又是什么瓷佩吧?”
何仁白了徐青杰一眼,“这还真不是瓷佩,就是碎片。”
“靠!垃圾!”
何仁都气乐了,“谁告诉你是垃圾了?这就是漏!”
“嗯?”
几人都非常奇怪,吴钢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接过瓷片看了半天,才问道,“这是老的?”
“废话!”何仁翻了个白眼,“不是老的我能说是漏吗?你再仔细看看。”
吴钢知道何仁是在考校自己,连忙认真起来,看了好半天,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何仁见状,也不好一直打击吴钢,准备引导一下,“没让你直接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纹饰和风格看起来像是元代的,又像是明代的,还没有款识……师父我知道了!这是臆造品!”
“靠!”
何仁一拍脑门儿,恨不得踢吴钢两脚,“你看看这包浆,至少五六百年,那个时候的人臆造个鬼?”
何仁这么一说,徐青杰等人也围了过来,他拿起瓷片看了半天,“按理说官窑不会犯这种错误,两个朝代特征放在一起,应该要被人收拾吧?”
吴钢接口道,“应该是民窑。”
何仁这次真忍不住了,吴钢手里没有瓷片,他直接就踹了过去,“民窑个蛋啊,你见过哪个民窑能烧釉里红的?”
何仁这脚还是有分寸的,吴钢拍了拍屁股,“师父,釉里红没那么难吧?不就是用铜当呈色剂,然后把纹饰画在胎上,再着一层无色釉,用高温闷烧就行了?”
“靠!”何仁一拍脑门儿,“你以为过家家呢?还没那么难?烧制釉里红的最佳温度是1350度,上下误差不能超过10度。温度高了,颜色就飞了,温度低了,烧出来的东西颜色发黑,也废了。”
“你知道对于古人来说,这有多难吗?懂不懂千窑难得一红的含金量啊?”
“呃……”
这下吴钢无语了,徐青杰问道,“就当这块瓷片是官窑的釉里红好了,我也不是没见过釉里红,几千块钱的都有。”
“你说的那是现代赝品!真正的釉里红几千块钱就能买到?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徐青杰嘿嘿直笑,“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过吗?瓷器有毛,不值分毫,碎了就更不值钱了,我实在是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朝代的,真值钱吗?”
何仁坐下,喝了一口茶,才解释道,“你们就没仔细想想,兼具元明两朝特征的瓷器,是什么朝代的?”
“什么朝代的?”
“元末明初啊!”何仁一拍大腿,“洪武时期啊!”
徐青杰也懵了,“我靠,洪武的釉里红?”
张诺觉得奇怪,“洪武时期的釉里红怎么了?不是说清三代的釉里红最贵吗?”
何仁摆摆手,“还真不是!洪武时期的釉里红更难得,我记得06年的时候,一件釉里红玉壶春,拍了八千多万。”
“我靠!”
饶是徐青杰这种二代都吓了一跳,“06年的八千多万?真够奢侈的。这个也是?”
“这胎质较白、干涩,釉质肥厚,胎釉结合紧密,还有缩釉现象,露胎处可见窑红,只从这块碎片来看,绝对是洪武时期的一件釉里红精品。”
“还有这个椭圆形的网格纹,这叫扁菊纹,是洪武瓷最具代表性的纹饰,有别于元代的菊花纹,也是鉴定洪武瓷的重要依据。”
这下徐青杰也有兴趣了,“这是个什么器型?”
“这我哪知道啊?”
何仁麻了,徐青杰还真把他当算命先生了,只凭一块瓷片,他是真不能看出是什么东西,连系统都不行。
何仁早就用鉴宝眼看过了,系统给的名称就是“明 洪武时期 釉里红碎瓷”,想钻空子?
做梦吧!
吴钢立刻跑到盒子面前,在里面翻找起来,这可吓了何仁一跳,“卧槽!刚子,别激动,里面还有东西?”
“还有高手?”
徐青杰人都傻了,“不是,这个赵老三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来给你送钱的?”
“谁知道呢?”何仁也乐了,“刚子,你翻归翻,别把东西碰坏了,一件一件拿出来。”
有了何仁的叮嘱,吴钢动作轻了不少,大概十多分钟,他才把箱子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疑似釉里红的碎瓷一共有十几块。
众人都很振奋,有这么多碎瓷,有可能拼出来一件完整器!
吴钢主动请缨,盘腿坐在地上,很快就拼了一个大概出来,何仁仔细一看,心里有底了,微微一笑,“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牡丹菊纹大碗,刚才我们看的那块,就是碗底。”
徐青杰也有点激动,“能修复吗?”
何仁点点头,“应该可以,不过要找大师。”
张诺奇道,“就算修复好了,也不值钱了吧?”
何仁乐了,“两三百万还是值的,这次我应该要好好谢谢赵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