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现在有点慌。
他不认识何仁,现在看一个小日子和一个棒子如此咄咄逼人,再加上何仁还是个主播,他下意识就以为何仁真是在炒作。
主要是现在的网红风评比专家还差……
这要是真闹出国际纠纷,他这个马屁反而拍到马腿上了!
这个时候主持人就恨不得自己手里没有麦克风了,龟田和刚才那个翻译的话通过麦克风传了出去,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现在事情不太好收场了……
马文昊带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刚要开口说两句好话,将事态平息下去,他就看到了何仁。
别人不认识何仁,马文昊还是认识的,他不但认识何仁,之前跟何仁同场竞技的几个年轻才俊他都认识。
没办法,马文昊太想进步了……
“何理……”
何仁连忙抬手,阻止了马文昊,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叫出来,那龟田和棒子就有借口了,人家直接说是古玩协会故意坑他们,到时候马文昊又该如何应对呢?
马文昊没想到这一点,但是他知道何仁不愿意表明身份,索性就按照人家的意思来呗,反正出了事,有何仁和杜潇文顶着。
马文昊轻松了不少……
“几位先生,我是本次活动的主办方,扬州古玩协会会长,鄙姓马,这位就是梅瓶的捐赠者,也是古玩爱好者,詹浩雄先生。”
龟田和棒子两人立刻看向詹浩雄,还齐齐向前迈了一步,龟田说道,“詹先生,不知道您能不能把这只梅瓶的来历如实告知我们?”
詹浩雄明显被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马皓文,马皓文微微点头,意思是实话实说。
詹浩雄这才开口道,“这只梅瓶是我十年前去豫省旅游的时候买的,后来一直放在仓库里,这次慈善义拍,我也想要出一份力,就把这只梅瓶捐赠出来了。”
龟田立刻问道,“詹先生,你当时花了多少钱?”
詹浩雄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梅瓶他当初才花了两千块钱,拿两千块钱的东西来献爱心,私下里说说倒是无所谓,可这么多人在呢,他哪能说得出口?
一咬牙,詹浩雄决定说一个乘十的价格,“两万!”
龟田的嘴角扬起,刚才被何仁骂又一个二鬼子的翻译已经抖起来了,“哼!才两万,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仁瞥了一眼棒子的翻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主子的意思?”
“你!”
两个翻译又是同时气急,他们是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何仁还在嘴硬!
龟田抬手止住了想要发飙的两人,“这位先生,不要转移话题,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坚持自己捡漏了吗?”
何仁一脸淡定,“我这个人呢,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
“好!”龟田拍了一下巴掌,“那我问你,这是磁州窑吧?”
“你还知道磁州窑?”
何仁真有些意外,没想到龟田懂的东西还不少。
龟田也有些不耐烦了,“你就说是不是吧。”
“算是吧。”
“那你知道磁州窑是民窑吗?等会儿……什么叫算是?”
“算是的意思是这只梅瓶属于磁州窑系,但不是磁州窑口出来的。”
龟田懵了,他是懂一些古董知识,但是不多,什么窑系,窑口完全分不清楚。
马文昊却是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何……先生,难道?”
何仁点了点头,把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拿过来了,“这是扒村窑的梅瓶。”
马文昊惊了,“真是扒村窑?”
龟田等人还是一头雾水,这涉及他们的知识盲区了,一时之间他们都说不出话来。
姓李的翻译率先反应了过来,跳着脚喊道,“你们都是中国人,是一伙儿的,你们在演戏!”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个中国话说得如此标准,还带点口音的家伙,居然说出什么你们中国人,这下算是激起了民愤了。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何仁也是脸色渐寒,“既然你连祖宗的历史都不了解,那老子就给你科普一下。”
“扒村窑,创烧于晚唐,终止于元代,是豫省着名的民窑。具有非常典型的北方窑口特点。白地釉下黑彩是扒村窑主要烧制的类型,和修武当阳峪窑、鹤壁集窑、登封窑、博山窑同承一脉,都是出自磁州窑体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李姓翻译愣了一下,立刻反驳道,“你说是就是啊?你有什么证据?”
何仁不屑地摇摇头,“你自己上网查呗?还是说小日子没有能上网的手机?”
此话一出,李姓翻译也顾不上跟何仁抬杠了,立刻掏出手机查找了起来,半晌,他已经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主子龟田还是有话说的,不过语气好了许多,“这位先生,你说的扒村窑我已经知道了……”
“但是资料上写了,扒村窑的白底黑花瓷器和磁州窑的非常相似,都是黑彩浓厚,笔调粗放,装饰也主要采用绘画和划花,你如何确定这只梅瓶就是扒村窑的瓷器,而不是磁州窑烧制的呢?”
何仁微微一笑,指着梅瓶说道,“扒村窑是民窑,所以用料不是太好,你们仔细看,这只梅瓶胎质疏松,釉面也不结实,这是典型的民窑瓷器特征。”
见龟田还要说话,何仁抬手阻止了他,“但是釉色特别漂亮,白地黑花对比鲜明、强烈,这叫‘白如雪,黑如铁’,还有构图,严谨且缜密,这都是典型的扒村窑特征。”
何仁再次打断了想要说话的龟田,“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最重要的特征是瓶底的花瓣!”
这次就不是龟田提问了,而是马皓文,“花瓣?有什么讲究?”
何仁暗道马皓文是会捧哏的,微微一笑,“十二朵花瓣,花与花之间由荷叶点缀,旁边辅以水波和浮萍,再加上中间一朵盛开的团花……这才是典型的扒村窑特征,磁州窑可没有这样的构图!”
“至于包浆这些,我觉得你们也看不懂,就懒得给你们科普了……”
龟田和棒子都沉默了,只有李姓翻译还在输出,“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万一你骗我们怎么办?”
何仁乐了,“这样吧,我们各自约几个信得过的专家,然后找时间公开直播鉴定,如果我说错了,我愿意以十倍的拍卖价格赔偿给你们。”
这下李姓翻译也沉默了,他可没有资格替龟田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