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悔的肯定不是王子扬。
而是梁勇毅。
他是个商人,一千多万的东西,四百万就卖了,他的心都在滴血……
梁勇毅一直看着何仁,他觉得何仁这人挺好说话,会不会突然良心发现,把东西退给自己?
就算多退点钱也行啊!
何仁却是一直看着王子扬,看得他一阵腻歪,终于,王子扬忍不住了,跺了一下脚,灰溜溜地离开了。
何仁这才把抱月瓶拿在手上,随手递给吴钢,还给梁勇毅?
做梦去吧……
其实何仁也想把另外一只抱月瓶拿到手,可他刚一表露出兴趣,就有人开始抬价了。
何仁倒是能理解,王子扬到底还是他们本地人,何仁打了王子扬的脸,他的老乡想帮人家找回点面子。
既然如此,何仁就不要了,也就是一个翠青釉的抱月瓶而已,虽然珍贵,但还达不到非要不可的级别……
虽然何仁退出了,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可是很快何仁就发现有人好像是在针对自己。
比如何仁看上了一个错金银的骰子,出价五万,就立刻有人顶他。直到何仁喊到五十万的时候,并且生出一丝退意,对方才收手,搞得何仁非常不爽。
不过东西还是拿到了,张诺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通高二十多公分的球形多面体,她仔细数了一下,足足十八个面。
其中十六面写的是“一”到“十六”的隶篆书文字,另外两面分别是“酒来”和“骄”字。
这还不算完,在每个棱边,还有镂空的桃形纹饰,并镶嵌不同材料的宝石,看起来像是绿松石和红宝石……
张诺觉得奇怪,“这是骰子?是错金银的?怎么这么奇怪?”
“是错金银骰子。”
张诺问了,何仁就先把别人针对他的事放到一边,解释道,“这是古代的骰子,也叫行酒令骰子,古人喝酒娱乐的时候用的。”
“我知道。”吴钢立刻举手小声道,“骰子是曹植发明的,最初是占卜工具,后来才变成游戏的工具,喝酒的时候用。再后来又变成了赌博的工具,一般是宫里的嫔妃玩,赌一些胭脂、丝绸和香料。”
“三国时期的骰子上面的字都是黑色的,唐代开始描红,到了清代才变成我们现在用的样式,只有六面,三枚一起扔,加在一起还是十八面。”
说完,吴钢就喜滋滋地看向何仁,想要求夸奖。
何仁直接用手敲了一下吴钢的脑袋,“你知道个蛋啊……”
吴钢捂着脑袋,非常委屈,张诺看不下去了,“你有事说事,老打刚子干什么?”
何仁无语了,张诺怎么还护上了?
结果张诺话锋一转,“刚子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你要给他打傻了,你养他啊?”
这下吴钢也无语了……
何仁乐了,“刚子,你少看点野史。曹植和骰子就没什么关系。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出现骰子了。”
张诺惊了,“这么早?”
吴钢也顾不上疼了,眼巴巴地看着何仁。
何仁叹了口气,“鲁省青州战国齐墓就曾经出土过完整的骰子,其他墓葬也有类似的物件出土,只不过有十四面和十八面两种。其他的事情,刚子说的都对。”
何仁他们说话声音虽小,却也惊动了同一张桌子上的张老,张老也是一脸震惊,“何理事,这个是春秋战国的骰子?”
“那倒不是。”何仁摆了摆手,“这是秦汉时期的,上面是绿松石和红宝石,应该是某个达官贵人用过的。”
张老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五十万绝对不亏,非但不亏,何仁还赚了……
何仁含笑不语,五十万确实是赚了,但是被人针对终归是不爽的,他欠身问道,“张老,那个和我竞价的人是谁?”
张老有些犹豫,他坐在何仁身边已经让本地人不爽了,要是再当二五仔……
何仁看出了张老的犹豫,坐直了身体,准备找吕征文问问。
结果张老又凑过来了,他想通了,反正自己已经得罪这帮人了,不如当一把二五仔。
“他叫任祥,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平时喜欢古董文玩,算是我们这个圈子里比较年轻的玩家……当然,他肯定没有何理事年轻。王子扬是任祥的铁杆,平时也经常帮他掌眼。”
何仁恍然,原来不是什么地方保护,而是任祥觉得自己落了王子扬的面子,这是来帮朋友找场子来了。
不过何仁真没把任祥放在眼里,眼力真不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拿东西出来了,是一盒湖笔。
不过和一般的湖笔不一样,这盒笔,笔杆比较长。
吴钢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轻声问道,“师父,这应该是湖笔吧?不过怎么看起来像是魏晋时期的毛笔?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湖笔啊……”
何仁叹了口气,吴钢应该是因为刚才那个骰子,搞得自己不太自信了。
“这就是湖笔,仿魏晋时期的毛笔,所以笔杆都比较长。”
张诺又开始好奇了,“魏晋时期的毛笔为什么笔杆长?”
“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桌椅,大家都是跪坐在席子或者蒲团上,在比较矮的几案上写字。这个时候如果要悬肘,笔杆自然要长一些,不然够不着……”
“唐朝以后开始用现在的高桌椅,写字的时候坐在椅子上,距离没有那么远,笔杆自然也不用太长了。”
张诺比划了一下,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何仁偷偷瞥了一眼任祥,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何仁果断出价,“十万。”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怔,这一盒湖笔虽然是清朝仿的,可也不值十万啊?何仁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盒湖笔也暗藏玄机?
一时间大家都有点懵了,没有人出价。
任祥就不一样了,他根本没看那盒湖笔是真是假,他就是想让何仁多花点钱,给自己的朋友出气,所以立刻喊道,“十五万。”
何仁微微一笑,“二十万!”
“二十五万!”
“五十万!”
“五十五万!”
……
就在任祥准备何仁再出价就放弃的时候,没想到何仁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