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面露恐慌,下意识看向窗外。
确认周围没什么人后,才缓缓松口气,把车窗放上来。
语气埋怨:“舅妈,您声音小点。”
慕素华也知道自己太过激动了,安静了下来。
可心里还是气不过,压低声音:“秦振怎么和那个孤女关系那么好?”
因为白薇的原因,她对秦振也有点了解。
摆着一副大哥大的样子,嚣张至极,还特别护短。
但他偏偏又是个冷淡的性子,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能让他护着的不是弱势群体,就是一直跟在屁股后面巴结他的人。
可楚佩宁,光凭性子蛮横这一点,秦振是万不可能对她有好感的。
秦昭昭也是纳闷:“我也不清楚,我前两天刚从帝都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找哥哥的时候楚佩宁就转到九班了,还跟哥哥是同桌。”
慕素华皱着眉,纠正她:“秦振那么对你,你还叫他哥哥?”
秦昭昭抿唇,眼睫垂下:“可他毕竟也是爸爸的儿子。”
这副楚楚的样子,慕素华也不忍心再说她,转移了话题。
“左哲老师现在在你们家住吗?”
秦昭昭摇摇头,“老师不想打扰我们,他在海城正好有一套房子,还挺大的,让我每天按时到他那里去上课。”
慕素华点头,很是喜欢这个外甥女。
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国内知名钢琴家左哲的认可,对她特别重视。
“你之前去帝都待了一段时间,课程和这边的进度肯定会有点偏差,要专注于学习,当然也不能忘了练琴,舅妈可是很期待你的演奏会呢。”
慕素华满脸欣喜地看着秦昭昭,怒气都消了大半,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你妈妈的事情,舅妈会处理好的,你就放心吧。”
秦昭昭这才露出笑容,甜甜地唤着:“谢谢舅妈。”
刚才还尖酸刻薄的慕素华骤然变得性情温和,态度可亲。
在如此处境下,让秦昭昭心里感到温暖。
慕素华抬头对着司机,“先送昭昭去她老师那里练琴。”
秦昭昭笑着又道了声谢,慕素华嗔怪道:“跟舅妈还客气什么。”
……
车子开到左哲的公寓,秦昭昭率先下了车。
慕素华想要去送,却被秦昭昭摆手拒绝。
“老师他不喜欢陌生人突然来访。”
慕素华一听,很是遗憾:“那你就上去吧,舅妈先走了。”
还想着能凭秦昭昭这层关系与左哲老师相识,看来是她想得简单了。
左哲年纪轻轻就拿了诸多奖项,在整个音乐界都有点名气。
请他弹一曲钢琴曲,简直是有价无市。
认识他,也就代表着她挤进了更高的圈子。
毕竟是年少成名,这位不到三十岁的钢琴家,眼界还是挺高的。
秦昭昭乘坐电梯,来到了二十三楼。
这个数字,对他的老师意义非凡。
二十三岁这一年,他拿下了人生以来首个国际钢琴奖项,并一直把“二十三”当做自己的幸运数字。
秦昭昭输入密码,模样年轻俊朗的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腿上放着ipad,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左哲抬头望去,见到秦昭昭展露一笑。
“昭昭来啦,先坐下练琴吧,老师这还有点事情,晚点再指导你。”
“嗯。”秦昭昭欠了欠身,很有礼貌地往里面的琴房走去。
她打开琴谱,手指按在琴键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
这间公寓的隔音效果极好,她为了能更好的得到老师的反馈和指导,并没有关门。
屋外的左哲听到曲子,很是享受,手指都跟着旋律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眉头微微蹙起。
左哲起身,敲了敲琴房的门,示意秦昭昭停下。
“昭昭,你前面弹得很完美,可是往后拍子却有点不准,力道也没有掌控好。”
被打断的秦昭昭面色不佳,低头道歉:“抱歉老师,我刚才走神了?”
“走神了?”左哲疑惑。
秦昭昭一向很认真,这也是他喜欢这个学生的点,之前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看她神情不对,左哲上前关心:“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秦昭昭捏着手指,有些难为情。
她倾吐一口浊气,还是打算说出来:“是我妈妈,她被人污蔑,现在正在派出所拘留呢。”
左哲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来海城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秦家的地位。
谁会顶着冒犯秦家的风险,污蔑秦夫人?
秦昭昭没有再说。
左哲看她这心神不宁的样子,想来是不能好好练琴了。
“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调整一下心情。”
秦昭昭却是不愿意,“明年还要开演奏会呢,我不能辜负老师和家人的期待。”
左哲听到会心一笑,对这个学生越发满意。
“那你就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们再继续。”
秦昭昭点头。
左哲也没有逗留,回到客厅让她自我调节。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琴房里再度传来了悦耳的钢琴声。
……
刚到别墅楼下,楚佩宁就感知到了里面异常的气息波动。
她闭上眼睛,从中流露出一抹金光,放大神识,感受着里面的异样。
还未找到灵气出现的源头,强化过的五官感知捕捉到了铮铮古音。
她面露错愕,缓缓抬头,几番确认之后,才敢笃定。
这曲子,是乐府之曲。
乐府距今已有两千年之久,世人皆知乐府诗,却不知乐府中人弹奏之曲,展露出的神奇妙用。
华国经过多次朝代更迭,治国政策也做出相应调整,唯一不变的就是乐府。
只可惜,他们是一个私密组织,除了皇帝及其亲信,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无人知晓他们音律的强大之处。
在最后一代皇帝退位之后,这个秘密也被永久封存。
那时的楚佩宁正在欧罗巴与各国学者进行研究,无暇东顾。
等她回来之时,为时已晚。
她以为他们已经消失了,那些曲谱也不复存在,还感慨着乐曲之力的消亡。
如今时隔三百多年,她竟能再度听到乐府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