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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整整两年,余欢再一次见到顾思年。

顾思年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色裙子,她看见余欢身上的制服时,愣了一下,马上又调整了状态。

她的眼底是泪光,一脸动容地对余欢说:“余欢,姐姐来接你回家。”

余欢的眸色震动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赵北砚。她问他:“顾思年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北砚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他低声道:“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谈,好不好?”

余欢眼底的疑问,一点点变成了冷,她扯唇,无不讥讽:“你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见她?”

不远处,顾思年不安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很及时地开口,道:“余欢,你别怪赵先生,是我和爸爸太想念你了,所以才想让你回来一趟。”

余欢眼底的冷意更重,可是语调却不见激动,很平淡:“想念我?顾家不是新收养了一个女孩子吗?怎么,还有空想到我?”

顾思年的脸色微变,两年前,赵北砚不肯放人,顾家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培养一个合适的人选代替余欢的作用,成为顾家笼络各方的女子。

这个女孩子,就是顾家的新养女,顾思芍。

但是这些话,顾思年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爸爸只是看思芍可怜,才收养她的。余欢,你依然是我们顾家的女儿,是我的妹妹。”

余欢冷眼看着她声情并茂地说话,倘若不是太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她可能就真的相信了。

而顾思年脸上在笑,心里也是气得呕血,几乎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两年前秦洛川没有办法带回顾余欢不说,秦家还被赵家暗里打击了整整两年,顾家在这样的阵势下,都是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人敢在余欢的身上动心思。

而这一次,也是赵北砚联系了顾家,顾耀邦才敢叫她来这里要人。

可是顾思年也没有办法确定,赵北砚要顾家带回顾余欢的理由是什么。

因此,她现在只能赔小心,好声讨好。

顾思年笑得脸都僵了,余欢也没有打算买账。

她心中气怒,但是也知道,依照赵北砚的个性,做出这个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的。

因此,她缓和了一下情绪,看着赵北砚,平静地说:“我需要一个理由,你要我回顾家的理由。”

赵北砚没有想过余欢能这么快冷静下来,他怔了怔,道:“你和我去书房。”

余欢没有拒绝。

一旁,顾思年好奇地看向二人,对上赵北砚的视线,慌忙低下了头。

这个笑意温柔的男人,总是让她想起傅家那位,两个人身上都有着一股疏离感,哪怕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温和。

书房。

余欢站在赵北砚的面前,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是一种乌玉一般的光泽。

赵北砚看着,眼底是浓郁而强烈的情绪。

很久,他一点点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开口时语调温和,他说:“余欢,你还记得三年前,你答应我的事吗?”

余欢的眸微动。

赵北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很显然不是随口提及。

三年前,她刚刚来到赵北砚身边。为了当上检察官,去找那个叫忆深的人,她答应他,会替他调查清楚许多年前赵家前任家主赵桓诚死亡的真相,找出那场商业纠纷的幕后主使。

余欢转身,看向赵北砚,平静地说:“我记得。”

赵北砚缓缓微笑,他推着轮椅,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余欢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出声阻止。

她听见赵北砚说:“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信件里的人对于那一年发生的这些事,都很清楚。他向顾家提供了一些线索,根据线索,赵家查到我父亲赵桓诚的死和顾家脱不了干系。”

余欢眸色震动。

她手心攥成拳,一瞬不瞬地看着神色从容的男子:“你要我去顾家找出真相?”

赵北砚说:“是。”

很确凿的语气,没有半分犹豫。

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已经向检察院申请,把你的工作岗位暂时移到海城,你在那边,自己好好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给我结果。”

余欢看着他,眼底所有的情绪,一点点被平静冷淡遮盖。

她垂眸,低声道:“好,我答应你。赵北砚,这件事结束了,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赵北砚看着她,淡褐色的瞳孔,在微光下像是某种名贵的玉石。

他的面色很白,衣摆下的手攥成拳,哑声道:“这件事结束,你自然就不欠我什么了。”

余欢听见了他的许诺,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书房。

赵北砚沉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少女一身制服,背影透着倔强骄傲,那样美好的模样。

而他,他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

赵北砚推着轮椅,一点点地移向书柜前的桌子。

书桌底下的暗格被他轻轻打开,他拿出里面的一张纸,很长久地凝视着。

纸上是余欢的字迹,不算娟秀,甚至有些张牙舞爪。

纸上不过寥寥三个字,写着:“赵北砚。”

其实,这是一张学校的报表,每个学生都有一张,记录着他们的家庭信息。

余欢在这张纸上,什么都没写。

只是在家庭成员那一栏,写着“赵北砚”三个字。

这张纸,赵北砚妥善保管了整整三年,平日里甚至舍不得拿出来,就怕弄脏弄皱了。

他一直觉得,倘若顺其自然,这或许是他这一生,能和余欢形成的最深的羁绊。可是,他又怎么能甘心的。

他想做的,从来都不是余欢的家人。

他想做的,是她的丈夫,是可以和她携手一生的人。

三年前,他之所以答应余欢做检察官,其实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理由──顾家的那件旧事,意义远不止他曾经告诉余欢的那样。

事实上,这件旧事对于赵家的意义,实则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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